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有如月华散落人间,忽的一抹乌云过境,月光遭乌云遮挡,就此不见。等到一缕凉风拂过,遮月乌云尽数消散,月华再次洒落人间。
几个瞬息剑光便已然飞遁数十里,被拎鸡崽儿似的拎在手中的胡潇潇,此刻被疾速直下的剧烈罡风吹到脸庞皮肉变形。
可惜骂人也说不出话了,因为速度越来越快。
刘景浊身影忽的化虚,从一道剑光变成数两道道以弧线朝前,几十里后交汇,御剑之人只片刻现身随即再次化作剑光,此刻两道剑光便又成了四道。几乎就是每几个呼吸行进数十里路程,随后剑光成倍数增加,再一次消失,出现时已是几十里之后了。
偷偷摸摸修成这跑路绝技之后,刘景浊其实也是第一次施展。
刘景浊玩儿的乐此不疲,不过盏茶功夫已经行进数百里。
干脆一把抛起胡潇潇,自个儿于剑光交汇之处微微歇脚,顺手摘下酒葫芦,一手提酒葫芦,一手重新拎起胡潇潇,做俯冲模样与剑光汇聚,随后剑光不再交汇,数百道剑光交汇成为一道璀璨白光,径直往东去。
刘景浊飘飘然落在那道好似不会停歇的剑光之上,又灌了一口酒,转过头笑呵呵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好玩儿?”
可转头之时却瞧见了一个头发倒竖,脸色阴沉的女子。
刘景浊大惊,“你咋不运转灵气护体呢?”
胡潇潇咬着牙,从牙缝儿里蹦出几个字,“我来得及吗?”
话音刚落,剑光消散,刘景浊又是一把提起胡潇潇,瞬身坠地,同时祭出飞剑长风,免得那个虚晃一枪的阵法散去之后又被追上。
只可惜飞剑想要提升品秩是个极难的事儿,若不然,等到飞剑也提升到了仙兵品秩,自身境界同时也有真境前后的话,那即便当着一位登楼修士的面,他也发现不了自己。
胡潇潇气的牙痒痒,运转灵气整理好头发,这才将刀挎回腰间。
此刻女子又惊又气,气的当然是这个景炀二殿下居然满嘴扯谎,说什么自己是瘦篙洲人氏,自己居然还就信了。惊的是,明明只是一个金丹境界,再怎么是剑修,御剑速度能这么快的么?这才一刻不到,怕是已经飞出来近千里了,都不用损耗灵气的么?
她实在是没忍住,沉声问道:“你之前一直在跟我胡说八道!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刘景浊赧然一笑,伸出一根大拇指朝着天幕,喃喃开口:“天地良心,我说的真话都是真的,境界也真是金丹而已,我但凡是个神游境界,还跑?不把他们全送去酆都罗山就算我这剑客白当了。”
这倒不是假话,若真是有个神游境界,刘景浊无论如何都不会跑。其实哪怕他只有元婴境界,那也不会就这么跑了,毕竟那是湫栳山人。
胡潇潇刚要转身,却猛地回头,冷笑着用刘景浊的话说道:“你当我是个棒槌呢?”
什么叫说的真话都是真的?这不是废话吗?差点儿就被他兜进去了!
刘景浊讪笑一声,赶忙转移话题,开口道:“我那阵法最多也就能撑上一刻功夫,以真境炼气士的速度,若是再等一刻还没来,那他们就没追来,那咱们……”
话没说完,忽的一阵山摇地动,刘景浊猛然转头,没忍住就狂灌一口酒水,压压惊。
胡潇潇呢喃道:“已经到了三千里处,我想,他们应该不敢追来了。”
不远处一个身高三十丈有余,有人的面容,一脸笑意,手臂极长,已经过了膝盖,一身黑毛,脚尖是朝着身后的。
刘景浊咽了一口唾沫,呢喃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要说是炼气士,压根儿没有半点儿灵气波动。要说是武夫,也没有半点儿罡气流露。
那巨人微微屈膝,弯腰去往一条小溪之中饮水,只几口而已,溪水已然断流。
法天相地倒是可以极其巨大,登楼境界时,刘景浊的法天相地足足有着千丈之高。可这巨大身影,明显不是法天相地啊!
