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秦苗苗坐正了身子：“他离开的时候，分明已经是半痊愈了，怎么回家不过几日，人就死了？”
林安水也是纳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人好几天没出过门，看着他们的伙计说：今早上听到屋里传出哭嚎声，没过多久就把人抬出来了。”
秦苗苗心中咯噔一下：“此事不对劲，安水，你去一趟药铺，告诉他们不不许插手这事，若有传言也不要理会，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不知道。”
她顿了顿，道：“一定要记住，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
听她这么一说，林安水心里也有点发毛，忙不迭应了：“行，我这就去，你别担心。”
秦苗苗心中始终不踏实，再加上直到下午，李全也没有回来，便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她换完药，就带上面纱，准备去药铺看看。
结果一到药铺，正赶上一出好戏。
那妇人又来了，而且还带着老娘和儿子，坐在药铺门口，一脸丧气：“来人评评理啊，这药铺治死人了！”
掌柜的和李全站在一旁，气的脸色铁青，却束手无策，总不能拎着他们丢出去，那岂不是坐实了她们的话。
李全正觉憋屈，一看到她赶忙迎了上去，低声道：“你怎么来了？你这病还没好，赶紧回去，这儿我们能应付。”
秦苗苗道：“你们应付不了。”
这个妇人显然有备而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不讨到公道不罢休，不少围观群众已经被她动摇，开始怀疑起药铺。
“这安逸堂草菅人命，害了我男人的命，我要是知道是这样，当初死活不能让他来啊！”妇人还在喋喋不休。
秦苗苗看了一会儿，等她喊的累了，坐在地上喘气时，慢悠悠地走了过去：“这位夫人，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今日她包的严实，妇人第一眼还没认出来她，看了半晌，想起来了，扯开嗓子道：“我男人就是证据，他人都没了，还不算证据吗？”
秦苗苗没有和她辩驳，先让人将她请进屋去，搬了凳子，就连围观的人都可以进屋坐着，这一连串礼遇都把这个妇人给弄懵了。
她杵在那里也不坐，梗着脖子道：“我告诉你，讨好我也没用，我男人已经死了，我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你想多了。”秦苗苗也不管她，径自坐下，身后站着李全和掌柜，一左一右，颇有气势。
“那你什么意思？”
秦苗苗慢条斯理道：“这外面天寒地冻，你若是在我药铺门口冻出个好歹，还得我给你治，治好了，你再反咬我一口，太不划算了。”
妇人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
秦苗苗不理会她的话，直接问道：“你说你男人是在我们药铺吃错了药而死，对吗？”
妇人愣了一下：“对。”
“那好。”秦苗苗拢了拢衣袖，捧了一杯热茶在手中：“你将他的尸体带来，我给他验尸。”
“你还会验尸？”妇人大惊失色，她儿子这时一口否决：“不行，我爹已经火化下葬了，没法验尸。”
妇人忙道：“对，验不了。”
“这样啊。”秦苗苗略带叹息，心里却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摆明是针对她而射下的一个套。
只是这手段……有些拙劣啊。
“不能验尸，但是大家都看到了，我男人在你这儿治病，回去以后就死了，这就是你们安逸堂的责任。”妇人叉着腰，又理直气壮起来。
秦苗苗叹道：“夫人此言差矣。”
母子俩瞪着眼睛看她。
“你说人从我这里离开，回去后就死了。”秦苗苗轻笑一声：“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已经痊愈的病人到你身边就死了呢？”
妇人反驳道：“他没有痊愈！”
“没有痊愈你为何带他走了？”
妇人被噎住了，吭哧半天也想不出回答的话来。
秦苗苗也不给她机会，接着说道：“大家都只好，这么严重的病人在我这是治好才能离开，那好好的人怎么回家就不行了？我到想问问你，对我的病人做了什么？”
“那是我男人，我能对他做什么！”妇人反驳不上来，恼羞成怒：“你能说会道，我说不过你，但你害人是事实！”
“好，你说我害了人。”秦苗苗话锋一转，开始咄咄逼人：“县官审案，讲究人证物证，我请问你，人证在哪里？物证又在哪里？”
妇人张了张嘴：“我……我就是人证，那天是我将我男人带走的，我可以证明他是在你店里吃了药，回去以后就不行了。”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证人可多了。”秦苗苗摇摇头，扫了一眼门口的人们，从中看到了几个熟面孔：“那天在场的人也看到了，你丈夫平安离开，在我这里他是健康的，可回去以后就不归我管了。”
妇人被这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生生急出了一头汗，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憋不出来。
人群中有人说道：“唉，我觉得秦大夫说的有道理啊，是你自己要走的，在家病死了，这怪不着大夫啊。”
“还真是啊，秦大夫挺无辜的。”
妇人的儿子听不下去，梗着脖子道：“不是的，我爹身体一向很好，就在她家吃了药以后，回家就不舒服，没两天就走了。”
秦苗苗又问：“那你为何不送他回来？若是送他回来我还可以救他，你不送，导致你父亲日益严重，这也怪我？”
妇人绞尽脑汁想不出合理的解释，索性一咬牙道：“我问过了，滴脓疮根本治不好，是你给乱治，把人治死了。”
“谁说治不好？”秦苗苗缓慢地摘下面巾，雪白的脸颊上有几块脓疮，可以看得出来，正在痊愈。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秦苗苗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看：“大家瞧瞧，这就是滴脓疮，之前我给那位病人看病时，不慎传染，我怕传染给别人，这几日药铺一直关门，今日快要痊愈不会传染了，我才敢出门。”
众人听到前面本还心惊胆战，生怕被传染，听到后面才松了口气，有人说了：“这秦大夫可真是个好大夫，为了救人自己染病，还一声不吭。”
“人家秦大夫活的好好的，怎么她那男人就死了？别不是她给害死的吧？往人家秦大夫身上赖。”
“那可没准。”
这几句话一出来，将妇人吓了个半死，害人的罪名谁敢认，有心反驳，可指责她的人又太多，她不敢说话。
众人只当她心虚，你一言我一语，骂的更狠了，末了，这一家人也不敢提讨公道的事，灰溜溜地跑了。
在他们走后，秦苗苗立刻让掌柜写了一纸诉状，将他们告上府衙，府衙迅速派人将一家三口抓了起来。
这下众人是彻底信了秦苗苗，人家敢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就说明是问心无愧。
第二日，秦苗苗打算到府衙去，问问这家人到底是受何人指示，还没等出门，就见府衙来人，说那一家三口死在牢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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