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闹？”
大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只猫，此时把它抱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
“以幽清雅的草包本事，怎么着也算不上大闹吧？”
大夫人可是见识过幽清影厉害的，就凭幽清雅那三脚猫的心机，怎么看也无法对幽清影造成太大的困扰。
幽清璇闻言一笑，“是啊，幽清雅不过是纸老虎，在幽清影那里放了几句狠话，便去联络支脉的主事者们了。”
大夫人听到这里，这才轻轻点头，有些欣慰地说道：“她这样做，才不枉废我在三房那里，安插这些个细作。”
幽清璇显然知道大夫人的意思，但却不免有些担忧。
“母亲，光凭支脉那些人，果真能拉幽清影下马？”
大夫人的手狠狠一顿，自嘲般笑了笑，道：“如若人脉考验，幽清影只是略胜你一筹，那这事儿说不准还有胜算。”
幽清璇脸色一黯，只听大夫人继续说道：“可奈何现如今，嬴家出面支持幽清影，这般看来，五位长老是不可能站在我们这边儿的。”
“也亏得幽清雅不省事，不然也不至于被我们这样利用。”
幽清璇也知道嬴家的可怕，想到如今幽清雅上窜下跳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幽清雅未必这般痴傻。她只是想着，若能将幽清影拉下马，你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由是，她才甘愿做这马前卒。只不过，她到底年轻，还不知道嬴家的分量。”
说到这里，大夫人自己也觉得好笑，“这幽清雅修行天赋不坏，但这脑筋还真是不甚灵光。”
“这还不是继承了她娘的愚笨？”
大夫人听到幽清璇提起三夫人，面色突然变了。
“母亲，你这是？”
幽清璇注意到大夫人的脸色变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唉，璇儿，若让母亲选择，母亲倒宁可有你三婶儿那样的福气！”
“福气？三婶儿那样的性子，有什么值得母亲羡慕的？”
大夫人面色更加黯淡，“她那样的性子，尚且活得这样潇洒。如此便可见出，她自小就没吃过亏，也不必时时刻刻为自己谋算。”
三夫人是何家老太太的掌上明珠，自小就是娇养着的。
正因如此，才养出她那跋扈娇纵，却又无甚心机的性子。
说句实在话，若不是三夫人气量狭小，兼之心狠手辣，她倒也不失为一个直爽的人。
听到大夫人这样说，幽清璇知道，大夫人是在感伤自己。
大夫人和薛三爷虽是嫡出，却非薛家主脉。
只不过薛家和幽府不一样。
像幽府这样的千年世家，通常把血统和嫡庶看得很重。
比如说，幽府之人，非主脉嫡子嫡女，就没有资格参与灵子灵女的选拔。
这也就断绝了支脉上位的可能性。
而对于薛家这种，一心只想往上爬的家族来说，只要有本事，族中子弟不论出身，谁都有竞选家主的资格。
而薛三爷也确实争气，以支脉之身，愣是从无数同辈中脱颖而出，强夺了薛家家主之位。
若非如此，大夫人现在，也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二流世家的支脉女子罢了。
可纵然如今主支相易，大夫人也未见得在薛三爷那里得了温情。
薛三爷说把她送到幽府做人继室，那也是不带丝毫犹豫。
感慨了一番，大夫人很快便收住情绪，吩咐幽清璇道：“你再去加把火，让幽清雅和幽清影爆发更多正面冲突。”
幽清璇有些不解，“母亲，你既然说这样动摇不了灵女之位，那难道只是为了给幽清影找不痛快吗？”
幽清璇这个问题，引得大夫人轻声一笑。
如今夕阳西下，碍着大夫人和幽清璇在密谈，芳苒妈妈不好领人进来掌灯。
由是，在这光线有些晦暗的白莲居，大夫人此刻就像蛰伏起来的毒蛇，正吞吐着蛇信，令人不寒而栗。
“幽清雅和幽清影之间的矛盾越激烈，往后幽清影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大家自然就会更多地怀疑幽清雅。”
“意外？”
幽清璇猛地打了个寒颤，惊讶道：“可现在幽清影是灵女啊！”
“灵女又如何？她还没有加灵女冠冕，不，即便是已经加冕，只要她死了，这位置自然也就空出来了。”
幽清璇垂下眼睑，问道：“母亲，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没有计划。你记住，幽清影一旦出事，这件事就是幽清雅做的，再不济，那就是母亲我一个人做的，与你无关！”
大夫人这番话说得幽清璇心头一颤，不过她很快就点了点头，装作什么都不曾听见，默默起身离开了大夫人房间。
窗外的天空，这一刻只剩下了落日余晖。
