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源等人抵达郡城的同时,十三家势力的代言人,尽皆身陨在千钰城中的消息,无声无息的快速传播开来。
短短一两个时辰内,便已经传遍郡城大小势力的耳中,不知多少人为之哗然。
而今夜也注定了绝不会平静,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付出代价,明日的河道中,又会出现多少具‘溺死’的尸体。
不过这些暂时是与纪源无关了。
如今的他站在一间屋子中,在仔细确认过此地没有被人留下暗手后,便取出了一套阵旗,将之布置在了房中。
这套阵旗是宋河交于他的,有隔绝灵气等波动之效,也能令外人无法肆意探查阵内的情况,更可以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在布置完阵旗后,纪源便盘膝坐在静室中,望向面前的一尊四方四足的青铜大鼎。
此鼎乃专门炼器之用,其内刻下了九重禁制,若是论价值堪比一件法器,是他特意向钱霓裳借来的。
他面露沉吟之色,随即一拍腰间山河袋,一道流光掠过,身旁顿时凭空出现数十种灵材。
“裂金石、浮霞玉、流月钢、三色木心、纯阳灵血、极阴元水……”
望着这一堆灵材,纪源心中当即便浮现出与之对应的名称,以及各自所具有的效用。
其中有金铁之物,也有不少灵药,甚至还有灵兽身上的材料,皆是玄天剑诀中,所记载用于铸造本命飞剑的东西。
对于剑修而言,一柄称心如意的本命飞剑,无疑可令自身杀力发挥到极致,对往后的大道之路亦有无穷的好处。
而在传承完整的剑诀中,自然少不了最贴合的铸造飞剑之法。
只是如今却有两个选择,摆在了纪源的面前,令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玄天剑诀的专属飞剑,既可以炼化合适的飞剑,也可以自行铸造一柄,若从飞剑的契合度来说,自当是后者更胜一筹。
但这里面又有一个前提,要是寻到一个无比契合自身大道的飞剑,便是要另当别说了。
而恰好他的手中,就有一柄比之自己铸造,更加贴合自身,且品相极高的飞剑。
沉吟良久,纪源伸手轻点眉心,温养在紫府之中的白玉飞剑,顿时便浮现而出,在其面前安静的沉浮着。
似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思,被取名为‘小白’的白玉飞剑,其身上流转着的彩色霞光不由变得更明亮了几分。
“怎么说也是一位野修大能,窃取了千里玉脉并以万年玉髓炼制而成,纵然不是世间最一流的法宝,应当也相差不多了吧?”
他喃喃自语了一声,目光中尽是思索之色。
此剑以玉为根本,其身先天便超脱五行外,不带任何行属,等同于一张白纸,可随意在其上描绘泼墨。
纪源只需将其炼化为本命飞剑,再以玄天剑诀中记载的秘法,辅以各种灵材喂养,便可逐渐温养出剑诀所需的特性。
如此一来,倒是比自己锻造一柄飞剑,来的还要方便许多,对他今后的修行也有着莫大的好处。
只是一旦将小白炼化,等同于他彻底接下了昔年的因果,两者再也无法分割,未来或许便会因此而被当年出手抢夺的大能盯上。
这也是纪源纠结许久的根结所在,若非如此的话,他必将毫不迟疑的,将其炼化成自己的本命飞剑。
“天授不予,必受其咎!”
一炷香后,他猛地一咬牙,终于是做出了决定。
既然冥冥之中的福运,让他得到了这一份机缘,那就接下来便是,纵然往后会有诸多麻烦,那也得是将来才会发生的事情。
而谁又知道,这个将来是数十年,亦或者是数百年之后?
心中下了决定,纪源也不再拖延,双手按照剑诀中的记载,当即开始结出一道道法印。
待得一百零八道法印结成,他体内的精气顿时倾泻而出,于身前凝聚成了一枚玄字印符,随着其心念一动,当即便烙印在了小白的剑身之上。
须臾间,彩色霞光弥漫,充斥着整间静室,其剑身上的印符不断渗入,最终彻底留在了剑体之内。
见此一幕,他往口中塞了几颗回复精气的丹药,随后一手掐诀,一手往身边的数十种灵材一指。
下一个呼吸,小白一个晃动便出现在诸多灵材之上,紧接着彩色霞光一卷,当即便有十八种灵材在其剑身周围沉浮。
“尽情的吃吧!”
纪源眼中精光一闪,当其话音落下,这些灵材中顿时便浮现出了无数莹光。
这些莹光蕴含着灵材本身的精华,纷纷没入到了白玉飞剑之中,小半凝聚在剑体深处,那一道玄字印符内,剩余大半被小白汲取。
不多时,十八种灵材就只剩下残渣,被小白以彩色霞光卷到一旁,看着似是有点嫌弃的样子。
随后它一个晃动,便化作了一道流光,重新回到了纪源的紫府内,钻进那一片磅礴的剑气湖泊中。
“应该……算是成了吧?”