再是巨人,也得有个限度吧?而且是反踵。
胡潇潇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不是读过书吗?不知道枭阳为何物?”
刘景浊张了张嘴,难以置信道:“早在数千年前就绝迹的枭阳国人,十万大山怎的会有?”
胡潇潇沉声道:“不知道,但最近几十年,好多早已消失的古兽以及这种奇异之……人,陆续出现。”
听到这话,刘景浊实在是很难将这些事不与那座将开的天门联系到一起。
胡潇潇忽然说道:“枭阳可以入药,可以说这些个巨人,是被人族吃没的。”
刘景浊点点头,毕竟是事实,好些神奇物种,其实都是被人吃没的。
胡潇潇一愣,咽了一口唾沫,沉声道:“他刚才是不是冲着我们笑了?”
刘景浊看向巨人,后者居然露出一脸欣喜神色,朝着刘景浊二人狂奔而来,眨眼间便到了此地。
巨人缓缓蹲在两人前方,呼吸声音对二人来说有如狂风一般。
刘景浊苦笑道:“我这飞剑神通,看来是对他不起作用啊!”
巨人双手拄着地面,匍匐下来,把一颗巨大脑袋侧在地上,仔细瞧了好半天。好像确认了什么,之后便露出一脸笑意。
刘景浊都已经祭出两柄飞剑,随时准备跑路。
结果巨人忽的笑意更浓,含糊不清吐出两字。
“朋~友?”
刘景浊一愣,点头不止,斩钉截铁道:“是朋友!我们是好人。”
我是好人这四个字,平常刘景浊是真说不出来的,每逢提及,都会觉得臊得慌。所以刘景浊一直自诩不是个坏人而已。
胡潇潇也赶忙开口:“朋友!我是百越人,咱们自古就是朋友。”
巨人猛地抬头,伸出手掌铺在地上,示意两人到他手掌上。同时说道:“朋友,回家,吃饭。”
刘景浊一脸呆滞,心说到哪儿都免不了吃饭?得亏他没问出一句,吃了吗?
一步跳上那只巨大手掌,眼见胡潇潇无动于衷,刘景浊便以心声说道:“别想你那药材了,只要能活着出去,我给你一封手书,你传信去往景炀,自然会有人奉上你要的草药,我好歹也是个二皇子不是?”
胡潇潇这才一步跃上手掌,“为什么愿意帮我?咱俩素昧平生,你?”
刘景浊瞪大眼珠子,没好气道:“瞎想什么呢?能不能靠点儿谱儿?”
正说话时,巨人缓缓起身,将二人放在自个儿肩头,再次开口:“剑,我的朋友。”
刘景浊一愣,挥手拔出山水桥,飞身悬停巨人面前,与独木舟一同捧起,沉声道:“你是说,你认识这剑?”
巨人摇摇头,伸出巨大手指指了指刘景浊,说话同样有些结巴,“你,朋友,我,阿达。”
刘景浊皱眉道:“你认识我?”
结果巨人忽的长啸一声,眼泪如同瀑布一般,哭声震耳欲聋。
“我,阿达,你的朋友,一起,吃饭,喝酒。”
巨人泪水可真如同两道瀑布,方才喝的溪水怕是全白喝了。
刘景浊赶忙收回长剑,高喊道:“朋友,朋友!你叫阿达,是我的朋友!”
巨人这才停下哭泣,手背擦了擦眼泪,随手一挥,不远处当即下了一场雨。
阿达指了指肩膀上的胡潇潇,摆手不止,略微不喜,撅着嘴说道:“不是,不是。”
刘景浊也不晓得他说的不是指的是什么,好不容易哄好了这大孩子,可不敢再说什么了。
瞬身返回巨人肩膀,刘景浊开口道:“阿达,回家吃饭。”
巨人傻笑一声,“吃饭,吃饭,喝酒。”
巨大身影猛地狂奔起来,肩头两人没注意,各自摔了个屁墩儿。
刘景浊摸了摸阿达身上毛皮,心说这是宰了多少老虎才拼接成的?
