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子和李婆子哪里肯信,无论如何不愿松口,只一叠声地告饶。
又想要活命,又不想付出代价,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机会呢,我是给了你们了,当然了,我希望你们能够抓住,否则……”
裴若华含笑起身,微扬的裙摆仿似一朵盛开的小花。
甘蓝冷着脸,径直走到东侧一座黝黑的大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来一把一尺多的长刀。
“宋婆子,李婆子,好好看看,这刀子很锋利的,割在身上可疼了。”
宋婆子和李婆子闻声,不由自主地抬头,这一看不要紧,只把两人惊得呆若木鸡。
刀,寒光闪闪。
裴若华从甘蓝手里接过长刀,她绕着宋婆子和李婆子走了一圈,目光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终于定在了李婆子身上。
空气中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李婆子瞧见长刀就她的脸附近挥来晃去,人脸清晰地倒映在刀刃上。毫无预警地,裴若华随手抓起她的一束头发,手起刀落,只听“哧”的一声,发束便断开了两截,发丝落到地上。
“果然锋利无比。”
裴若华勾了勾唇,轻声说道。
此情此景,心惊胆战已是不能形容李婆子的心情,她的眼里一片死灰。
“呯——”
裴若华将刀子掷于宋婆子的身侧,清脆的声响,久久回旋。
她侧着头,发丝垂落耳畔,平添几分俏丽。
宋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也罢,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们不愿,我也不勉强。”
裴若华淡淡地说着。
“甘蓝,给她们一个痛快吧。”
宋婆子和李婆子的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声嘶力竭地嚷着:
“我愿意,我愿意,求三姑娘饶小人一命,往后,小人一定给三姑娘做牛做马!”
……
安盛堂位于裴府后花园的西侧,是两栋并排而立的木质结构小楼,周围绿树掩映,香花琳琅,专门拨出来给府里宾客休憩或更衣的地方。
贾世杰等得焦急,他时不时地往窗外眺望,又时不时地踱步到圈椅处坐下,总之心情如同潮水一般激荡难安。
“怎么还不来?”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心里头喷涌而出一股无名的欲火,想要染指裴若华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这当中,既有对美色的觊觎,也混杂着对裴正明的痛恨。
你裴正明不是能耐么?你欺负我,行啊,我就折磨你的亲妹妹!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闷响,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什么情况?”
贾世杰皱了皱眉。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
难道,是事情有变?
不行,自己得去看看。
贾世杰迈开腿就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里是一座假山,一块块形色各异的巨石堆叠在一起,其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空洞,还有藤蔓和不知名的小野花。
贾世杰绕过了假山,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底下,似乎有一道人影飞速闪过。
“什么人?”
他瞳仁一缩,喝道。
却在这时,假山向阳一侧的凹陷里,陡然伸出两条黑色的胳膊,一只手迅速捂住贾世杰的嘴巴,让他不能言语,下一刻已将他拖进假山的凹陷里。
贾世杰心下一惊,几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遭了!
被人偷袭了!
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临安侯府对他动手?
一瞬间,贾世杰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为了挣脱,他的身体剧烈的扭动着,手肘重重地向身后撞去。
贾世杰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书念得不好不单止,在学院里跟着师傅习武,几年过去了,如今才是炼气九层的水平,连武道一重境都没有突破。
袭击他那人像是早料到他的动作,他的手肘撞了个空,那人腾出手来顺势将他的胳膊一拉,只听“咯——”的脆响,胳膊脱臼了,软趴趴的耷拉下来。
贾世杰疼的脸色铁青,想要大声喊出来,无奈嘴巴又被死死捂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呜——”声。
可恨!
贾世杰双眼暴突,额头青筋迸发。
若是让我知道你是谁,必定将你碎尸万段,以报今日之耻辱!
没本事脾气大,还没有自知之明,说的就是贾世杰这种人。
就在贾世杰心里狂骂的时候,那人扬手直接一掌,掌风带着雄浑的力量,拍在他的脖颈处,贾世杰立时两眼一黑,晕了。
“哼,没用的东西,就这能耐,还想着要害三姑娘,真是白日做梦!”
那人一把扯下面上蒙着的黑布,正是甘蓝,她一边不屑地开口说话,一边踮起脚尖,踢了贾世杰一脚,
裴若华从大树的浓荫下走出来,她嘴唇紧抿着,双眸明亮如星。
“千万不要小看任何对手,狮子搏兔,亦需全力。”
贾世杰虽然实力不济,但比起甘蓝,还是稍胜一筹,她们胜在出其不意,而贾世杰输在没有防备之心。
甘蓝神色一凝,姑娘说的话从来都是很有道理的。
“是,姑娘。”
裴若华走到瘫倒在地上的贾世杰近前,低垂下眉眼,只见他一身天青色真丝直缀,绣口领口衣摆处,皆用银线勾勒出繁复花纹,十分的花哨。
她捋了捋衣袖,给贾世杰扳正脱臼的手臂,然后招呼甘蓝道:
“来,咱们一起将他送进去。”
甘蓝连忙拦着她。
“姑娘,这事儿我来做就好,免得脏了你的手。”
裴若华已是俯下身,双手颇为粗暴地拽着贾世杰的两条胳膊。
“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快!”
“喔,喔。”
甘蓝连连点头,抬起了贾世杰的双腿。
裴若华和甘蓝将贾世杰弄进了安盛堂内室的一张罗汉床上。
甘蓝轻吁了一口气。
“这家伙也太重了。”
裴若华没搭话,只是四下张望,观察着内室的布局。
和其他楼阁比起来,安盛堂的门窗特别大,特别多,屋子和屋子之间,没有墙壁间隔,只用木质镂空的月洞门隔开,一眼就能看到底,十分的开阔。
在屋子里的任何一处,所说,所做,都能清晰地被屋里屋外的人听见,看见,几乎是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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