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袁太后用了大半个桃儿，当夜起来好几次如厕，早上起来身子发软，元泓生辰正宴也不能参加，她索性让如棠主持大典。
生辰的筵席开在玉英殿，此处殿阁辉煌、风景宜人。后妃、命妇齐聚一堂，满殿人影幢幢，人人洋溢笑脸。
堂皇的祝语说完，便是笙歌燕舞。琴瑟轻幽奏起，舞姬缤纷起舞。
元泓一边饮酒一边赏如画美景，笑对如棠道：“上次和棠儿如此，还是大婚之日。”
如棠笑得甜美如花，俏然道：“皇上每年都过生日，想热闹还不简单吗？”
“母后不喜欢命妇们进宫饮宴，前些年宫里很少这种聚会。”元泓声音低沉了些，“原因你是知道的。”
因为当年宴席上先帝的无道，袁太后被羞辱过。
清歌曼舞中，如棠为元泓斟酒：“那么这次，太后为何允了？”
元泓笑道：“母后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想借此机会为岐王打听亲事呢。你不见往日岐王最爱热闹，今日却躲得远远的。”
如棠笑道：“太后不在，不如让小鹏子给岐王送信，让他也来给皇上祝寿。”
元泓笑道：“这回罢了，下次咱们去民间，再过一次生日。”
如棠低声笑道：“皇上觉得歌舞饮宴和民间野趣，哪个更好？”
酒至半酣，元泓摸着如棠鬓边垂下的碎发：“只要你在身旁，哪里都是好的。”
如棠脸颊微红，心里极为喜悦畅快。
殿外秋光好，玉英殿
外桂花的树染上一层浅金的烟雾，桂花开得香馥如云，醉人的甜香。
命妇们交口称赞帝后恩爱，如棠这一日的风光与荣耀达到顶点。
高贵妃气得借口身子不适当场离席，和嫔也随之告退。
角落的柳夫人目光阴沉看着如棠，目光似乎要将她撕碎。
此刻刘栋夫人、石夫人等几个过来，柳夫人连忙换上笑意：“刘夫人。”
刘夫人赞道：“皇后娘娘深得圣心，母仪天下体恤下人，实在是难得的贤后。柳夫人有这种女儿，真是命好福气好呢。”
石夫人是石源的夫人，对如棠赞不绝口：“若不是皇后娘娘，我家女儿哪里能有如今的亲事。娘娘贤德呀。”
刘夫人笑道：“你就等着女婿高中之后，再拜谢皇后娘娘吧。”
石夫人忙谦虚道：“天下读书人众多，他也就是占个勤字，高中是万万不敢夸口的。”
刘夫人笑道：“皇后娘娘都觉得他能中，他必定能中的。”
柳夫人觉得刺心，忙笑道：“这是皇后娘娘应当做的，当不得各位夸赞。”
此话更引来一波赞誉。
“有其母必有其女。”
“听说皇后娘娘对夫人也极为孝顺，真真让人羡慕。”
“皇上敬爱皇后，夫人今后享不完的福呢。”
柳夫人麻着脸笑道：“各位过奖了。”
舞女的七彩绢衣舞动不停，折射的光芒偶尔柔和，偶尔发出夺目光彩。
几位夫人告辞后，柳夫人继续坐下，如波澜不惊的一
湖静水，默默坐于席间独自饮酒。
如棠端酒过来：“母亲。”
柳夫人将拳头握在袖中，面上满是慈爱道：“娘娘来了，身子可大好了？”
如棠微笑：“时好时坏的，还是老样子。今日是大喜日子，本宫不得不浓妆撑着。”
柳夫人道：“娘娘注意保重身子。”
如棠道：“如滟的身子可大好了？”
柳夫人眼神闪烁道：“这几日也还平稳。”
如棠也恋恋不舍：“母亲好好保养身子，不要以本宫为念。”
一副母慈女孝的模样。
贤妃带母亲孟夫人过来笑道：“母亲一直说要当面谢娘娘，今日总算得了机会。”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孟夫人满脸感激道，“本以为永远在冀州，永远见不到女儿了。谁料还有今日。”
如棠笑道：“夫人客气，徐大人得了吏部赏识，是他自己能干得力。”
“人还是那个人，才干并没有涨分毫。”孟夫人倒是清醒得很，“臣妾听贤妃都说了，若不是娘娘，岂能有我们今日。”
如棠微微笑道：“好好报效朝廷，本宫脸上也有光彩。”
孟夫人见如棠默认，笑道：“今后臣妾府上和贵府同气连枝，臣妾必定多去府上向柳夫人讨教。”
柳夫人挤出笑容道：“孟夫人客气。”
孙大学士的夫人笑着过来，拉着如棠道：“臣妾求皇后娘娘一事。”
孙夫人是孙大学士贫贱时候的夫妻，长得三五粗大，为人疏财仗义，性格有
些咋呼，对朝堂之事不通。
换了别人，会说她不懂礼仪，但如棠却不以为意笑道：“久闻孙夫人大名，不知夫人所求何事，本宫能做的必定全力以赴。”
“娘娘果然爽快。”孙夫人低声道，“小女见过岐王后，提过好几次想认识岐王，怕是动心了，能不能请娘娘牵线做媒？”
孙大学士是高首辅的人。
孙夫人求过高贵妃，但被拒绝了，爱女心切下这才来找如棠。
如棠笑了：“哪日本宫与岐王说说，让年轻人见面说说话，成不成的在他们自己。”
孙夫人大喜道：“娘娘果然豪爽，是第一个不问小女容貌、性情便应下的。”
如棠笑道：“娶妻娶贤，容貌是最不要紧的。再说性情，见了孙夫人，本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孙夫人越发欢喜：“臣妾和皇后娘娘真是相见恨晚。”
玉壶提醒：“夫人这词用得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如棠笑道，“本宫也觉得和孙夫人极为投机。”
孙夫人向如棠敬酒后，又给柳夫人敬酒：“夫人有个好女儿呢，若是皇后娘娘是我的女儿，我做梦都能笑醒。”
柳夫人勉强笑笑，敷衍喝了半口。
空闲时分，刘夫人低声提醒道：“孙夫人的女儿颇为高大，性格也像孙夫人，只怕岐王不会喜欢。”
如棠笑道：“见见面也不妨的。”
秋风起，秋意寒。秋雨中似乎还夹杂着米粒大的雪珠。
元泓亲自取了衣裳披
在如棠身上，温情道：“喝酒后当心被风扑了受寒。”
银紫色凤尾图案的披风，闪烁着孔雀蓝的光泽。
如棠笑靥妩媚：“多谢皇上。”
不时有贤妃、芳嫔、王美人等敬酒，又有姜镇老母姜老夫人、吏部侍郎夫人等围着如棠说话。
连宫中服侍的尚宫内监，在上菜时也辗转逢迎。
柳夫人沉默低头，没人看得出来，她嫉妒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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