胡潇潇早已惊到无以复加,她皱着眉头传音问道:“你认识他?你怎么会认识他?”
刘景浊无奈传音答复:“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会认识他?”
胡潇潇气笑道:“他都知道你姓刘了!你还装?景炀二皇子就这么能装?邸报上说你与神鹿洲龙丘家大小姐是一对道侣,难不成你就是满嘴跑马车骗到的龙丘家大小姐?”
刘景浊刚想骂人,结果阿达猛地停顿,这次两人早有准备,没摔倒。
刘景浊转头看向下方,阿达咧嘴一笑,含糊不清道:“刘……有肉。”
阿达忽然大步朝一侧走去,越走越快,随后纵身一跃跳过一重数百丈高的大山,再落下时已经身处一片无名大泽。
至少方圆三百余里的大湖,胡潇潇沉声道:“不好,快叫他走,这湖里住着一头真境水蛟,东边儿万里之内,此地算是最凶险的了。”
刘景浊还没有开口,一头百余丈长的巨兽已然钻出水面,还没有长出四足,却已经有了未曾长角的龙头。
阿达一皱眉头,张开双臂冲着巨大蛟龙狂啸一声,大喊道:“肉!”
刘景浊后知后觉问道:“阿达,你别是想吃它吧?”
巨人点点头,“好吃。”
刘景浊哭笑不得,真境蛟龙,你想吃他?
结果那头蛟龙冷不丁口吐人言,明显是冲着肩头二人说的话。
“人族,怎敢来的此地?”
阿达转身拔起一颗参天大树,挥手撸掉树上枝干,提着树就要上前。
刘景浊赶忙说道:“阿达阿达,换个别的吃,这个不能吃。”
巨人转过头看了看肩头,“不吃?”
刘景浊点了点头,阿达便将手中大树甩去蛟龙那边儿,正砸在蛟龙额头。
“肉,大鱼。”
说话时还抬起手指向蛟龙,就好像在说,你不给我大鱼我就吃你。
巨大蛟龙抬起尾巴,拍出一条三丈余长的大鱼,阿达一拳头将大鱼砸晕,另一边儿肩膀扛起大鱼,扭头就走,都不理会那蛟龙。
不过刘景浊耳畔却是传来蛟龙声音:“人族,这凶神是你们放来的?”
刘景浊传音答复:“不是,我也刚刚认识他。”
蛟龙沉声道:“十万大山之中,妖族从未主动招惹人族,凡是生灵,皆是修行不易。”
刘景浊点点头,传音道:“我尽量劝他,不要主动去伤及附近生灵。”
巨人缓缓已然离去,蛟龙却久久未曾返回湖底。
它是怕那打架不要命的阿达,可方才那青衫年轻人一现身,它怎么觉得,他比阿达要更恐怖,吓人的多。身上那股子气息,就好似天生便能压制自己。
将将走出大湖几十里,阿达又瞧见了一头巨牛。
他手指向巨牛,开口道:“烤着。”
刘景浊无奈笑道:“这条鱼够吃了,你以后别再看见什么就要跟人干架,它们修行都不容易,你就挑那些个招惹你的吃就行了。”
阿达居然点了点头,“听话,以后吃菜。”
胡潇潇瞠目结舌,传音刘景浊,难以置信道:“他这么听你话,你还说不认识。”
刘景浊转过头,沉声道:“他不喜欢你,你还是少说话为妙。”
此时此刻,刘景浊有些烦躁。
怎么又是这种事,明明人家知道什么,可自己却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阿达足足狂奔了两个时辰,速度极快,赶得上寻常飞舟了,天黑前便到了一处山谷。
山谷约莫百丈高,三百余丈宽,不过山谷顶有个类似于屋顶的人字形盖子,是以大木做成,一看就是阿达自己搭建的。
另一头儿也被整整齐齐摞起来的石块儿堵死,山谷里头巨大的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不过都是陶制。
两人先后飞身跃下阿达肩头,落地之时,胡潇潇指着一个巨大烟囱说道:“这是灶台?”
