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小溪擦洗干净后，林晓云给她换了件稍微新点的黄色棉布上衣，土色裤子，把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白净，配上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肉嘟嘟的小嘴以及唇边深深的梨涡，可爱得不得了。
林晓云越看越爱，忍不住抱住她“吧叽”亲了一口。
小溪咧着嘴呵呵直乐，也在林晓云的脸上回亲了一口。
她开心得很，今天的妈妈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皱着眉头苦着脸，动不动叹气流泪，她好喜欢妈妈这个样子。
林晓云让小溪到一边玩，自己就着那盆水简单擦拭一遍。
她也瘦得吓人，浑身上下没多少肉，仿佛皮包着骨头，只是和小溪比，伤痕不多，基本都在手臂上，看来吴母对她还是手下留情了。
看着在一旁兴高采烈，收拾脏衣服的吴小溪，林晓云真的想不明白，这么可爱懂事的小女孩，吴母怎么狠得下心来虐待她？
就因为小溪是女儿，就要被她看不上，被她骂成赔钱货，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林晓云气愤不已，女儿怎么了？只要努力肯干，绝对不比他们当成宝贝的儿子差！
林晓云一边想着，一边换上干净衣服，顿时觉得清爽多了。
“妈妈，你真好看，以后就这么穿。”小溪仰着头夸奖她。
原主以前穿的基本上是深灰色，深蓝色这种耐脏的粗布衣服，看着灰朴朴的，一点没精神，林晓云不喜欢。
幸好她找到了原主唯一的一件淡绿色碎白
花的粗布衬衣，这件衣服折得整整齐齐，成色很新，显然原主很珍惜，没怎么穿 过。
林晓云很喜欢这清新的颜色，穿上试了试，还挺合身，配上刚剪短的及肩长发，娇嫩得如同初春的绿叶，淡雅而富有朝气。
“你是因为爸爸回来才打扮吗？是想让爸爸喜欢你吗？”小溪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一下没有了，揪着手指，忐忑地问林晓云。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自己打扮，让自己高兴，让自己心情更好，才不是为了讨谁喜欢。”林晓云毫不犹豫地回答。
讨渣男喜欢？算了吧，她想想都觉得恶心。
“哦......”小溪似是放下心，长长地应了声，哼着不成调的山歌继续手脚麻利地收拾衣服。
林晓云看她那小大人样，不由感叹，这孩子才五岁，居然能想到这么多，看来她在这个家里被欺压多了，心智都变得早熟了。
等离开吴家后，把她送到幼儿园去，和同齡的孩子们玩在一起，她肯定很快就会恢复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本性，那才是她该过的生活。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己一直说带小溪离开吴家，可还没问过她的意见，这是她生长的家乡，有她熟悉的亲人和小伙伴，万一她不愿意离开怎么办？总不能强迫她吧？
而且去县城创业说起来容易，刚开始的时候肯定会面临很多困难，林晓云没多少经验，说不定小溪跟着她会吃苦，
林晓云心里舍不得。
现在趁这个时候问问她怎么想的，如果态度坚决要跟着走，正好把可能遇到的问题分析给她听，好让她有个数。
林晓云组织了下语言，试探着问小溪：“小溪，妈要是和你爸爸离婚，离开吴家，你愿意跟我走吗？”
“离婚？”小溪呆住了，张大嘴愣愣地看着她。
林晓云看她吃惊的模样，恍然想起来，在这个年代，在偏僻的农村，离婚非常少见。
一般的家庭就算过得不幸福，大多数妇女也都会为了孩子，为了名声凑和着过一辈子，有的遇到男人家暴，宁愿被打死也不愿意离婚，就像俗话所说的那样，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就算离开，那也得抬着离开，埋进夫家坟。
若是有女人敢不知死活要离婚，不止会被人看不起，还会连累娘家，成为村里的耻辱，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没有好男人愿意再娶她，因为在大家的认知里，离了婚的女人，就不是正经人。
而且有个离婚的母亲，对她的儿女来说是件不光彩的事，长大后说亲事也会受影响。
因此，这么多年来，附近几个村子就没多少人离婚，小溪才五岁，搞不好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词。
她正想向小溪解释离婚是怎么回事，却见小溪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满是疑惑，不解地问：“妈，你怎么了，怎么想要离婚了？”
虽然妈妈今天变化很大，像是换了个人，可是
吴小溪太知道她有多爱爸爸，又有多舍不得爸爸。
半夜她从梦中惊醒，经常发现妈妈偷偷坐在角落里，抱着爸爸的衣服哭，喃喃地念叨：“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每次爸爸回来，妈妈比过年还开心，脸上的笑没断过，就算爸爸骂她，她也不在意，什么事都不让爸爸做，用素华姨的话说，就差摆个香案把爸爸供起来。
现在妈妈竟然主动提出要离开爸爸，怎么和她记忆中不太一样了？
“你真要离婚？不要爸爸了？”她追问道。
林晓云一愣，这孩子知道什么是离婚啊，看来她懂的东西真不少，也不知道她是从哪知道的。
不过正好，不用她费劲解释了。
想到小溪的早熟懂事，林晓云也不隐瞒她，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她。
她搂住吴小溪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耐心地解释。
“小溪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特别难受，想想我们过的日子，觉得活着没意思，干脆死掉算了，正好这时候你在床边上叫我，我想着不管再怎么苦，还有你在我身边，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我得活下去，所以我又使劲挣扎着活了过来。”
“妈妈.......”小溪吓坏了，紧紧环住林晓云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迭声地道，“妈妈，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好不容易才又看到你，我一定不会要你死，我要保护你！”
林晓云听了小溪的话莫名其妙，什么
叫好不容易才又看到你？难道之前她去了哪里？现在刚回来？
印象中并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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