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医生的怒气拐了弯，看着方东铎打着补丁的衣服，语气柔和了几分：“是不是手头没钱，没钱你就找柳翠翠借，街坊邻居的，她和林医生关系不一般，等你腿好了再把钱还她就行。”
孙医生重新给方东铎包扎好伤口，再三叮嘱：“营养一定要跟上。”
方东铎点点头，脑子里在想：柳翠翠和林易水的关系不一般？是怎么个不一般法？
柳翠翠对那人除了对男人、对钱感兴趣，另外感兴趣的事情就是吃了。11点50开始就开始盯着墙上的钟表。
知道柳翠翠要去食堂，方东铎拿起拐杖，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他现在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只能跟着柳翠翠蹭吃蹭喝。
“你去占位置。”医院饭点的人不少，位置全靠抢，柳翠翠拿过方东铎的饭盒，指着窗边的一个位置说。
她不是小气的人，方东铎的伤刚刚好，她不会在吃喝上苛待他。
食堂里的饭菜分为两种，一种是大锅菜，油水很少，但是价钱便宜，是很多病人的首选。
另外一种是小炒，类似于私房菜，小炒比大锅菜贵一点，但是用料讲究，浓油重酱，滋味很足。
她回头看了一眼方东铎那明显消瘦不少的侧脸，咬咬牙，买了一份红烧排骨9毛钱，又打了一份土豆丝3毛钱，两碗米饭。
路过一个卖煎灌肠的窗口，没忍住，3毛钱卖了一份炸灌肠，煎灌肠的是个年轻帅气一看就很精
明的小伙子，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阳光清爽。
煎灌肠是用新鲜的猪血用漏斗灌进清洗干净的猪大肠里，放进沸水里煮到猪血凝固，再切成厚薄均匀的圆片，在平底锅里面煎。
出锅的时候撒上花椒面、孜然粉，看着表面焦黄还在滋滋冒油的灌肠，柳翠翠咽了咽口水。
她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煎灌肠，就要往嘴里塞。
方东铎抿着唇，沉吟了一会开口：“那家卖煎灌肠的偷奸耍滑，每次的猪大肠都不怎么清洗。”
猪大肠里面原本包裹的是猪的粪便，柳翠翠一阵反胃，将嘴里的灌肠给吐出来，连呸了好几下，有些恼：“你怎么不早说。”
“这食堂里两家卖煎灌肠的，我有些不确定你是在哪家买的。”
“你现在怎么又确定了。”这个食堂是有两家卖煎灌肠的，但是另外一家是一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窗口都没什么人排队，味道肯定不好吃。
方东铎用筷子尖指了指那透明肠衣上的深褐色的不明物体。
柳翠翠又是一阵干呕，将剩下的炸灌肠全部倒在泔水桶。
柳翠翠撸了撸袖子，看着那家排了老长队的煎灌肠的窗口，眯了眯那双狐狸眼，眼神狡黠，对着方东铎说：“你先吃，我去个厕所。”
她从食堂的后门，绕到后厨，就看到后厨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一手拿着塑料漏斗，一手捏着猪大肠在往肠衣里
面灌猪血，烟灰不时掉落在猪血里面。
脚边是一大盆散发着恶臭的猪大肠，水面上还漂浮着像是动物粪便的残渣，没有经过任何清洗，就直接进行灌装。
大夏天的，最容易滋生细菌，吃了肯定要生病。
肥胖的中年汉子，看到柳翠翠，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被肥肉挤压，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道缝。
“你是这里管事的吗？我听人说，你这里招工。”柳翠翠绞着手指，怯生生说。她要揭开这个黑作坊的真面目。
“对。对，我这里招工。要不你现在就开始上班吧，你在这等我一会。”胖男人说完朝窗口走去。
把正在煎灌肠的男人叫到后厨说：“你走吧。”
“走也行，把我这个月的工资给我结了。”年轻男人瞥了一眼柳翠翠，眼神很是不屑。
胖男人冷嗤一声：“这个月没干完，没有工钱。”
年轻男人也恼了：“姓赵的，做人要讲良心，要不是我，你的生意能这么好？就凭你这洗都不洗的大肠，要不是我舌灿莲花，你这窗口早就倒闭了。”
“少他妈说废话。”胖男人一脚踹在年轻男人的肚子上。
年轻男人眼珠子转了转，爬起来说：“我去窗口拿完我的帽子我就走。”胖男人没阻止。
“赵家煎灌肠，用的都是没洗过的猪大肠，灌肠里面灌的是放了好多天过期的猪血，这个窗口是赵贵她媳妇跟医院领导睡了一个月换来的。”清
亮的男声通过窗口的大喇叭响彻在整个食堂。
叫赵贵的胖男人像是老鹰拎小鸡一样，将年轻人给拎到后厨，一把将年轻男人推倒在地，抬起脚就踢：“我让你乱说，我揍死你。”
没一会年轻男人已经开始吐血了。
柳翠翠拿起地上的一个搪瓷盆，朝胖男人的头上狠狠砸去。
胖男人侧身，躲了过去，攥着柳翠翠的手。
“怎么，看上这小白脸了？”他说着又在年轻男人肚子上狠狠补了一脚。
“你亲我一口，我就放了他怎么样？”胖男人嘟着嘴，就要亲到柳翠翠的脸上。
柳翠翠看着向自己缓缓靠近的那两片肥厚的嘴唇，还没亲过来，她已经觉得自己脏了。
她抬腿，朝男人胯下踢过去，胖男人轻而易举避开：“你们女人是不是就会这一套。”
“老子还没玩过你这么带劲的女人。”胖男人将柳翠翠往他怀里按。
年轻男人扶着墙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地抱住胖男人的腰，被胖男人给一脚踢飞：“不自量力的东西。”
年轻男人重重摔在墙壁上昏死了过去。
“怎么？心疼了，你一会表现好的话，我或许可以饶他一命。”说完开始解柳翠翠胸前的盘扣。
柳翠翠的双腿被男人用绳子紧紧绑住，双手被高高举过头顶。
“嘶~你他妈的。”
赵贵吃痛地捂着侧脸，一巴掌将柳翠翠打得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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