刘景浊摇摇头,轻声道:“我估计这是阿达制作陶器时用的窑。”
他指了指“屋子”里一个巨大篝火架子,开口道:“那个是他做饭的地方吧。”
能自己制作陶器,还吃熟食,并且将山谷中自用物件儿摆放的整整齐齐,想必阿达也是个会生活的人。
阿达走进山谷,不多久就抱出来个大坛子。
真是大坛子,巨大,足足十丈高,三丈余宽。
他顺手取来两只只屋子大小的陶碗,伸进坛子里,很快就舀出来两碗极香酒水。
阿达笑的都露出来了后槽牙,把一只十来个刘景浊高的碗摆在其身前,笑着说:“喝。”
刘景浊嘴角抽搐,仰头看了看大碗,无奈道:“这都能把人淹死,你让我喝这个?”
一旁的胡潇潇实在是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朝着刘景浊竖起大拇指,打趣道:“二殿下海量,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海碗。”
刘景浊无奈,摘下酒葫芦摇了摇,开口道:“我喝这个。”
阿达大笑不止,酒品倒是不错,不劝酒。
得亏不劝,就这“海碗”,再劝也喝不下。
阿达笑着提起大鱼,走去不远处河流,拔出一柄兽骨做的匕首开始清理大鱼。
说是匕首,其实在刘景浊与胡潇潇看来,那就是三丈长的大砍刀啊!
阿达笑个不停,结巴说道:“景浊,喝酒,回家没门,棠溪,生气。”
刘景浊眉头一皱,瞬身去往河边,焦急问道:“阿达,你还知道什么?”
阿达明显是想开口,结果张开嘴却说不出话,一连好几次,急的他伸手拍着自己脑门儿,可还是没办法开口。
刘景浊苦笑一声:“好了好了,做饭,”
他娘的,全这样,张五味这样,姜黄前辈跟何伯也这样,连老大都这样,现在这个阿达也是这样。
究竟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只要提起,都到嘴边儿了,就是说不出。
刘景浊指了指大鱼,轻声道:“我来,你去生火。”
阿达开口道:“烤?”
刘景浊笑道:“都可以,你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做。”
拔出独木舟,这柄上古八棱剑哀鸣不止,好像在说,我一柄上古仙剑,你拿我当菜刀呢?
独木舟终究还是没逃脱做菜刀的命运,等到夜幕降临,山谷入口一堆巨大篝火前,刘景浊与胡潇潇各自拿着一大块儿鱼肉,阿达则是拿着一整条鱼。
刘景浊浅唱一口鱼肉便放在了一旁,拿起酒葫芦抿了一口酒。
阿达放下鱼,开口道:“不?”
胡潇潇看向刘景浊,“不好吃?”
阿达看向胡潇潇,露出赞赏眼神。女子想黑脸却又不敢,只好埋头吃肉。
被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人赞扬,这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儿。
只不过,胡潇潇忽然觉得,这景炀二皇子,安静的时候倒真像个读书人。
刘景浊摇摇头,笑道:“没有,只是我已经大半年不吃肉了,我收了个弟子,因为一些事,她不吃肉,我也就不吃了。”
其实吃不吃肉,对刘景浊来说真是没什么紧要,之所以坚持不碰荤腥,就是为了让小丫头自然些。
也不知为什么,老爹好像很喜欢白小豆,估计他也开始吃素了。
皇帝吃素,恐怕整个景炀皇宫都吃素了。
这样不好,只是刘景浊不好去叮嘱什么。越是这样,越会让那个心思细腻的小丫头觉得,是因为她,所以大家都不能吃肉。
所以当时刘景浊是想着让白小豆别待在宫里的,可放在外面自己不放心,二是拗不过老头子。
当时老头子说,不让白小豆住在皇宫也行,他把朝会搬去外边儿。
刘景浊还能怎么办?
