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柳翠翠站在自己娘家门口就开始哭嚎，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王杜娟正在鸡圈里捡鸡蛋，赶紧出来：“号丧呢，我还没死呢。”嘴上凶巴巴的。
“丁书放他不要我了，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柳翠翠佯装往墙上撞。
王杜娟瞥了她一眼，翘着二郎腿：“你死呀，你今天不死就不是我闺女，寻死觅活这一套还是老娘教你的，怎么，现在用到老娘身上。”
“我造的是什么孽呀，生出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王杜娟往地上一坐，拍着自己的大腿骂柳翠翠不吃好歹、吃里扒外。
柳翠翠：……
“娘，要不你先起来，这样让别人看笑话。”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伸长脖子往里看。
这话一说王杜娟更来气了：“你三岁的时候，你那个天杀的老爹就死了，是我既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将你给拉扯大，本以为等你嫁人了，我就能过好日子，享福了，你看你做的那些好事，我现在都不敢出门，怕被街坊四邻戳脊梁骨，现在觉得丢人了，早干嘛去了。”
“娘，我错了。”柳翠翠将王杜娟从地上扶起来，俩人走进屋里，关上门。
王杜娟恨铁不成钢看了她一眼，用手指使劲点着她的脑门说：“你是榆木脑袋吗，丁书放那种男人可是打着灯笼都不好找的。到嘴边的鸭子你都能给整飞了，你俩那啥没有？”
“那啥？”柳翠翠很是
疑惑地问。
刚问完，头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你气死老娘了。”王杜娟踢了一脚小板凳。
“你俩要是那啥了，你还可以假装怀孕，强迫他娶你，不过现在也没关系，他不是在县城里面广播室上班吗，我带着你现在就去找他，敢戏耍我王杜娟，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王杜娟说着就要往外走，去找牛车。
柳翠翠一个激灵，赶紧拉住王杜娟，哭着说：“是丁书放的娘不同意，她娘昨天找到我说，想要嫁给他儿子，必须陪嫁一辆自行车。一辆自行车少说也要200块钱。”
“她这就是故意刁难我，我就不相信天底下除了丁书放，我找不到其他男人了。”柳翠翠叉着腰，不可一世的样子。
王杜娟白了她一眼问：“她娘真的说买自行车就同意你们在一起。”
柳翠翠点点头，接着说：“别说200块钱，我现在兜里连两毛钱都没有。”
“之前方东雯那傻丫头，不是把他哥寄过来的钱都交给你了？你这几年没攒点钱。”王杜娟拧着眉头看柳翠翠。
柳翠翠有些心虚，低着头说：“娘，你也是知道我的，花钱大手大脚的，想着这个月花完了，下个月就寄过来了，就没想着存钱。”
王杜娟怒不可遏：“你脑袋是被驴踢了？还这个月花完下个月寄过来，你是方东铎什么人呀，
人家累死累活挣钱凭什么要给你花，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一个蠢
钝的闺女。”她捂着心口半天缓不过来。
“娘，你别生气了，我也没想到他突然就成了流氓犯，工资也没了、粮票也没了。好不容易遇到个丁书放，也是个没有主心骨的，说他老娘不同意，就不娶我，我让他在我和他老娘中间选一个，没想到他选择他老娘，他不要我了。”柳翠翠抱着王杜娟的大腿，接着哭。
王杜娟想一脚踢开她，没踢开。
“撒开，我给你拿钱。”
“娘，你有钱？”柳翠翠佯装惊诧问。
王杜娟冷哼一声，捅破窗户纸：“你今天一早来我这演这么一场戏，不就是图我手里的这几个棺材本。”
“娘，你看你说的，我是那么不孝顺的闺女吗，这钱权当是我借的，以后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娘，你怎么这多钱？”柳翠翠眼睛放着光看着王杜娟手上的箱子，这少说得有500多，她娘一个寡妇，也没什么挣钱的门路。
“这么多钱你哪来的？”柳翠翠伸手想摸摸，手还没碰到箱子边，就被王杜娟一把拍开。
她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腕，撇着嘴说：“那你以前还动不动跟我哭穷，管我要钱。”
以前王杜娟没少到原身那里哭穷，原身虽然自私自利、恶毒，但确实个孝顺的孩子，没少拿方东铎的钱贴补娘家。
“要不是我，你现在能买得起自行车。”王杜娟点了270块钱在柳翠翠面前晃了晃。
柳翠翠赶紧伸手去接，王杜娟收
回手：“ 为了防止你再犯傻，这钱我要见到你和丁书放的结婚证才能给你。”
结婚证？柳翠翠有些为难，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给搞到手，先给方东铎把腿给治好。
“可是，他娘看不到自行车是不会同意丁书放跟我在一起的。娘，你那么聪明，你闺女我怎么会是傻子？你就请等着进县城里面享福吧。”柳翠翠一个饿虎扑食，一把夺过她娘手里的钱，像一阵龙卷风一样，麻溜地跑了。
在门口还不忘给她娘画大饼：“娘，等我以后嫁给丁书放了，给你买金镯子。”
害怕她娘回过味来，柳翠翠让方东雯在家照顾青泽和青禾两个孩子，带着方东铎坐上了牛车去县城。
又在县城坐上去焦城的大巴车，在大巴车上，柳翠翠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来。
“去焦城做什么？”
柳翠翠瞥了一眼他的腿没说话。
“给我治腿？”方东铎看一眼柳翠翠，疑惑开口
“你什么态度？”柳翠翠质问说：“老娘费劲千辛万苦筹钱给你治腿，你还对我翻白眼？你的良心是被狗啃了吧？”她刚在王桂花那里学到了不少骂人的话，刚好无缝连接应用到方东铎身上。
方东铎眼神望着窗外，表情冷峻。喉咙滚了滚：“你为什么给我治腿？”
柳翠翠笑了笑，想象出方东铎看到那份不平等合约被气的跳脚的表情，她就心情大好：“没什么，你就当是你自己运气好
，遇到美心善的我。”
方东铎冷嗤一声，看到了外面墙上挂的一幅劳动模范的广告画，眸色暗淡了一瞬。
“啧啧，那男人看上去就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这人肯定给领导有裙带关系，才被评上劳动模范的。”柳翠翠看着广告画上的男人很是肯定地说。
方东铎轻笑出声，柳翠翠还真是好眼力，孙权贵是铸造厂厂长的女婿，听人说还和国棉纺织厂的女工有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柳翠翠很少看方东铎笑，这男人经常绷着一张脸，脸上也没什么过多的表情，有点像玉面阎罗。
这男人笑起来像是大雪初霁、又像是昙花初绽，平白让人慌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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