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了原主记忆的鹿小白一听就知骂的是原主弟弟鹿小辛。
鹿家一共五口人,鹿天赐,赵氏鹿珊儿母女,以及鹿小白鹿小辛姐弟。赵氏曾经怀过,可惜流产了,之后再也没动静。
鹿小辛在一处私塾念书,一旬才放一次假,今日并非旬假。结合鹿天赐破口大骂的内容,显然在私塾里发生了什么。
听起来,像是作弊被发现。
“郎君,你别生气,小辛虽然性情孤僻怪异,但小孩子都有自己的脾性,他也不是故意气你,来,喝点茶润润嗓子。”
眼看鹿小辛挨打,赵氏赶紧煽风点火,“都说三岁看老,小辛从小乖张任性,又不思进取,再这样下去我怕将来闯下大祸,我们也护不住他。”
“这个逆子!畜生!当初我就该摁盆里溺死他!”
“郎君别气,这都怪我,虽然我一直努力做好继母,可他们姐弟总不喜欢我,对我诸多怨怼。今日这事,怕一半是不想学,另一半,也是为了气我,总归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鹿珊儿听不下去,为赵氏说话:“爹爹,这与娘亲无关。弟弟向来任性,娘亲常因为弟弟吃不好睡不好,可弟弟总不领情。虽然弟弟不是娘亲亲生,可娘亲过来时弟弟尚在襁褓之中,这么些年,娘日日照顾,无微不至,便是块石头也该捂热,可弟弟既不把我当姐姐,也不把娘亲当娘对待……”
说到动情处,鹿珊儿还流了几滴泪,可惜她脸还肿着,完全没有先前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别说了,他品行不端心术不正,是他自己根上坏了,跟你们没关系。今天我就要打死这个不学无术的逆子!”
“您这一棍子下去,鹿家怕是要绝后了。”
缩在角落的少年团成一团,小小的一只,看起来比弱柳扶风的鹿珊儿还要瘦小几分。鹿小白冷眼看着,待鹿天赐被挑拨得下重手的时候才开口阻拦。
打蛇打七寸,这直戳要害的一句话让棍子停在少年头顶。半晌沉默,鹿天赐把棍子往地上狠狠一扔,气却没消,狠狠踢了墙根一脚,疼得他直咧嘴。
鹿小白走到少年跟前,蹲下身,语气平淡地问:“你作弊了?”
“我没有!”少年终于开口,哭腔伴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公鸭嗓,好哭又好笑,“他们栽赃我!”
“为什么?”
“因为、因为……”鹿小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栽赃陷害也需要理由,你说,天大的事我给你顶着。”
她的声音沉着冷静,拥有令人信服的力量,鹿小辛也跟着镇定下来,小声道:“因为、因为夫子家小姐心善可怜我,常常帮我,他们爱慕小姐,就诬陷我月考作弊把我赶出私塾……”
凝视着鹿小辛涕泗横流却依然俊逸秀气的脸,鹿小白扶额。
这才十一岁就是个红颜祸水,将来不知道要掳获多少少女的芳心!
至于她为什么相信鹿小辛的话,十二阶异能者的精神力可不是摆设。
“因为什么?”鹿天赐离得远,没听清后面的话,“男子汉大丈夫,给老子大点声!”
“小辛说他们嫉妒他生得英俊秀美。”鹿小白抢先。这个时代看中名声和贞洁,这事若是传出去,于那位小姐名声有碍。
罪魁祸首分明是那群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的书生,鹿小白不想牵连旁人。
鹿天赐:“……”
他忍无可忍,吼:“撒谎也编个像样的行不行!”
等等,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赵氏也忍俊不禁:“小白,私塾是读书的地方,你弟弟是男儿不是女子,他的同窗怎么可能因为他生的好嫉妒?你莫要拿你的想法恶意揣测他人。”
鹿珊儿也谴责鹿小辛:“弟弟,爹爹为供你读书已经很辛苦了,你若不想读便提出来,何必践踏爹爹的心意辜负爹爹的期望?你也不小了,也该多体谅体谅爹爹的辛劳不易。”
“你怎么证明?”鹿小白没空搭理两只苍蝇,企图从鹿小辛这边获得突破口。
被诬陷作弊,尤其是被现场抓获的,申诉都比较难。鹿小辛能被直接送回来,显然人赃俱获不容辩解。
“我没有证据。”鹿小辛十分颓废,“可我的答卷都是我自己写的,跟他们塞给我的纸条上的不同。”
“你没跟夫子说?”这不是很容易就证明清白了吗?
鹿小辛更丧了:“我答的比纸条上的好,他们说我靠小抄临场发挥。”
鹿小白:“……”
“弟弟,你说这话也不怕别人笑话!我看呀,你的同窗说的没错,爹爹操持家业十分辛苦,你要是真不想读书不如回家帮爹爹,爹爹也能轻松些。”
鹿珊儿三句话不离鹿天赐,鹿天赐早忘掉她推鹿小白的事,愈发觉得她知心体贴,也更觉鹿小辛顽劣不堪。
“你的体贴就是把姐姐推下山崖让白发人送黑发人?”鹿小白正苦恼如何破局,听到鹿珊儿这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的体贴就是处处挑拨离间闹得家宅不宁?”
“鹿小白,你怎么说话的?!”最先炸毛的不是赵氏母女,而是鹿天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我说了这事不要再提!”
鹿小白盯着他看了良久,久到怒气冲天的鹿天赐都被她看得心虚,她才长叹一声,无奈地说了声“算了”。
她到底是多想不开才试图让脑子进水的渣男清醒?
“爹爹,你不要怪姐姐,都是我的错,当时姐姐的眼神太……我太害怕,才、才……”
“珊儿,爹爹说了不关你的事,这事今后不许再提,谁再提,休怪我不客气!”
“是,爹爹。”鹿珊儿还跟鹿天赐撒了个娇,在鹿天赐看不见的地方,挑衅地看着鹿小白。
这个绿茶婊,好想恁死她!
鹿小白仿佛听到自己咸鱼梦碎的声音。
“姐姐,爹,发生了什么?”鹿小辛听得云里雾里。
“我说了不许再提!谁再提别怪我请家法!”
就在这时,门口来了人。
为首之人身着绫罗绸缎,头戴白玉冠,进门见他们这情形,尤其是鹿小辛的模样,不由皱眉,眼底鄙夷之色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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