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岚西看过慕清清的伤,眉宇清冷。
“清清的伤势看着可怕,但并不严重,十日左右便能痊愈,你无须担心。”
“当娘的怎么能不担心孩儿?”柳氏悲痛地抽噎,“清清娇养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欺凌?”
这番话不就是说,绒绒一来,便让慕清清饱受欺凌?
慕嘉南看向床榻,看见慕清清睁着红肿的双目,已然醒了。
她坐起来,脸蛋的红肿、血瘀处涂了药膏,看着虚弱不堪。
“清清,你为什么去花苑,为什么跟小宝打起来?”他莫得感情地问。
“三叔叔,跟小妹妹打架,是我不对,我愿意认错。”慕清清声音幼弱,更显得楚楚可怜。
柳氏悄然抬眼,绒绒被慕嘉南抱在怀里,脸蛋跟刚剥开的鸡蛋壳似的,奶白水嫩,毫无瑕疵。
而她的清清,伤成那样!
该死!
绒绒晶澈的瞳眸眨巴眨巴。
二姐姐这么爽快就认错,不太对劲。
慕清清接着道:“我去花苑摘花,看见小妹妹躲在隐蔽的角落用柳条抽打汀兰……汀兰的身上有很多血痕,太可怜了……我阻止小妹妹打人,可是小妹妹不听,不仅骂我多管闲事,还打我……”
慕润中问绒绒:“小宝,是这样的吗?”
绒绒软萌地摇头,“二姐姐说谎,是二姐姐打汀兰,我阻止她打人,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柳氏哭唧唧道:“清清幼承庭训,国公爷从严管教,清清从来不会说谎的。”
慕润中冷笑,“前几日不是才说了谎吗?”
“那次清清知错了,绝不会再犯。”她柔弱的声音无比的笃定。
“小妹妹打我的脸,打我身上,还用脚踹我这里,好疼好疼……呜呜~”慕清清摸摸心口,嘤嘤地哭。
咸涩的泪水刺激着伤处,更是火辣辣的痛。
绒绒软糯糯地争辩:“我没有用脚踹你。爷爷说,说谎不是乖宝宝,会被乌龟小王八咬掉舌头的!”
“你才说谎,我没说谎。”慕清清哭得更委屈了。
“你抓我头发,我才打你的。”
“我没有……呜呜~”
慕岚西拨开绒绒细软的头发察看,“小宝这处头皮泛红,是被人拽头发导致的。”
慕润中瞬间暴怒,疾言厉色道:“清清你睁眼说瞎话,想被咬掉舌头还是被挖出眼珠?”
小宝掉半根头发,他都心疼死了。
更何况是被人拽头发!
慕清清被他凶狠的威胁吓到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柳氏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心疼地安抚。
“你爹远在北疆,为了慕家的家门荣耀和权势地位而拼死拼活,我们孤儿寡母却在府里饱受欺负。”她哑声哭道,“清清,不要怨怪你爹,只怪我们娘儿俩命苦。”
“老大战功卓著,为慕家挣得不少荣耀,但国公府的权势地位,是父亲在沙场拼搏大半辈子、伤病缠身才换来的,你一介妇人也敢抹杀父亲的功劳吗?!”慕岚西愠怒道。
“我哪敢置喙国公爷的半句不是?”柳氏瞬间没了底气。
“清清身上的伤连天佑都不可能做到,小宝伤势初愈,身子虚弱,更不可能把清清打成那样。”他的俊眸溢出一丝丝清寒。
“四叔叔,真的是小妹妹打我的。”慕清清瘪着小嘴嘶哑道。
绒绒无辜地眨巴着眼。
她只用了一点点力气教训慕清清。
慕清清为什么伤得这么严重呢?
这时,周氏领着丁香进来。
汀兰伤势严重,发着高烧,还未苏醒。
绒绒奶甜地说,丁香带她去花苑的。
丁香低垂着眼,却感受得到柳氏森冷的目光笼罩在头顶。
“汀兰去灶房取四小小姐的汤药,耽误了时辰,四小小姐很生气,便去灶房,把汀兰带到花苑,用柳条抽汀兰。”
“不多时,二小小姐来花苑摘花,看见汀兰被抽得伤痕累累,便阻止四小小姐。接着,二位小小姐便打起来了。”
柳氏揪着的心悄然回落。
忽然,她跪下,红肿的眼眸含着一丝悲愤。
“清清虽然不是将军的嫡女,但也是将军的心头肉,不能白白受这委屈。若三位小叔不愿为清清做主,我便带着清清去找将军。左右府里已经没有我们娘儿俩的容身之地了。”
兄弟三人面色沉重。
老大在北疆拼死杀敌,他们自然不能苛待老大的儿女。
外面,站在角落的慕廷舟沉戾地眯眼。
小宝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打人。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看清了小宝的心地和秉性。
而清清,虽然他教养了五年,但柳氏是什么货色,他清楚得很。
他就不该让清清在柳氏身边长大!
绒绒不开心了,奶凶奶凶的,“丁香,你跟着二姐姐一起说谎,会被乌龟小王八咬掉舌头的!”
“丁香,绒绒是你的主子,若你背弃主子,诬陷主子,杖二十,发卖到暗窑。你可要想清楚了。”
周氏素来温婉,秉公持重,此时却严厉如寒冰。
丁香心神一震,眼眸慌惧地闪着。
战国公府对待下人向来宽厚仁善,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她才十二岁,到了暗窑那种腌臜之地,不到三个月就会被摧残致死的。
她惧怕地瞄向柳氏。
柳氏平静无波地看她,眼神如常。
周氏察觉到她们之间的异样,“丁香,此时你还有机会开口。等汀兰苏醒,真相大白,那时你有一百张嘴也无用。”
“丁香,你看见什么便说什么。”柳氏看着丁香,眸光深深,“就算是国公爷,也不能只顾自己的喜好强行改变事实。”
“在慕家,老子的话就是圣旨!胆敢违逆,老子把他碎尸万段!”
一道狂暴、寒戾的声音,宛若雷霆万钧轰炸,屋顶都快炸没了。
话音未落,慕廷舟阔步走进来。
好似犒赏三军、煞气凛然的铁血将帅,生杀予夺。
柳氏头皮一紧,不过神色自若。
国公爷听见了多少?
众人行礼。
慕清清哭唧唧地求怜悯博同情,“祖父,清清好疼呢。”
慕廷舟无视她的表演,径自从老三怀里抱过小宝。
慕嘉南:小宝还没捂热呢。
绒绒的瞳眸弥漫起来委屈的水雾,“爷爷,二姐姐冤枉我。”
慕廷舟格外的温柔,“有爷爷在,任何人都不能冤枉我的乖小宝。”
方才那个大杀四方的铁血将帅,似乎是他们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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