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绍见胡车儿带着士兵杀出城来,手中一支巨大的骨朵犹如一颗放大了无数倍的大蒜头,上面一根根手指粗细的倒钩摄人心魄,让裴元绍心中发寒。看起来单挑打不过,群挑也打不过,心中发慌。
胡车儿背靠护城河列好战阵,见敌军个个紧闭双唇,不再敢叫嚣,得意地打马出阵:“兀那贼将,快快滚来受死!”
胡车儿长相凶恶,黄酱色弯弯扭扭的头发配合上脸上浓密的胡须,一张血盆大口上顶着拳头大的鼻头,鼻梁又像被人一拳砸进脸一般,给人的视觉震撼不是丑鄙,反而是凶神恶煞。
连赵云都不怕的裴元绍反而被胡车儿的长相吓得不敢妄动,谁叫赵云长得仪表堂堂呢,正所谓无知者无畏。
裴元绍定了定心神,提起挂在马背上的大剑,打马朝胡车儿杀来。
胡车儿见这贼头想斗将,毫不畏惧的迎了上来。脑袋大的骨朵率先砸向裴元绍胯下战马。裴元绍双手持剑护住马头。
“呛。”火星四溅。
一股无法匹敌的大力袭来,裴元绍拿捏不住大剑,未能挡下胡车儿的一击。战马来不及悲鸣,被一骨朵拍成碎骨,裴元绍连同马尸朝本阵倒飞而回。
“哈哈哈哈!某家力能举定,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和我较劲。”胡车儿张狂的大笑起来。
裴元绍被一击拍飞,他麾下山贼抢上生死不知的裴元绍撒腿就跑。
“追!”胡车儿一声令下,回军朝山贼追去。
贾穆见胡车儿轻松击溃敌军,担心有诈,朝张泉建议道:“穷寇莫追,少将军是否鸣金收兵?”
“一群土鸡瓦狗何足道哉,某不但要追,还要斩尽杀绝,永绝后患。”张泉亲自擂鼓助威,让胡车儿尽情杀敌。
胡车儿率军猛追,想要擒下贼首立此破敌大功,又得城头上张泉追击命令,追势越猛。
远方埋伏的吕布见裴元绍真将敌军引诱出城,暗中高兴,只要缉拿下胡车儿,一会打着胡车儿旗号去诈宛城,有心算无备,焉有不成之理。可是,裴元绍的山贼虽然成功引诱出宛城守军,当他们越跑越远时,吕布发现他们逃命的方向却不是和他约定好的伏击地点,反而是己方大营处。
“裴元绍误我!”看着偏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裴元绍山贼和追击他的胡车儿,吕布气得咬牙切齿,山贼果然是心理素质太差,一旦失利慌不择路。
周仓也被裴元绍的窝囊表现倍感脸面无光,完全是给他卧牛山一众丢脸:“主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吕布气到:“有臧霸在大营,胡车儿五百士兵追到也翻不起风浪,现在只能去半道埋伏,不得放漏胡车儿败兵一人。”
一旦胡车儿发现吕布大营,只要漏掉一两个逃兵,让他们将大营报告给宛城,吕布偷袭的计划将会全部落空。
吕布引兵朝大营方向回走,拦截胡车儿败军。行了十多里,果然撞上浑身是血的胡车儿在几十名士兵的保护下朝宛城方向逃来。胡车儿手中引以为傲的大蒜也不知去向,两手空空,狼狈不堪,看来他果真追到了自己大营,应该被留守营内的臧霸、吕蒙等战将杀得屁滚尿流。
胡车儿见又有大军拦路,率先朝敌军冲来,想冲上前来杀出一条血路,将发现的消息传回城去。一名护卫拦住胡车儿:“敌军合围还有一段距离,将军脚快,我等为将军断后!”
胡车儿止住前冲的脚步,回头对护卫说道:“不是俺贪生怕死,军情紧急,俺必须将吕布大营的消息传回城去,不然宛城危险,我等有何面目回见张绣将军,俺去也!”
