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以前铸造厂有民兵营，定期会进行操练。”方东铎回。
柳翠翠想起之前看过的一句话，现在是全民备荒、全民备战的关键时期。
“你们训练都训练什么？”她瞪大眼睛，很是好奇地问。
方东铎看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眸，眼里闪着仰慕、崇敬的光，这种眼神他以前当工程师的时候见过不少。
可望着柳翠翠的眼睛，他却忍不住，脸红心跳，口干舌燥，心口也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砰砰砰乱跳。
“嗯？”柳翠翠见方东铎半话，提醒。
“就是一些近身搏击、还有白刃战。有时候还去附近的军事基地，练习打把射击。”
方东铎捡了一些柳翠翠感兴趣的事情说。
柳翠翠听得津津有味，原来这个时代的工人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这个时代的物质贫匮，工人的精神世界也是很贫瘠的，相反工人的业余生活很丰富。
工人除了上班，下班之后还会去文化宫学习语数外、哲学等各种知识，也会在业余时间学习工作的一些专业技能。
“你之前那么多的发明，都是在业余时间完成的吗？”方东铎在之前发明了好几十种切割模具，有着“模具之王”的美称。
方东铎没想到柳翠翠还记得这样的小事，笑着说：“那都是我师傅的功劳，我就是从旁协助。”他很是谦逊地说。
他忍不住和柳翠翠讲起了那些模具的性能、数据，柳翠翠是
个文科生，向来对那些冷冰冰的数据不感兴趣。
她只是呆呆看着方东铎那刚毅的脸上展露的淡淡笑容，像一朵花在和煦的春风中缓缓绽放。他一定很热爱之前的那份工作吧。
“你要不再和乔厂长说说，看你能不能再回到铸造厂。”她知道铸造厂和机车厂之间是有本质的区别的，方东铎热爱的是铸造厂的工作。
“为什么？”他问。
“你不是喜欢铸造厂的工作吗？人肯定是要捡自己喜欢的工作做。”柳翠翠回答地理所当然。
方东铎的眸色柔和了不少，他还以为柳翠翠是为了钱想让他留在焦城呢。
果然接下来的话，柳翠翠也没让他失望。
“你看焦城市是数一数二的重工业城市，发展前景肯定好，这样你就能尽快还我的钱了。”
柳翠翠打算做生意，但是手里没有本钱，现在还欠着她娘王杜娟200多块钱。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大不了我以后挣的钱都交给你。”一激动，心里话就蹦了出来。
方东铎面红耳赤，想要找补，柳翠翠该不会认为他是在表白吧，他才不喜欢柳翠翠这女人。
柳翠翠乐了：“那我可不敢要，我怕你以后的媳妇挠花我的脸，毕竟我要靠脸吃饭的，你欠我的那些钱，我也不让你还利息。等你发达了把本金还给我就好了。”她很是大方地说。
方东铎被这个女人给气笑了，借500还10
00，本来就是驴打滚的利息，再加上还清欠款之前每个月之前的15斤的粮票，这算法，剥削工人的资本家听了估计都会流泪。
他当工人多年，最经常听的一句话是哪里有剥削，哪里就有反抗。可他却不想反抗这“黑心”的资本家，甚至有被她剥削一辈子的冲动。
两人从百货大楼出来，到了一家国营饭店。
5毛钱点了一份麻婆豆腐和2碗米饭。厨房是开放式的，站在外面，可以看到穿着白色罩衣，头上戴着松紧帽的大厨，熟练地起锅烧油。
先在锅中倒入大量的油炒好猪肉沫，接着放入花椒和辣椒为油调味，然后再放入切好的豆腐和葱花，煮滚后加入特调的水淀粉，以及豆豉沫、盐巴、辣椒油。
这样一道鲜嫩香辣的麻婆豆腐就做好了。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添加辣椒油和花椒。特别是配上一碗热乎乎的白米饭。那真真是人间美味，像运送木材的工人和司机，就经常光顾这里。
柳翠翠注意到隔壁桌几个穿着蓝色工装，头上戴着蓝色帽子的人，应该是隔壁工厂的工人。
桌子上摆着红烧肉、麻婆豆腐、青椒鸡蛋、一人一碗打卤面，呼哧呼哧地吃着。
应该是几个工友组团下来搓馆子。
“食堂的伙食也太差劲了，老子用脚炒菜都比那姓张的炒得好。”
“谁让你丈母娘不争气，没给你生一个厂长夫人的小姨子呢。”
一个黑脸的男
人匆匆扒了好几口面条：“昨天老子大半夜饿醒了，勒紧裤腰带才睡着。”
“你晚上没吃饭吗？”
“害，别提了，在食堂买了两个包子，吃第一个的时候吃出来一根头发，吃第二个在豆角包子里吃出来一个虫子。”
“那你赚了，素包子和肉包子可不是一样的价钱，你真好福气。”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一旁的工友不说话了。
“老子以后就是天天啃干馒头，也绝对不会去食堂吃饭。”黑脸男咋咋呼呼表决心。
黑脸男的余光瞥到柳翠翠一直在盯着他看。
想着是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厚一笑。
柳翠翠也礼貌地笑了笑，将视线重新落在面前的麻婆豆腐上。卖盒饭，她觉得这是一个商机。
“其他地方的工厂也存在食堂饭菜难吃这种情况吗？”
方东铎之前作为优秀劳模的时候去过不少工厂调研，食堂饭菜难吃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只不过是难吃的程度不一样而已。
“基本是这样。”
工人每天从事的是高强度的体力劳动，特别容易饿，她如果做盒饭生意的话，就一定要是量大管饱的；小零食也可以做点，还要针对不同工人的经济状况。
有的工人家里是县城的，一家人吃饱全家不饿；有的工人是家里好几个弟弟妹妹，全家人就靠着他的工资果脯。必须具体问题吗，具体分析。
柳翠翠一门心思在考虑发家致富，有
些渴，伸手去摸茶杯。
摸到了一个杯子，想也没想，拿起来就喝。
“那是我的杯子。”方东铎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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