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铎声音冰冷：“好一个你情我愿。”
柳翠翠吃完饭，就去结账，连半个眼神都没给方东铎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
从饭店出来，柳翠翠直奔焦城的百货大楼，在百货大楼周围不少人偷偷摸摸拿二手的东西出来卖。
孙权贵的手表是九成新，没过多久就有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以300块钱买走了。
她心满意度地揣着300块钱回到医院，她和方东铎带过来的钱，还剩600块钱，卖茶饼的100，再加上卖手表的300，她小包袱里又有了1000多块钱。
再加上方东铎欠她的1500块钱，就是2500了，2500在这个缺吃少喝的七零年代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
柳翠翠下午抱着放着钱的包袱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10点多了，方东铎的床还是空的。
三凤桥肉莊的位置距离医院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按照方东铎的脚程应该早就回来了。
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柳翠翠在焦城人生地不熟的，第一个想到上次买她茶饼的老人家。
从小护士那打听到老人家的病房，柳翠翠第一时间找老人家说明了情况。
乔孝臣安慰说：“你别着急，东铎那孩子打小在焦城长大的，对焦城熟得很，那孩子又是个踏实的性子，从不乱招惹是非，肯定是又什么事情耽搁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两个穿着制服的派出所警察走了进来，开口：“你是乔孝臣吧？”
乔孝臣点点头。
“方东铎在铸造厂附近寻衅滋事，把一个人的肋骨给打断了3根，你看你们谁过去一下。”
最后，乔孝臣和柳翠翠一起来到派出所，就看到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孙权贵，还有拄着拐杖一脸煞气的方东铎。
方东铎看到搀扶着乔孝臣的柳翠翠，神情有些复杂，惊诧、震惊、惊喜，在那张脸上变幻，最终归于平静。
“我都问了半个小时了，他什么都不说。”一个警察指着方东铎很是无奈开口。
“他欠揍。”方东铎瞪了地上的孙权贵一眼，孙权贵被打怕了，缩了缩脖子。
心里暗自后悔，他不应该挑衅方东铎的，每个大型的工厂都会有民兵营。
铸造厂自然不例外，工人工作之余会进行训练，方东铎就是民兵营的带头人物，无论是近身搏击，还是械斗，方东铎向来没输过。
“人，我们能带走吗？”柳翠翠小心翼翼地问警察。
警察有些为难地说：“受害者的伤挺重的，这个主要还要看受害者的意见，如果他愿意和解的话。”
“我才不愿意和解，我要告他，这个流氓犯，差一点打死我，我要让他牢底坐穿。”孙权贵扯着嗓子喊。
事情陷入了僵局，柳翠翠白了方东铎一眼：“我就半天没看着你，你就给我惹出来这么大的麻烦。”
“你没去铸造厂西门？”
“我有病呀，去西门。”柳翠翠没声好气地回怼，孙权贵让她去西门肯定憋着坏呢，她又不傻。
方东铎从三凤桥肉莊出来，就直接去了铸造厂小西门，等到晚上，看到孙权贵一脸淫笑地从招待所出来，还以为他和柳翠翠发生什么了。
他去质问孙权贵，那男人嘴里说出的全都是一些污言秽语，说柳翠翠是个浪荡的女人、是人尽可夫的表子、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他一时气血上涌忍不住下了黑手。
“你为什么打人？”柳翠翠责问。
方东铎三缄其口，只是重复“他欠揍。”三个字。
柳翠翠只能蹲下来问孙权贵：“他为什么打你？”
孙权贵知道自己的谎话被揭穿，对被打的原因只字不提，一直嚷嚷着要将方东铎给关起来。
方东铎走到了乔孝臣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乔孝臣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乔孝臣跟孙权贵单独说了几句话，孙权贵答应不追究，方东铎的责任，但是要赔偿他800块钱。
柳翠翠从口袋里数了800块钱，不情不愿地放在桌子上。
“把我的表还给我。”孙权贵知道他被柳翠翠这女人给耍了，她和方东铎是一伙的。
“什么表？”柳翠翠不认账：“我压根都不认识你，这里是警察局，栽赃陷害都不看地方吗？”
“你个贱人，看老子不弄死你。”
警察重重拍了拍
桌子：“安静，这里是警察局。”他狠狠瞪了孙权贵一眼。
“同志，真的是这个女人拿了我上个月刚买的手表，还是海鸥牌的。”
“你说她拿了你的手表，那她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吧？”
孙权贵沉默了。
“有些人呀，就是占便宜没够，想讹人，说不定身上的伤是自己弄的，想栽赃给别人。”柳翠翠不冷不热说，
孙权贵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吸气小腹还疼。
“这肋骨是真的断了吗？别是为了骗钱，装的。”她用脚跟狠狠踢了一下孙权贵的背部。
像杀猪一样，惨烈的叫声响起。
“看来是真的。”柳翠翠讪讪地收回脚，还猫哭耗子问：“真不好意思，弄痛你了吧。”
说完乔孝臣带着柳翠翠和方东铎离开了。
回到医院，柳翠翠翻来覆去地说手里的二百多块钱。
方东铎沉吟了半晌：“这钱我会还你的。”
“说大话前先掂量掂量自己，你现在已经欠我1500了，就算你一个月能还50，都要还2年多。你一个月能挣50吗？”
方东铎低下头，手上缝玩具的动作没停。
“你和孙权贵多大的仇，下那么狠的手，这次是你运气好，他不追究，你下次再这么冲动的话，看谁去捞你。”
柳翠翠将钱放好，自言自语说：“你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冲动的人。”
“嘶~”
方东铎轻呼出声，针尖扎在指
腹上，殷红血珠从手上渗出来，他是一个自制力很好的人，喜怒不形于色。
可当他听到孙权贵用那么肮脏不堪的言语形容柳翠翠的时候，他失去理智，像个疯子一样，恨不得打死孙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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