阿达吃下一大口鱼肉,端起一碗酒灌下,随后指着刘景浊说道:“又伤?境界低了?”
胡潇潇转过头,“你才多大,已经是金丹了,还跌境了?”
原本说的什么三百多岁,全是扯淡,景炀刘景浊最多二十五。
刘景浊举起酒葫芦与那只遮天蔽日的大碗碰了碰,笑着说:“跟人打架没打过,养了两年伤呢。”
阿达眉头一皱,沉声问道:“谁?”
刘景浊看了看天幕,笑道:“咱俩是好朋友对嘛?那就不问了。”
这句话说话越来越流利了,估计是好多年没说话才这样的。
“好朋友,阿达,刘救的。”
胡潇潇更是难以置信,把真境蛟龙不当回事儿的巨人,居然是刘景浊救的?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两百岁破境神游,已经是百越千年不遇的天才,而身旁这人不光精通阵法符箓,还是个剑修,境界也有金丹。
他才二十五岁啊!这让不让人活了。
刘景浊一眼就看出女子心思,便火上浇油道:“怎么救得,我真想不起来。不过我可不算天才,龙丘棠溪前不久刚刚破境神游,她才十九岁。”
胡潇潇翻起白眼,这天儿没法儿聊了。
几大碗酒下肚,阿达不断念叨着朋友,兜兜转转走去山谷之中,四仰八叉倒在他那大床上,呼噜声震天响。刘景浊与胡潇潇在山谷入口,每当阿达打起呼噜就会觉得一阵山摇地动。
这不是打呼噜,这是打雷啊!
刘景浊躺在一块儿光滑石台,仰头看向天幕,只可惜十万大山上空一直笼罩一层薄薄黑云,不分昼夜。星辰是瞧不见了,只能去想想某位姑娘的眼睛,就当是瞧见了漫天星辰。
胡潇潇双手捧起下巴,轻声道:“刘景浊,你很喜欢龙丘棠溪吗?”
刘景浊点点头,微笑道:“现在知道了,一直很喜欢,以前不知道,以为自己只是瞧着人家好看。不过现在我懂了一个道理,我以为的,始终只是我以为,不一定就是事实。”
胡潇潇轻声道:“我十四五的时候,有个人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可……他是那种事无巨细,极其在意细节的人。他总是说,我好就行了,他也确实做到了,什么事儿都可着我,什么都会想着我,对我极好极好,比我阿爹还好的那种。刚开始我很喜欢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我越长越大,就觉得有点烦,不爱理他了。开始不理他,他只是躲着不见我,后来他就天天烦我,我以闭关为借口,他就等着我出关。再以后,我连话都不跟他说,于是他开始声嘶力竭,会质问我为什么这样。可我还是觉得烦。后来又看了些邸报,上面写着男子若是天天黏着女子,那只是馋身子而已。还有些邸报,说这样的男子,占有欲极强,会压的女子喘不过气,他不是喜欢,只是觉得女子已经属于他,不能脱离他的掌控,那时候我觉得他就是这样的。”
刘景浊撇撇嘴,“屁话。”
什么狗屁邸报,不教人学好,能说出这屁话的人,也是脑子被驴踢了。
胡潇潇低下头,有些伤感:“后来他就走了,他说,我想要自由,他给我自由。其实,从头到尾,从我十四岁到我二十岁,几乎是他看着我长大了,可他连我手都没碰过。”
顿了顿,胡潇潇说道:“可是,他走了,我又不习惯了,又去找了他。等他回来,开始我真的很开心,可时间一长,我又觉得有些烦躁,又不理他了。第二次,他没有声嘶力竭,只是把我小时候送他的东西全装进一个箱子,埋在了一颗树底下,之后他砍了那棵树,跟我说,我长大了,该自由些的。说这话时他特别平静,从那天开始,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胡潇潇轻声道:“我有些后悔。”
说了好半天不见回应,她转头看去,结果瞧见那家伙抱着两把剑已经呼呼大睡。
当然不是真睡,可这些事,我刘景浊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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