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你胆子真大。”方东雯看着柳翠翠干脆利落地撕下一张兔子的皮，由衷赞叹。
柳翠翠对站在门口处的方东雯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这就是你说的帮忙？你是来给我当啦啦队？”
“什么是啦啦队？”方东铎很是好奇地问。
柳翠翠扫了她一眼，没声好气说：“就是在一旁喊加油！”说完接着徒手撕兔子皮。
“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方东雯看着活蹦可爱的小兔子，变成大铁盆里的兔丁，
柳翠翠翻了个大白眼：“我不吃它们，养着它们，等它们给我养老送终？你别傻站着，把这些兔子用清水淘洗干净。”柳翠翠指了指刚扒好皮的几只兔子。
“啊~你看，它还在抽搐呢！”方东雯惊呼一声，尖叫着跑到了院子里。
柳翠翠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兔子脑死亡之后，神经还没有完全死亡，抽搐是再正常不过了。
她啧啧嘴，忍不住为方东雯的终身大事发愁，她今年16了，在生产队，女子16、17就该相看人家了。
这年头男人找媳妇，普遍想找个对内能洗衣做饭暖炕头，对外能扛锄头挣工分。
按照方东雯这体格，暖炕头倒是没什么问题，其他的就呵呵了，真愁人！
方东雯跑出来，看到坐在木墩子上的泽泽和禾禾两兄妹。
“哥哥，你都吃了2个兔子腿了，说好的你吃一个我吃三个的！我小，你
要让着我。”禾禾嘟着嘴，嗔怪泽泽。
“哦哦，还给你。”泽泽咽了咽口水，将咬了一口的酱兔腿重新放进盘子里，心想都怪她娘做的酱兔腿太好吃了，不知不觉吃多了。
“它们不是你的朋友吗？”方东雯指了指兔子腿，很是好奇，她平时带着两个孩子割草喂小兔子们，两个孩子对小兔子特别上心。
泽泽重重地点点头：“小花、小灰……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方东雯嘴角抽搐了一下，对着泽泽那双满是真诚的大眼睛，选择了相信他的话。
“你帮我把外面柴火垛的柏树枝给我搬过来。”柳翠翠在厨房里对着方东雯喊。
熏肉一般要用带有香味的果木，她在后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适合熏肉的果木。
只能退而求此次，用柏树枝熏肉，虽然味道是差点，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立在门口的人抱了好多树枝，高高地堆着，把整个人挡了一个严严实实。
“放在灶台旁就行。”柳翠翠随口说。
她扭过身接着在砧板上剁肉，一开始她掌握不好下刀的位置，特别费力，每次都把兔子的骨头给剁碎，还剁坏了好几把刀。
肉里面一堆骨头渣渣，影响口感不说，不小心还会划破舌头。
现在她学聪明了，从兔子的关节处下刀，这样不仅不会有骨头渣，吃的时候，还特别容易脱骨，省时省力。
不一会的功夫，十几只兔子都被
她肢解完毕，用清水反复淘洗，洗出血水，开始腌制。
“你用这竹签，在上面扎，就把这想象成你最讨厌的人。”柳翠翠将手里的大铁盆推到“方东雯”的方向。
她引导方东雯克服对兔子肉的恐惧，一开始她也害怕，把兔子想象成大白菜就不怕了。
竹签子是柳翠翠提前从后山上砍的竹子，头削得尖尖的，先将兔子肉扎得千疮百孔，这样才能充分入味，要不然她花大价钱买的香料都发挥不出作用了。
“你最讨厌的人是王景红吧？”柳翠翠挥舞着锅铲把香料炒香，漫不经心说：“我觉得她对你哥是因爱生恨，才迁怒到你身上的。”
王景红是窦家村的村花，她爹是隔壁中学的校长，在窦家村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都是拔尖的人物。
喜欢方东铎，爱乌及乌，对方东雯这丫头也好，好吃的好用的不要钱一样往方东雯这里塞；后来方东铎成为“流氓犯。”
王景红像是变了一个人，明里暗里挤兑方东雯，还撺掇其他女孩子一起孤立方东雯，甚至还逼迫方东雯把以前送的东西，原模原样地还给她。
后来是柳翠翠出面，恐吓了王景红一番，这事才算结束，恐吓的内容，也很简单。
“你要是再这么作，我就嫁给你哥，成为你的嫂子，天天磋磨你。”这招柳翠翠百试百灵，用着用着就用习惯了。
王景红的哥哥，王景明是高
中生，高中毕业之后当了兵，是王家全部的希望，当然不允许出岔子，后来王景红见了方东雯和和柳翠翠都绕道走。
柳翠翠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她很是理解王景红的心理，方东铎在她心里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祇。
有一天事实告诉她，她所仰慕的男人，是个斯文败类，是个流氓犯，这事搁谁身上都遭不住，何况是一个15岁心思单纯的少女呢。
“你哥呀，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爱招花惹草，远的不说，就说咱们生产队，大姑娘小媳妇的哪个不喜欢你哥。
你换个角度想，他成为流氓犯也不是坏事，这样至少帮他挡了一些不必要的烂桃花。”
柳翠翠一边将炒香的香料放在石臼子里面碾磨成粉，一边为原身的行为开脱。
“老话不都说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呀，要用正反辩证的思维看事情不是？你看你哥现在机车厂干得不也挺好的。离家近，放假了还能回家，你以前不是老埋怨你哥好几个月不能回家吗？”
“那我岂不是要感谢你？”冷清的男音从背后响起。
柳翠翠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方东铎拿着锋利的竹签子在往兔子肉上扎，表情严峻、冷酷。
她缩了缩脖子，往退了两步，语气有些生硬：“怎么是你，东雯呢？”
方东铎停下手里的活，抬眸，冷冷扫了那个颠倒是非的女人一眼：“她带两个孩子出去玩
了。”
柳翠翠看着朝着她的锋利竹签，手里拿着臼香料用的木槌，缩到了墙角，语无伦次说：“谢谢就不用了，要不你先把竹签子收好。”
她对男人掷匕首的事情记忆犹新，这长长的竹签子扎在她身上的话，还不得把她这小身板给扎个对穿。
方东铎淡淡一笑：“不是要用辩证的观点看问题？”故意用柳翠翠刚才的话来怼他。
柳翠翠苦着一张脸，硬着头皮，岔开话题：“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机车厂离家近，放假了就能回家看看。”
柳翠翠：……熟悉的配方，危险的味道。
“你要不尝尝我刚卤制好的兔子肉。”柳翠翠灵机一动，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她把一只肥美的兔子腿递到方东铎的跟前，笑得很是谄媚：“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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