纪源自语了一声,感受着自己和小白之间,终于产生了一道微弱的联系后,便不自觉的笑了笑。
虽然这件由大能者炼制而出的灵物,在经历了三百年岁月后,最终选择了他作为第一任主人。
但在今夜前,两者之间却并未产生半点联系,更别说是修士追求的,与自身法宝心意相通的地步了。
而如今玄字印符一成,他们之间便终于是出现了一点微弱的联系。
“不过想要真正炼化成本命飞剑,还需要拥有法力之后,再徐徐图之了。”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便叹了口气,脸上多出了几分愁容。
现在他与小白的确产生了联系,但距离彻底炼化成本命飞剑,还需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
其中最关键的,便是需要跻身二境,体内诞生出法力,方才可以继续施展,剑诀中所记载的其他秘术。
而在这一过程中,所需要消耗的种种灵材,更是数量多的吓人,单靠从钱霓裳手中购买的这一批,仅仅勉强只够一个开头而已。
一想到往后所需的庞大耗费,纪源就感觉一阵肉痛,这也是他先前纠结着,是否要将小白炼化成本命飞剑的原因之一。
“就看在临走之前,这个李家能否让我大赚一笔了!”
纪源眼中精光一闪,开始对接下来的几日,有了些许的期待。
随后他闭上双眼,以玄天剑诀第二层功法修炼的同时,亦是分出心神不断温养紫府中的飞剑。
一夜时间转瞬即过,直到日上三竿之后,他方才结束了自身的修炼,推开屋门来到庭院中。
此时钱霓裳已在雅亭中等候多时,见他现身后,便起身缓缓走来。
“走吧,带你去领取特等供奉的好处。”
她眨了眨眼,脸上带着笑意的说道。
尽管已经一夜没睡,但钱霓裳的精气神却半点不见萎靡,身上时而有金色流光浮现,时刻都有着功德自冥冥中汇聚而来。
“昨夜都发生了什么?”
纪源与她并肩走着,随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其实就算是不问,他的心中也已经猜到了大致的几种结果,而不论是那一种,都对接下来的谋算没有半点影响。
闻言,钱霓裳沉吟了片刻,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首先是十三家势力的人,尽数折损在千钰城的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传到了郡城中大小势力的耳中,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紧跟着便是李文清返回郡守府,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有数百名官兵,奉着郡守大人的命令,以袭杀朝廷命官的罪名,将十三家势力在城中的产业尽数查抄。
一夜时间,便有上千人因此入狱,基本都是分属十三家势力的人。
直到天明之后,方才有消息自郡守府中传出,言称十三家势力的代言人,因眼红赈灾的庞大功德,甚至是贪图巨额的利益,便联手欲要杀害主事的李文清。
好在有李家的一位三境修士出手,方才将图谋不轨之人尽数斩杀,并一路护持李文清返回郡城,将此事上报给了郡守大人。
如此方才有了昨夜,十三家势力产业被查抄一事。
甚至在大清早的,郡守便派人前往涉事各家的门庭,传召主事之人前往郡守府给一个交代。
“听闻郡守已让人收集证据,准备彻查到底了。”
钱霓裳轻笑一声,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在谈话间,两人已走出钱家大宅,登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作为郡守,这些年收集了各家各派,不知道多少触犯大渝律法的罪证。”
她倚靠在车厢上,目光深邃的说道:“平常这些罪证,就算拿出来了也无用,总是有各种办法能够摆脱,实在不行便推出几个替死鬼顶罪。”
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袭杀朝廷命官的消息已传遍郡城的大小势力,今日一早郡守府更是张贴告示,恐怕城中不少百姓都已知晓。
如此一来,这些势力便需要在袭杀朝廷命官,以及平日里犯下的其他罪责中,选择一个捏着鼻子认下。
否则一旦上报朝廷,那便相当于是走上了一条死路。
而只要十三家势力的主事人不傻,便一定会选择后者,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让‘盛怒’的郡守大人消消火。
“单独一家,恐怕最少也要拿出数十万两白银,再推出几个不受宠的嫡传弟子,方才能够平息郡守的怒火。”
钱霓裳满是感慨的说道。
一家数十万两白银,加起来便有上千万两之巨,已是相当于一府之地一年的税收了。
其中大部分,肯定是要上缴到府城中,但也有不少会落入郡守的囊中,足以称得上是大赚一笔了。
甚至因为近些年,郡守为了延寿,以及幼子重伤一事,花掉了几乎全部的家底,此次大好机会送上门,恐怕这一刀会宰的更狠一点。
而献上这般机会的李文清,在郡守府之中的地位,也必然是会直线上升,成为郡守跟前的大红人,谁也不敢轻易报复。
如此一来,十三家势力的损失与怒火,便只能是发泄在李家的身上了。
否则作为一方大势力,若是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还是一声不吭的话,对自身的威名必然有所折损,今后少不了要被别的势力挑衅。
更别说数十上百万两白银,对这些势力而言也绝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说是元气大伤,至少也是一个伤筋动骨没跑了。
这般损失,自然不能自个儿咽下,得找人替他们承担才行。
甚至都不需要有人推波助澜,十三家势力便会自行凑在一起,联手向在此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的李家施压。
至于双方是否会有人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个局,有人在谋算他们,似乎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因为此局已成,不管是否愿意,他们都只能是一步踏入局中,生死福祸各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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