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清泉别院四个大字,梅小莲惊愣住了,面色煞白。
午夜梦回,她也回来过。
但她已经把这里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景阳长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严松海怅惘地看着门庭,往事如烟,从眼前缓缓飘过。
他克死五位夫人,早已成为满朝文武的笑柄,以及百姓口口相传的天煞孤星。
景阳长公主从来不问政事,对礼部更是视而不见。
殿下传召他,总不会是过问他天煞孤星的名号吧?
他们各怀心事地踏进清泉别院。
越往里走,梅小莲越发地觉得,阴丝丝的寒意无处不在。
外面艳阳高照,而宅子里阴暗如晦,鬼风阵阵。
好像有女鬼哭泣的声音。
是她们?!
不会的!
陆天师设的阵法那么厉害,她们不可能逃出来!
梅小莲暗暗告诫自己,不必慌,不会有事的!
进去拜见景阳长公主之前,她慎重地问严松海:“你确定最近几个月,你没有行差踏错?”
严松海挺直胸膛,一身正气,“在你的严格监督下,我能犯错?”
“那就好,那就好。”
梅小莲彻底放心了。
那么,景阳长公主此次传召,绝对是好事。
管家拦住他们,“殿下有正事跟严大人商谈,您去偏厅稍事歇息,喝杯茶。”
梅小莲心底的希望,顿时被一桶冰水浇灭。
她讪讪地前往偏厅。
她刚坐下,房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她惊骇地一震,麻利地开门出去。
可是,房门从外面锁死了,打不开。
“来人!开门!”
梅小莲着急地拍门,外面没人搭理她。
忽然,房里暗下来。
她瞪大眼睛,恐慌地看着四周。
后背紧紧地贴着房门,双臂抱着自己。
全身克制不住地颤抖。
难道是那几个贱人找她报仇?
想到此,梅小莲冷静了些,眉目霎时变得狠戾。
“我不是吓大的,装神弄鬼吓不到我!”她看着虚空,大声嘲讽。
“活着的时候斗不过我,死了还想找我报仇?”
“来呀,老娘不怕你们!老娘跟你们斗到底!”
忽然,东北角闪现微弱的光。
一张血痕密布的脸浮现在虚空里。
刀剑造成的划伤横七竖八,触目惊心,森然诡怖。
梅小莲骇惧得失声尖叫,“不要过来……不要!”
那张脸缓缓飘过去,阴诡的声音充满了仇恨。
“你害得我失去名节,用夹竹桃粉毒死我,还在我死后毁了我的脸……你该死!”
“你不是陈氏,你休想装神弄鬼吓我!”梅小莲尖刻道。
“我要报仇雪恨!”
那张脸急速飘过去,猩红的长指甲凌厉地扫向她的脸庞。
梅小莲的脸庞被一排长指甲狠狠地扫过,数道血痕立现。
她疼死了,崩溃地尖叫,手指不敢碰触。
“我的脸……”
江秋容和其他三人同时现身,朝她飘过去。
“你害死我们,还用阵法镇压我们,让我们永世不得超生,你太恶毒了。纳命来!”
“你的心毒如蛇蝎,连三岁小孩都不放过。你的良心被你自己吃了吗?”
梅小莲蜷缩在墙角,惊恐地瑟缩着,“不要过来……不是我……”
陈氏冷哼:“敢做不敢认吗?那我们就去找你的儿子、你的女儿……”
江秋容愤恨道:“你害死我儿子,我要你儿子偿命!”
她们一拥而上,怒极地暴揍梅小莲。
很快,梅小莲遍体鳞伤,面上、身上布满了血污。
她手脚并用地爬向房门,想要逃出去。
“你造的孽罄竹难书,都会报应在你儿女身上。”陈氏阴恻恻道,“现在就去找他的儿女。”
“跟我孩儿无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梅小莲呵呵地冷笑,“你们不就是要我认罪吗?对!你们都是我害死的!”
“我陪夫君在江南苦读三年,付出所有伺候他,他金榜题名,得陛下赏识重用,你们什么都没做过,有什么资格抢走夫人的位置?”
“我是严夫人,我才有资格站在夫君的身边,当严家的当家主母,为他生儿育女,跟他携手终老。待我百年之后,严家的子子孙孙都要供奉我这位老祖宗!”
“你们的出身比我好多少?你们哪点比我好?你们抢了我的东西,就该死!”
梅小莲疾言厉色、骄傲刻薄地说了一大通,眼神乖戾,充满了轻蔑、歹毒。
虽然她满身血污,伤得很重,但是她挺着腰杆,表现出身为严夫人的高贵气质和不俗气势,以区别于这五只女鬼。
陈氏似笑非笑,“认了就好。”
梅小莲忽然觉得非常不妥,忽然,房门开了——
些微的天光涌进来。
她心惊胆战地看向外边,不会的……
几个人里,严松海满面怒火,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他的眼里流淌着猩红、愤怒的血水。
好似要把她千刀万剐!
梅小莲忍着疼痛,羸弱不堪地走过去,拉着严松海的广袂。
“夫君,她们一起打我……我好疼呐……”
严松海冷漠地把广袂抽出来,心情复杂地看向江秋容、陈氏等女鬼。
阴阳相隔这么多年,他没想到,他和这五位妻子还有相见的一日。
景阳长公主拉着绒绒的小手,眸色清冷,“把杀人嫌犯押到大厅。”
……
大厅,景阳长公主坐在主座,绒绒坐在她身边。
慕战北、慕润中站在左侧,锦书和铃兰站在右侧。
江秋容等女鬼愤恨地盯着梅小莲,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严松海看着依然是三岁模样的小轩,心头酸涩,满是惭愧自责。
他想抱抱儿子,可也知道,人鬼殊途,他抱不到儿子了。
梅小莲哭唧唧道:“夫君,不是你看见的那样。她们故意吓我,我很害怕,神智不清才说了那番话。夫君,你知道我胆小,柔弱不能自理,你要相信我呀。”
“你闭嘴!”严松海冷厉道,“长公主殿下在上,你还敢狡辩?”
“我没狡辩,我说的是事实……”
她委屈地抽噎着。
夜玄在案上吃糕点,嗤笑道:“已经暴露了,还搁这儿泡茶呢。”
景阳长公主道:“严大人,若她们没有被阵法镇压在别院,没有冤情,又怎会过了这么多年还不去地府投胎?”
严松海悲怆地垂首,“长公主殿下所言极是。”
梅小莲跪下,泪如泉涌地哭道:“长公主殿下,民妇什么都没做过,民妇冤枉……”
【全文的称呼(舅舅和外公)已经修改过,但部分标题没有修改成功,所以看着有点乱,但不影响阅读哈。请各位小可爱知悉,也请多多谅解,一如既往地支持绒绒和本文,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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