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许母接生的护士叫方莲，从医院退休后，就与周围的人断了联系。
听说，她经常犯病，很少有认清人的时候。
她只有一个儿子，但是关系不好。
把她送入养老院后，她的儿子就没有来过。
她也很少说话，经常对着院子里的大树发呆。
许菁见到方莲的时候，她正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
许菁走到她的面前，见她白发苍苍，脸上长满了皱纹，一双老眼黯淡无光。
见到许菁，她没有任何反应。
许菁蹲下身子，柔了柔声音，“奶奶，您记不记得一个叫做白诗雅的病人？”
方莲垂着头，神情并无波澜。
“那您记不记得二十年前，有一个病人生产大出血，母子双双身亡？她的名字就叫白诗雅。”
“白……诗……雅……”她的眸色动了动，口中喃喃着。
“对，您想一想，那对母子是真的死于大出血吗？”
方莲突然瞪大了眼睛，慌张出声，“什么大出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说着，她手忙脚乱地站起，似乎想逃。
许菁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温声道，“奶奶，您别怕，我是您的孙女琪琪。”
方莲挣扎的动作忽然一顿，老眼盯着许菁，“你是琪琪吗？”
许菁笑了笑，“奶奶，我真的是琪琪。”
方莲原本紧绷的身子立马放松下来，摸了摸许菁的脸，满眼慈爱，“琪琪，你都长这么大了。”
她想了想，又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顾子淇的身上。
“你终于来看我了。”
她一边笑着，一边将顾子淇拉到自己的身边。
顾子淇不明所以，满脸都是问号。
就在这时，方莲又笑着道，“阿杰，你和琪琪一起来看我，我好开心！”
顾子淇的嘴角顿时抽了抽，她的儿子名字就叫赵中杰。
敢情自己是被人当成儿子了？
就在他准备出声否认时，秦铭忽然向他扫来了一记冷眼。
顾子淇张了张嘴，又很快闭上。
好吧，当儿子就当儿子吧！
为了找出真相，他就勉为其难地牺牲一下。
“妈，我带着女儿和女婿一起来看您了。”
顾子淇适应角色极快，语气亲切，喊起来没有丝毫别扭。
方莲一听，笑呵呵地问道，“我的孙女婿在哪里？”
她四处看了看，发现房间里只剩下秦铭一个陌生男人。
秦铭的神色微微一僵，迟疑了几秒，慢慢在她的身前蹲下。
“奶奶，我就是您的孙女婿。”
方莲仔细地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小伙子长得真俊！我们家琪琪的眼光真好。”
“主要是她爸的眼光好。”
顾子淇冲着秦铭挑了挑眉，坏笑道，“是吧？我的好女婿。”
秦铭淡淡地看着他，唇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您说得对。”
顾子淇颇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好女婿，叫声爸爸来听听。”
“我怕您受不起。”
“不会，你叫声来听听。”
顾子淇故意将张开手掌放在耳后，一脸期待。
秦铭的眸色幽深，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如果不想要耳朵，大可以试试。”
顾子淇的面色一变，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赔笑道，“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
“叫声爸爸，以表歉意。”
顾子淇瞬间语塞。
“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秦铭不紧不慢地道。
顾子淇的嘴角抽了抽，不禁在心中暗暗吐槽。
我信你个鬼！
许菁见方莲已经放松下来，便趁机开口，“奶奶，关于白诗雅母子，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您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方莲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小声道，“可是，那些有钱人不给我说出去。”
许菁微微眯起眼眸，脸上笑意不减，“您只告诉我，那些有钱人是不会知道的。”
方莲想了想，犹豫了一会儿，凑到许菁的耳旁悄悄道，“其实……她在生产的时候，并没有大出血。”
许菁的面色一变，连忙追问，“她没有大出血，又怎么会母子双亡呢？”
如果真是如此，那个医生又为什么要撒谎呢？
方莲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瞎说，她明明生了个男孩，健康得很，一落地还冲别人笑呢！”
许菁的心不禁咯噔一响，“您的意思是说，那个孩子没死？”
方莲点了点头。
许菁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身子也不由得轻轻颤抖。
她努力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自己的声音，“那孩子的母亲是不是也没死？”
方莲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许菁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努力温和声音，“您再想一想。”
方莲面露难色，紧皱眉头，“我想不起来了。”
“再想一想，好不好？”
许菁紧紧地盯着她，神色紧绷，手中的力气也不由得大了些。
方莲吃痛，脸顿时皱成了一团，委屈出声，“琪琪，奶奶真的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
许菁的神情急切，声音不禁大了几分。
方莲好像被突然吓到了似的，一下子挣脱了许菁的手，双手抱头，自言自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秦铭俯下身子，在许菁的耳边低声劝阻，“没关系，我们过段时间再来问她。”
许菁的神情松动，迟疑了片刻，还是站了起来。
秦铭拉起她的手，走出了房间。
两人来到院中，坐在了长椅上。
静默许久，许菁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弟弟可能还存活于世。”
秦铭淡淡地嗯了一声，“可能，你的母亲也没死。”
许菁的神色一顿，很快又垂下眼眸，“如果他们真的没死，又去了哪里呢？”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也没有找过她？
是没办法找，还是不想找？
似是看出许菁心中的顾虑，秦铭将她揽入怀中，薄唇微微勾起。
“不管怎么样，得到了亲人可能尚在人世的消息，你应该感到开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等找到人再说。”
许菁轻嗯了一声，脑中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渐渐阴沉。
“在此之前，我要将当年的真相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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