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清一行人被带到了地牢。
这间牢房应该是有年头了,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全是潮湿,阴冷,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她和傅景疏一间牢房,King和老头被送到另一间。
而赵谦,被单独带走了。
沈倾清透过牢门看着苏格,“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这你就别管了。”苏格瞥了她一眼,“总之,作为策划者,他受到的惩罚一定是你们受到的几倍。”
他抬手推了一下赵谦,赵谦踉跄了一下,走到门口时,回头看向沈倾清。
阳光从他背后洒进来,他脸上被敷上了一层阴影,只有格外沉稳的,带着暖意的声音响起。
“沈小姐,抱歉,没能送你离开。”
沈倾清一蹙眉,“苏格,这不关他的事,你们不要对无辜之人动手。”
苏格冷笑一声,“你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思操心别人呢?”
说完就推着赵谦离开了。
这是沈倾清最后一次见到赵谦,之后大门合上,外面的阳光被阻隔,地牢里陷入一片昏暗。
昏暗中,她被人握住手腕,拉倒角落里,地上铺好了干草。
她在干草上坐下,反手握住那温热的手腕,将人拉着也坐下,头一歪,靠在了厚实的肩膀上。
“别担心。”
耳畔低沉的声音响起。
她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赵谦会受到什么惩罚。”
傅景疏握住她的手,在黑暗中,给予她力量,“应该不会要他的命。”
沈倾清沉默了许久,低声道:“你说,我们是不是猜错了?如果不是他……那这一次,他可能陷入的就是绝境。”
“别想太多,你也只是顺势而为。”
那种情况下,但凡他们有更好的选择,都不会不去选。
沈倾清叹了一声,折腾了半宿,她是真的有些累了,“明早再看吧……”说着打了个哈欠。
“睡会儿吧。”
他将大手覆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她的困意越发浓重,“你也……休息一下……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好。”
在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中,她慢慢地睡着了。
虽然环境不怎么样,但这一个晚上,她没做梦,算是睡得香甜,起来后,还有人带她们去洗漱,给送了吃的。
看起来还颇为人性化。
吃完饭,沈倾清叫住了牢头,“我要见苏格。”
牢头瞪了她一眼,“我们苏格大人是什么身份,你说见就见?你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犯人!”
“给你点吃的,真当自己是来做客了?”
沈倾清冷声道:“你去问问苏格,看他是否真的敢将我当成将死的罪人。”
话语之间丝毫没有阶下之囚的颓败和弱势,牢头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林林总总见过不少人,自然知道有些人,是惹不起的。
他再开口,已经客气许多,“我去问问苏格大人,至于见不见,我说了不算。”
“你问就是。”
不管牢头态度如何,沈倾清的态度都是一样冷淡。
这反而叫牢头有些摸不清楚她的底细了,换做一般人,进了这里,再硬气对他也得恭敬着些。
毕竟他在这里,算是囚犯们的“衣食父母”了。
不到半个小时,苏格来了。
“你有什么事?”
瞧他满脸的不耐烦,沈倾清靠在牢门边上,慢吞吞地道:“我能有什么事,自然是跟苏格大人聊聊天。”
苏格不耐地转身就走。
“苏格。”沈倾清语气骤然一冷,“你最好站住。”
苏格猛地转身,表情愠怒,“你不过就是个阶下囚,哪儿来的底气,这样跟我叫嚣?”
“因为,裴吉还躺着呢。”
这就是沈倾清有恃无恐的原因。
苏格脸色一沉,“你以为,你都沦落到这个境地了,治不治,你还说了算?王让你治,你就得听话,否则,你就死无全尸。”
“威胁我啊?可我这人,最不吃这一套了。”
沈倾清嘴角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苏格双目冰冷,“你不怕,难道你也不担心那间牢房里的两个人吗?”
沈倾清抬手敲了敲栏杆,发出砰砰的脆响,“苏格,我好心提醒你,对面牢房里的,是你惹不起的人。”
“我惹不起?”
苏格笑了,他在王室做统领,这么多年,功劳无数,除了王室的几位王子和王以及他家中的大哥。
就没有人能让他晓得一个怕字!
“King我就不说了,你应该知道他。”这个名字,在H国,可以说是如雷贯耳,现在王虽然把人关起来了,但恐怕他面临的压力,也是极大的。
至于老头嘛。
沈倾清用指甲挠了挠铁栏杆,发出让人心痒痒的刺啦声,“敢不敢打赌?”
“赌什么?”
“就赌,你们王,不敢动老头一根汗毛。”
苏格被激怒了,上前一步,拔出手中的枪,对准了她,“你特么再敢胡说,我毙了你!”
一瞬间,枪口下的人,就换了。
一直沉默的傅景疏站出来,一双眸子森冷阴霾,就那么盯着他,极大的压力仿佛山石一样压向苏格。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又恼羞成怒,“你是什么人?!”
沈倾清从他身后探出一个脑袋,“连他是谁都没搞清楚,就敢动手,你这胆量也真是够感人的。”
苏格定定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沈倾清扬声道:“苏格,别动赵谦,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苏格脚步一顿,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大步离开。
牢头看着这对夫妻的眼神都变了,进了这座地牢,还和苏格大人那样说话,没有被他一枪毙了……
这对夫妻,真是头一人!
沈倾清蹙眉沉吟,“赵谦不会出事吧?”
傅景疏也没说话,怎么看,苏格刚才的反应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一上午,没人再来,沈倾清也没有再到,但到了中午,她的问题,从来探望的人口中得到了答案。
“傅爷,沈小姐,怎么这样狼狈啊?”
Z站在牢门外,身上穿着服帖合身的高定西服,面色红润,气质儒雅,仿佛连咳嗽的病都已经康复。
夫妻倆不搭理他。
Z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说道:“我来,是给你们送个好消息,哦不,对我来说是好消息,但对你们来说……”
他顿了顿,故意吊足了别人的胃口。
见夫妻俩都没什么反应,仿佛没听到一般,他失望地叹了口气。
“是个坏消息。”
“赵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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