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没有去关注道宗两位辈分最高的师兄弟之间的事情，在第三天的时候便离开了飞来峰。
帝都。
沈玉再次见到颜师古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书院小道布满了落叶，秋风吹来，满城萧瑟。
“上次见你，是被天道反噬，这次再见，又深陷沉沦。”颜师古一见到沈玉便笑着说道。
沈玉微微一笑，问道：“院长可在。”
颜师古闻言，脸上出现了一丝古怪笑意，随后叹了口气道：“在。”
“在哪？”
“勾栏。”
沈玉愣了愣，修行界最为有名望的中洲书院院长，居然去了勾栏。
颜师古见到沈玉那番表情，解释道：“听曲，是去勾栏听曲。”
沈玉顿时无言以对。
按着颜师古的指点，沈玉转了几条街，方才在城南一处满是牡丹，一片富丽堂皇的勾栏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书院院长。
远远望去，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闭目听曲，前方大唐教坊司的女子正在翩然起舞。
沈玉走了过去，没有出声，也是闭目听曲。
半个时辰后，曲终。
“你觉得修行者与凡人之间，谁的生活最为快乐？”那名中年男子突然开口道。
沈玉想了想，认真说道：“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修行者与凡人，皆不能一概而论。”
听见这话，中年男子笑道：“闲来无事，便来这里听听曲，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沈玉摇头道：“食色性也！”
书院院长一拍沈玉肩膀，认真说道：“不错，跟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还是有不同，我很早就听说过你，今日一见，的确与众不同。”
沈玉抬起头，问道：“你与我是否都是一种人？”
沈玉所问的，自然不是同一种修行者那么简单，至从拿到青玄剑之后，他便清楚了自己转世的身份，此刻见到书院院长，心中突然起了一股同道中人的感觉。
那位中年男子喝了一杯酒，认真说道：“严格来说，你与我都是转世之人，都带着前世的一些记忆，不同的是，你是灵荒中人，而我并不是这里的人。”
这位世间人人称道的书院院长此刻显得有些落寞，在沈玉看来，甚至有些孤独。
那种前无来者，后无故人的孤独。
他怔怔的望着酒杯，接着说道：“这个世界是一个圆形，并不是如你们先前所认知的那般是方的，若是你从此处出发，一直向东，那么最终你还将回到原点，只不过这个距离太远，远道连踏入了仙境的强者都做不到。”
沈玉第一次听到关于灵荒的说法，三千年前，他曾经试图沿着一个方向御剑飞行，但是在数十年后，却发现依旧没有终点，若是院长说的是真的，那么定然会颠覆灵荒许多人的认知。
沈玉点了点头，赞同道：“或许你的认知是对的，只有如此，才会使得大日东升西落。”
那中年男子赞赏的忘了沈玉一眼，微微点头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沈玉想了想道：“三千年前，太玄真人是被谁杀死的？”
在沈玉心中，这个世界只有那位学究天人的书院院长或许知晓那段历史。
果然，中年男子回道：“死于天道。”
“天道在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而在灵荒之外，有无数个不同的界面，有一些是如同灵荒一般的修行界，也有一些是另外一种形式界面，但是毫无疑问，数万年来，灵荒之外的界面实力比灵荒强了太多，无数人试图从外面进来，又有无数人试图冲破阻碍去往外界。”
“但是天道是此方天地的意志，是一个隔绝诸天万界的存在，它不允许别人进来，也不允许灵荒之人出去。”
沈玉即使心中早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此刻听到事情的真相，还是有些震撼。
“院长，数万年来，那些所谓的飞升之人，去了哪里？”
灵荒修行了无数年，有三教祖师，如道祖，儒门圣人，佛祖等先贤，传闻都是飞升到了他界。
但是如今看来，却并不是如此。
书院院长平静说道：“你心中应该有答案，又何必问呢。”
沈玉想起了苍穹山那座神殿，还有那位自称代表天地意志的殿主，说道：“那位神殿殿主，又是何人?”
“天道化身，他的存在便是用来监视整个天地，天道其实并无感情，只有意志，但是无数年来，或许也诞生了些许灵智，因此分列出了那位殿主。”
“还有一事，所谓的灭世，又是什么？”
“平衡，还是平衡。”中年男子似乎知无不言，将所知晓的灵荒所有隐秘都说了出来。
沈玉微微点头，灵荒的灵气是不变的，当修行者太多自然会引发灵荒的灵气衰落，而天道为了维护平衡，自然会将所有的高阶修行者杀死，让灵气重归天地。
得到了心中的答案，沈玉不在说话，而是专心的听起了小曲。
世间事。
其实都是镜花水月，倒不如勾栏听曲，随心所欲。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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