胡车儿说完之后直奔一旁稻田,箭步如飞,身形几闪就要消失在田野之外。
“不好!”吕布见胡车儿从侧面田野间突围,奔跑的速度仅次赤兔马。吕布怎么能让他逃走,弯弓搭箭直取胡车儿后背,箭镞跨越两百多步的距离,当胸穿透胡车儿的身体。
胡车儿只觉得背上一凉,一支羽箭射穿他的铠甲,没入身体,背部的大力没将他掀翻,反而加快他逃窜的步伐。
吕布本想招降胡车儿,刚才手下留情,没直取他头颅。没想到胡车儿这么彪悍,受了重击依然健步如飞。吕布再次取出一支箭,对准胡车儿脖颈,想当场击杀。
“驾!”吕布将弓箭收了起来,他没有放箭,胡车儿已经逃出他射程距离之外了。吕布打马直追胡车儿。
胡车儿尽挑稻田奔跑,吕布只能远远绕路追击胡车儿,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渐渐追丢了胡车儿。不见身后有追兵,胡车儿依然不敢停下处理伤口,身体内的箭镞将他五脏六腑绞得如抽筋剥皮般痛苦,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昔日体内充满爆炸的力量渐渐流失。
“马上到了……马上到了!”胡车儿咬紧牙关给内心一遍一遍重复。全靠一口气坚持,带着重伤跑了三十多里导致伤上加上,如果不是心中的执念,他早就力竭。
吕布狠狠抽打赤兔马,希望能拦截下胡车儿,让他失望的是胡车儿根本就不走大道,专挑稻田逃跑,迫使吕布绕路。赤兔马根本就进不了稻田,胡车儿日行八百里,比赤兔马慢不了多少,眼见胡车儿越跑越远,宛城上的守军都可以模糊辨识出来,吕布长长惋惜一声,打马朝回走。
张泉没在意城外的山贼,他正在安排庆功宴等待胡车儿大胜归来。
“那是谁?”张泉本是武人视力远比贾穆要好,张泉指着城外速度奇快的大汉朝贾穆问道。
“好像是……”贾穆也没看清,半眯眼睛,希望能看清楚人影。
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蹒跚,到最后无力再迈动脚步扑倒在地。张泉看清是胡车儿大叫道:“是胡将军,快救人!”
张泉从城楼上冲下来,直奔城外的胡车儿。胡车儿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豆大的汗水如雨,圆睁双眼,气若游丝地朝张泉说道:“吕……布……大军……来袭……”
“什么!吕布大军来了?”张泉怪叫一声,他没收到任何消息,吕布大军就打上门来,心中发慌。
胡车儿像放下沉重的包袱,眼神渐渐黯淡,呼吸停止下来。张泉得不到胡车儿的回复,低头一看,胡车儿已经断气了。
“先生这该如何是好?”张泉不知所措的问向贾穆,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快……快派人将消息传给将军,由将军定夺。吕布应该很快就会派兵围住宛城,一旦围住就再也不能传递消息了。”贾穆惊慌的说道。
张泉毫不含糊立马从护卫中挑选出二十数人连信也来不及写,将腰间佩剑解下递给护卫,让他们去立刻出发前往安乐将吕布来袭的消息告诉他父亲。
“马上回城准备守城器物,吕布大军应该很快就会攻来!”贾穆说道。
张泉带上胡车儿的尸体,带着士兵迅速退回城中,下令关闭城门,死守城池等待援军到来。
跑了胡车儿,吕布打破吕布欲速战速决的策略,反而让吕布焦急的心平复下来。曹操两次攻打让张绣把宛城修建的十分坚固,张绣为防备曹操,在城内肯定没少储备守城物资,想要强攻,将会死伤无数,不到万不得已吕布是不愿强攻。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吕布原路返回,找到身后追来的周仓、魏越等人直接朝大营走去。士兵连续奔袭了几天时间,精疲力竭需要休息,即便士兵不需要休息,吕布也没有攻城器械,现在再去围困宛城也来不及封锁消息,还不如直接回营休息。
吕布回到大营,营外早就收拾停当,看不出一丝战斗过的痕迹,战死的尸体也早早就清理干净。
刘晔远远的到营门外等待吕布,见吕布率军归来问道:“可抓住了贼将?”
“给他跑了。”吕布惋惜道。
“无碍。即便生擒下了贼将也未必能诈开城门,既然走漏了风声,那就稳打稳扎,先抢收下粮食再说。”刘晔倒是非常的看得开。
“嗯。这样也好,先击破张绣主力再破宛城。”吕布说道。围住宛城,迫使张绣不得不救,吕布正好可以设伏张绣。一旦宛城被破,张绣那时候未必会再来营救宛城,让吕布无法设伏。
“还是难避强攻宛城,将会损失无数士兵啊。”吕布担忧的说道。
“将军莫急。我从古书上偶然得知投石车的制作方法,改良成了霹雳车。霹雳车远不像投石车巨大笨重,灵巧简单许多,制作过程也相对容易,不过威力也大大降低,用它攻打宛城应该还是能建奇功。”刘晔说道。
“需要几日?”吕布问道。投石车可是战争利器,战国时秦军攻楚就被投石车砸得二十万大军全面溃败。知道它是一会事,想要制作是另一回事。需要的材料就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守城方可以早早生产出来放在城墙上,攻城方除非出发时大军将之携带上。临阵生产少说几个月才能完成。
“最多八日便可生产十多架。”刘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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