等到星月当空，幽清影已经用罢晚膳，带着雨儿这妮子在幽府里散步消食。
如今幽清影已经是灵女了，府中所有下人，见了她都得行礼。
幽清影自己毫不在乎，倒是雨儿丫头激动得不得了，一路上抬头挺胸，心想着，自己可万万不能丢了小姐的脸。
在府中逛过半晌，幽清影回想了一番今天的见闻，却发现想不明白的地方，始终还是想不明白。
所幸，幽清影是个豁达的性子，当下也懒得折磨自己，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就回房去了。
又过了两日，幽清影方才用过早膳，嬴渊身边的羡鱼便到了院中。
雨儿见了羡鱼，兴冲冲地跑上前打招呼，羡鱼则后退一步，与雨儿见礼过后，这才又对着幽清影行礼。
“好了，这儿不是嬴家，也没那么多规矩。你往后同我们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没必要太拘礼了！”
幽清影其实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对着羡鱼摆了摆手，让雨儿引他入了座。
羡鱼虽说是落座了，但身子却没有坐踏实，似乎只要幽清影问话，他就又随时准备站起来。
幽清影看得好笑，便忙叫雨儿也坐了。
雨儿倒是习惯了，甜甜地应了一声，便规规矩矩地坐下了。
羡鱼心思玲珑，见着雨儿并不拘束，便知幽清影在下人面前，是真的没有架子。
这般想着，他便也放松下来。
“幽小姐，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想同您禀告。”
幽清影知道，如今羡鱼负责统筹幽府灵女的势力，他既然来了，想必是已经摸清楚了幽府的家底。
毕竟他身后是嬴家这么个庞然大物，手里头所能调动的人力物力，那也是相当惊人的。
“你说吧，我虽是做了这灵女，但是对幽府的情况却两眼一抹黑，你待会儿说的时候，说仔细一些。”
羡鱼微微颔首，然后说道：“幽府除胤都主脉之外，共有二十四条支脉。这些支脉遍布大胤各地，掌握着幽府的主要经济来源。”
幽府毕竟是修真世家，有着数千年的历史，虽然代代人丁都不兴旺，可是二十四条支脉也是有的。
而且对于修真势力来说，他们并不在乎产业掌握在谁手里。
因为支脉不可能有实力对抗主脉，所以主脉基本上不经营产业，通通都交给支脉打理。
不过主脉虽然不怎么参与产业的经营，但却享用着各大产业八成以上的收益。
就只这么一点，便不难看出，这世界确确实实是以强者为尊。
“这些产业，小姐您手持灵女信物便可调用，只不过一年之中，您所能调用的额度，不得超过年利润的一成半。”
“一成半也不少了，毕竟幽府自己运转也需要大量资源。”
幽清影表示理解这一点后，羡鱼又把各大产业的具体情况，详细地给幽清影讲解了一番。
幽清影听着觉得无聊，可雨儿丫头却拿出备好的纸笔，十分仔细地做起了笔记。
虽然羡鱼很贴心，告诉雨儿，他已经让人备份了资料，可以让雨儿随时查阅。
但雨儿却觉得，自己做一番笔记，印象会更深刻一些。
毕竟幽清影把灵女权柄交给了她，她怎么着也得做到，对幽府的家底心中有数。
见雨儿坚持，羡鱼便刻意放慢了语速，一边说、一边讲解还一边梳理，等到说完个大概，幽清影都快要睡着了。
“雨儿，我让你代行灵女权柄，那是想让你耍威风、享清福的，你干嘛要操这么多心？这得多辛苦啊！”
这句话幽清影憋在心里难受，看到雨儿费力地整理着笔记，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谁知雨儿神色很是兴奋地答道：“不辛苦不辛苦！小姐啊，您是不知道，雨儿从来没想过，世上居然有这么多方式，可以快速赚取资源。以后雨儿退休了，也要学幽府支脉这样，大赚特赚……”
得！
看到雨儿丫头这模样，幽清影大概知道，这丫头是个小财迷。
不过既然她对这些感兴趣，幽清影自然也就懒得多管。
左右有羡鱼帮衬着，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
说完这些，羡鱼神色严肃了不少。
幽清影见状，便知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毕竟物力已经说了，人力可还没讲呢！
“按照幽府的规矩，历任灵女手下的直系人马，共有一百六十人，分为‘风林火山’四组，每组四十人。”
所谓直系人马，说白了就是全然归幽清影所有的，除了灵女信物所有者之外，他们谁的命令都不会执行。
对于幽清影来说，这帮人才是真正的心腹。
只是不知，这所谓风林火山，究竟有什么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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