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榨出来多少算多少。”柳翠翠存心恶心方东铎，将他手里的钱夺过来，很是市侩地说：“三毛五毛我不嫌少，三百五百我不嫌弃多。”
“虽说你现在没钱，可是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你哪天发达了。”
她将几块钱还给方东铎，恶声恶气说：“在你还清我的1000块钱之前，给我好好吃饭，饿死了，我找谁去要钱。”
方东铎垂眸继续做玩具，没搭理柳翠翠，也没有接钱，冷冷说：“饿不死。”
“你这玩具多少钱一个呀。”柳翠翠指着一个粉色的兔子开口。
长耳朵兔子玩偶，怀里还抱着一个胡萝卜，真的萌到家了，青禾特别喜欢兔子，晚上恨不得抱着那只叫白白的活兔子睡觉，柳翠翠不让，怕兔子尿在炕上，青禾还生了好几天的气。
“不卖，这是玩具厂的。”
“我给你5块钱，你就悄咪咪给我一只吧，你看这里好几十个毛绒玩具，少一个一般人也看不出来。”柳翠翠是真的喜欢这只兔子，也是找个由头将钱还给方东铎，她不忍心看着方东铎挨饿。
方东铎将兔子的耳朵缝好，这才抬眸看了柳翠翠一眼：“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没有底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没底线？不择手段？柳翠翠蹙眉，她就是想出钱买一只毛绒兔子，回家逗孩子玩，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别人都小
人，就你是真君子行了吧。”柳翠翠气呼呼地走出房间。
“慢着，把这个签了。”
柳翠翠回头就看到了方东铎手里拿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剩余的欠款。方东铎的字和人一样，是很板正的楷书，字里行间都带着一股浩然正气。
她很是不屑地切了一声，在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名字，眼珠子转了转，提笔又在空白处写了：“已欠粮票15斤。”
方东铎看了看没说话，默认了。
“翠翠姐，张营长给你送东西来了。”小护士手里掂着一个藏蓝色的布包，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张铮？”
小护士调侃说：“怎么？难不成翠翠姐你还认识第二个张营长？那张铮知道的话，还不得哭晕在厕所。”
柳翠翠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个纸盒子，整整齐齐起摆放着一些北城那边的土特产。
一些糕点、茶叶之类的，看起来不是多名贵，可见是主人精心准备的。
北城能叫得上名字的土特产都在里面了。柳翠翠想到自己当天相看的时候不过随手提了一嘴，北城的葛武姜片听说很好吃，张铮就给他寄了一大包零食。
张铮，这朋友是真能处。
“这东西你是从哪来的。”柳翠翠问。
“俊辉带来的，说他们营长托他给你带声好。”
柳翠翠不是个吃独食的人，将东西，打开，和小护士一起分享。
葛武姜片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它薄如蝉翼，放在报纸上能透过姜片看
到报纸上的字。柳翠翠尝了一片，不喜欢姜片辛辣的口感。倒是小护士对姜片赞不绝口。
柳翠翠做了个顺水人情，将姜片全部送给小护士了。
她送走小护士，拉开方东铎的帘子，现在方东铎的布帘都是拉上的，柳翠翠有事情的话直接拉开帘子说事情。
“你尝尝这个冰糖葫芦，可好吃。”柳翠翠将一个纸包，递到方东铎眼前，里面是冻干冰糖葫芦。
将完整的山楂球去核，高温烤干，咬起来嘎嘣脆，带着浓郁的干香味，又在山楂球的表面滚了一层薄薄的糖稀，糖稀里面还掺杂着不少的白芝麻。
红彤彤的山楂球在糖稀的包裹下晶莹剔透，像是穿了一件玲珑的铠甲，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还带着芝麻浓郁的香气，口感酥脆，酸甜开胃，吃了根本停不下来。
“不吃。我不爱吃酸的。”其他男人送给柳翠翠的东西，他才不会吃。
“嗯？你不是挺喜欢吃醋的吗？”柳翠翠蹙眉，她和方东雯交好，据方东铎说她哥哥吃二斤饺子的话都会配上一两醋。
方东铎抬头冷冷睨着柳翠翠一眼，义正词严说：“我不喜欢吃醋。”
“可……”柳翠翠还想说话。
“唰啦~”方东铎一把拉上了帘子。
方东铎在密闭的空间里，将头靠在身后叠得像豆腐块一样的被子上。听着外面传来“嘎嘣嘎嘣”的声音，像是一只老鼠在偷吃东西。
他从帘子的缝隙里看到，
柳翠翠眯着那双好看的狐狸眼，心满意足地吃着山楂球。
那冻干冰糖葫芦方东铎也不是没吃过，可就是莫名地觉得柳翠翠唇边的那颗看起来最好吃。
“我吃。”他滚了滚喉结，声音低沉。
柳翠翠看了眼空空的纸袋子，又看了她手里的山楂球，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山楂球递给了方东铎。
柳翠翠将纸袋子的一些糖稀渣渣倒在手心里面，放进嘴里，回味着山楂球的滋味。
“山楂太软、糖稀太甜、芝麻发苦”方东铎吃完，发表评价。
柳翠翠嗤了一声：方东铎这嘴刁的人，还好没出生在二十一世纪，否则卖家一定会顺着网线爬过来打死他的。
“军人一个月工资和粮票不少吧。”方东铎一边做玩具，一边不冷不热说。
“张铮他是营长，工资好像是90多，每个月粮票40斤，还有各种什么乱七八糟的票据。”柳翠翠以为方东铎是好奇军人的工资，如实说了。
“你跟他说你的情况了。”方东铎的手紧紧攥着兔子的耳朵，手心里渗出一层冷汗，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这女人就是一个黑心肝的狐狸精，不能让她去祸害军人。
“什么情况？”柳翠翠一脸莫名其妙。
“你是个寡妇，有两个孩子的事情。”方东铎开口。
柳翠翠只觉得好笑：“寡妇怎么了，寡妇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了，我丈夫现在已经死了，难不成我还要守着
贞洁牌坊过一辈子。大清早亡了，你脑子里迂腐的思想也该更新换代了。”
方东铎垂眸，他并不是歧视寡妇，以前柳翠翠为了嫁给城里人，隐瞒自己寡妇的身份，甚至还想遗弃两个孩子，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嫁给城里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低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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