“真的？”方东雯从她怀里钻出来，仰着头，不敢相信地望着柳翠翠。
“可一个缝纫机要200块钱呢。”她低声说。
“那六头猪，一头少说也有170斤，就是1100斤猪肉，去去毛，去了内脏，估计有700块钱。”
“这700块钱，500块钱还给许世嘉，剩下的200块钱，刚好够缝纫机的钱。”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肥猪出栏的时候，柳翠翠没好意思再找方东铎，就找了一个邻村的在生产队杀猪的中年男人。
他知道柳翠翠偷偷养猪之后坐地起价，除了要给他40斤猪肉，还要20块钱。
“你怎么不去抢？”
中年男人咧着嘴，走道柳翠翠跟前：“不想给钱也行……”男人色眯眯的眼睛在她脸上和胸脯上来回打转。
柳翠翠啐了一口唾沫，眼神冰冷：“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当球踩，小心我找人弄死你，你一个老光棍，就算哪天死了也没不会有什么人在意吧。”
“给你20斤猪肉，你爱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柳翠翠下最后通牒。
“我去，我去。”老光棍连连答应，在生产队杀一头猪才给记两个工分，20斤猪肉这种事他想也不敢想。
柳翠翠为了养猪的事情不牵扯到方家，还特意用布蒙住杀猪匠的眼睛，用根绳子绑着他的手，想像牵狗一样把他带到了地窖里。
看到地窖里面6头大肥猪的时候，杀猪匠的眼
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乖乖呀！这得多少钱。
柳翠翠浪荡的恶名附近几个村子人都是知晓的，都说赵红亮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柳翠翠这么一个媳妇。
照他看，哪个男人能娶上柳翠翠这样的人，肯定是祖上积德行善。脸蛋长得好看，身材更是不用说，关键是能挣钱。
这随随便便的一头猪，不顶那些面黄肌瘦的老娘们挣工分挣好几年的。
“你胆子可真大。”杀猪匠想了想，窦家村生产队队长是赵友坤，又联想到柳翠翠在灵堂上勾搭过赵运化，眯了眯眼睛：“你该不会是跟队长滚到一起，你养猪的事情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柳翠翠当然不愿意拖赵友坤下水，那天泽泽从树上摔下来，人家可帮了大忙的。她瞥了一眼杀猪匠，冷哼一声：“我城里城里的男人都顾不过来呢，谁有空管一个生产队的小队长。”
“麻溜的。”柳翠翠踹了磨磨唧唧的杀猪匠一脚。
杀猪匠手起刀落，六只大肥猪都没了呼吸，杀猪匠剁下一只少说有40斤的猪腿，拎在手里。
柳翠翠在等他接下来的动作，没想到那杀猪匠拿起猪腿抬脚准备走。
“你接着弄呀？把这猪肉分成一块一块的，实在不行，分成一扇一扇的也行。”
“那是另外的价钱。”
杀猪匠一开始答应得那么爽快，等的就是现在，他料定柳翠翠一个女人没法弄一只肥猪。
柳翠翠咬了咬后槽
牙，重新将杀猪匠给蒙上，拖狗一样，将他拖到了村口的位置。
“今天这件事要是被第三个人知道，你可以给自己买棺材了。”她冷着脸威胁说。
杀猪匠缩了缩脑袋点点头。
柳翠翠蹙着眉回到方家，掀开地窖上面的盖子，弯腰走进去。
“你，你怎么在这？”她支支吾吾说，按理说工厂今天不该放假呀。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我家的地窖。”
方东铎看了一眼这六头大肥猪，又看了眼身材纤弱的女人，开口：“你找谁杀的猪？”
这是医院之后，柳翠翠第一次正式和方东铎见面，俩人之前也有过碰面，但都是相看两相厌，谁也没正眼瞧谁。
“胡世杰。”柳翠翠小声说。
“你倒还真会找人，”方东铎阴阳怪气，表情淡漠。
胡世杰也是个名人，本来有老婆孩子，但是他跟一个邻村的一个寡妇好上了，跟媳妇离婚，孩子也不要，非要跟那寡妇过，结果那寡妇跟另一个姘头跑了，胡世杰这边鸡飞蛋打，成了光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平日里招猫逗狗，调戏大姑娘小媳妇。
“附近只有他会杀猪。”
柳翠翠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学生，低垂这头，双手自然垂下，扣手指。
方东铎淡淡扫了她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你等等，你要不帮我把这几只猪肉给拆了，分分。”
“我又不会杀猪，你叫我做什么？”
柳翠翠有些
无奈，觉得眼前的这个大男人的表情很有趣，就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小朋友，在等大人来哄他。
如果是泽泽和禾禾闹别扭，柳翠翠知道要怎么哄，可方东铎是个大男人，他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怎么哄。
“要不等猪肉卖了之后，我给你50块钱的辛苦费？”
“那60？”
再多的话，柳翠翠就给不起了，她已经答应过方东雯要给她买缝纫机了。
柳翠翠看方东铎好半话，也没勉强，自己拿着铮亮的杀猪刀，往猪肚子上杵。
一刀插下去猪血噗嗤流出了好多，溅了柳翠翠一身。
“哎呀~”她尖叫着后退了好几步。
浑身黏腻的血腥味，熏得柳翠翠差点原地去世。她赶紧放下杀猪刀，回家换衣服。
方东铎瞥了一眼落荒而逃的柳翠翠，又看了看地上瞪着猪眼死不瞑目的肥猪，他觉得柳翠翠那女人是故意的，故意示弱，利用他的同情心，帮她分割猪肉。
明明看透了他的小把戏，可方东铎脚还是不听使唤地捡起地上的那把杀猪刀，按照猪的身体结构，将猪肉分成半扇半扇的。
他瞥了眼那堆猪大肠，还有水桶里还冒着热气的猪血。
将猪大肠装进袋子里，趁着夜色来到了小河边，用冷冽的河水将猪大肠里面的粪便和草料的残渣，全部清洗干净。
他力气大，手脚也麻利，没一会，半麻袋猪大肠就清洗干净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还没看到柳翠翠
，蹙眉，这女人是去换衣服了，还是去做衣服了？
“你这是来杀猪的？”他瞥了一眼俏生生立在面前，花枝招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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