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公主围着妍公主,都指望她能就答应席藁待罪这件事,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就连兰公主,此时也是目光殷切地看着她。
“妍姐姐,你应该知道席藁待罪的后果。咱们姐妹可不是嫡出,与太后之间也没有母女情分,这件事一个不好,那就是置我们于万劫不复啊!”
宛公主对这事最为不满,挡在妍公主身前,眼神说不上友善。
妍公主捏着手中的帕子,轻飘飘地甩了甩,轻笑道:“若是不答应嫡姐,我们今天能有好果子吃吗?”
“所谓法不责众,席藁待罪这事儿,本来就是嫡公主自己胡闹。只要我们姐妹联合起来,她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宛公主冷淡地看着妍公主和兰公主,讥笑道:“若非两位姐姐率先低头,我们诸位姐妹,也不会落入现今这种尴尬的局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把罪责全推赖到我们头上?”
兰公主哪里受得了宛公主这样说话,伸出自己的手指,怒冲冲地指着她,就差直接怼到她额头上去了。
妍公主拉了拉兰公主,然后看向宛公主笑道:“宛妹妹就这么有自信,嫡姐拿我们没有办法?”
宛公主脸色一变,懿公主则跳出来打圆场,“哎呀!我的两位好姐姐,你们说这样伤情分的话做甚?现在我们该考虑的,是怎么把席藁待罪这事儿给应付过去呀!”
妍公主瞥了懿公主一眼,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嫡姐是太后亲女,若是今天我们不给她面子,她明着是不能对我们如何,但背地里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好?”
顿了顿,妍公主冷笑一声,“你们可别忘了,咱们的姻亲之事,那是全凭太后做主,只要事情还没有敲定,就随时都有变卦的可能!”
听她说到婚事,在场的公主脸色都不自然起来,尤其是懿公主吓了一大跳。
“什么?难道嫡姐会在婚事上给我们使绊子?”
她对她的郎君可是非常满意,万一晁太后听了嫡公主怂恿,来一出棒打鸳鸯的戏码,她非得哭死去不可!
“那可说不好!若是开罪了嫡姐,谁知道她会在太后面前如何编排我们?搅黄一桩联姻而已,对她来说也未见得就很难!”
兰公主也知不能犯了众怒,先顺着妍公主的话头,震慑震慑其他姐妹再说。
宛公主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现在答应了嫡公主去安宁殿席藁待罪,这情势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不答应是间接恼了晁太后,答应了那就是直接惹怒晁太后!
妍公主似乎能看穿宛公主的心思,连忙又说道:“虽说我们答应了嫡姐,可我们也可以转手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晁太后。
“这样一来,嫡姐那边我们稳住了,太后那边我们也没得罪。而且我们通风报信,太后娘娘也会投桃报李,总不会任由嫡姐胡来!”
她这么一说,兰公主就明白过来了,跟在她后面帮腔:“只要嫡姐的计划被太后知晓了,她肯定会被幽闭一段时间。
“等到这事的风头过去了,我们姐妹的婚事也就都说定了,就算是嫡姐存心想要报复,也无从拿捏我们!”
懿公主听了这话,有些结巴地回应道:“这样、这样不好吧?我们难不成要对嫡姐阳奉阴违?”
兰公主白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叹息道:“好妹妹,你是想自己婚姻美满,还是想嫡姐念着你的好?”
对于这个选择题,懿公主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她仍旧不免担心,迟疑道:“可、可她毕竟是嫡公主呀!”
“嫡公主怎么了?我们虽说是太后联姻的筹码,可筹码只要足够分量,太后也不得不仰仗我们。
“只要我们顺利出宫,嫁得如意郎君、寻得个强势的夫家,太后又怎么可能无端与我们为难?
“至于嫡姐,她也是要嫁人的,不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她又能对我们如何?”
妍公主说了这么多,环顾了诸位公主一圈,凝声道:“只要我们婚前两边不得罪,等到出宫嫁作人妇,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若是姐妹们本事足,在夫家站得稳,就连我们的母亲在宫里,那也是会有体面的。
“对于太后来说,我们母亲的娘家和我们的夫家,都是她执政的盟友和基石。
“只要我们不犯下大错,不自己作死,就算是嫡姐记恨我们,她也不过说几句难听的话,在言语上作践我们一下罢了。
“大家都是做庶女的,太后当皇后的时候,我们熬过来了,宁氏贱妇做圣母的时候,我们也撑过来了。
“那些日子战战兢兢,每天都有晨昏定省,我们尚且能够忍辱负重。
“等到我们做了当家主母,最多也就年节和庆典之时回宫几趟,更没理由受不得几句重话、经不住一些敲打了!”
妍公主话已至此,诸位公主也就都明白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告诉太后?”
“那可不行,这话可不能由我们亲自去说,免得授人以柄。
“大家都先行回宫吧,回了宫把这事儿告诉你们的母亲,我想她们总会有办法叫太后知晓的。”
说罢,妍公主和兰公主手挽手离去,其他几位公主,则留下来看着宛公主。
“妍姐姐说的不错,大家就照她说的去办吧!归根结底是我们能耐不够,若是真有本事,又何必处处受制于人!”
宛公主自怨自艾了一句,其他的公主低下了头,没人去接她的话头。
懿公主见她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就假意抬头看了看天色,福了福身子便告退了。
宛公主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看,转向留下来的几个妹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
漪澜殿中,跳跃的烛光映在嫡公主姣好的面容上,叫她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熏公主坐在她身边,用手指拨弄着自己的衣裙,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我当然知道,这样会惹怒母后。”
嫡公主的声音如夜风拂过林叶,让熏公主听出了些许萧索。
“而且我还知道,我这个计划多半会胎死腹中。”
说到这儿,嫡公主又笑了笑,“当然啦,我也没真想要去席藁待罪,弄得母后前功尽弃,下不来台。”
熏公主蹙起秀眉,轻声问道:“既然如此,那嫡姐为什么还要,同诸位姐妹商量这事儿?”
“因为只有这样做,我才能让母后看到我的决心。”
嫡公主抓住熏公主的手,语气突然又变得热切起来,“熏丫头,我太了解母亲了!她绝不会容许我胡闹,也绝不会让人破坏她的筹谋。
“正因如此,我才能捏住她的软肋,逼得她不得不向我妥协!”
熏公主红唇微启,突然明白了嫡公主的用意。
晁太后是不可能容许,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任何乱子的。
而嫡公主却偏要闹,还要联合所有的公主去闹。
唯有如此,她才能让晁太后有所忌惮,害怕她真的搞出一场席藁待罪,让皇室颜面扫地、让连日来的盘算落空。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再加上晁太后对嫡公主又素来宠爱,她很可能就会顺了嫡公主的心意,不逼着她嫁给姜三公子。
只是嫡公主这个想法虽好,可终究不过治标不治本罢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嫡公主想自主决定自己的婚事,又谈何容易?
熏公主心中暗暗叹息,最后也只能乐观地想着,只要事情没有最终尘埃落定,一切就都还有希望不是吗?
嫡公主看得很开,丝毫都不为明天担忧,反而笑着问熏公主道:“怎么样?你和表弟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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