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内如棠瑟瑟缩着身子,长长的珠玉璎珞似乎在微颤:“臣妾并没有做过。”
高贵妃咄咄相逼道:“皇后难道手没有受伤吗?”
如棠的辩解有气无力:“本宫有受伤,但是此事和王美人无关。”
高贵妃步步相逼:“难道皇后没有举荐过刘栋的儿子吗?”
如棠不说话了,
元泓转向汪德海:“皇后举荐的谁?”
汪德海忙回:“皇上和娘娘的赌约,奴才不敢看,直接交给了吏部。”
“让吏部即刻送来。”元泓声音中带了怒火。
和嫔轻声细语:“听闻王美人的哥哥品行学识都不错,并不比寻常举人差,不过运气差了些,连连两次没中举。王美人也是心疼哥哥,才走了岔路,请皇上从轻发落。”
言外之意,对皇后要重重惩罚。
高贵妃笑道:“听说皇后的亲弟弟不学无术,整日学着柳侯爷眠花宿柳,又常常向皇后要银子。想必是皇后手头拮据,情急之下做错事。”
连带着柳府一道打压。
如棠楚楚可怜,低头拭泪。
元泓目光中带了痛心:“皇后缺银子只管告诉朕,何必如此。”
如棠惊惶抬头,如小鹿般受惊:“臣妾没有……”
高贵妃作诛心之论:“刘栋依附皇后,即使没有收他的银子,皇后替他儿子谋官也是收买人心。”
和嫔叹气道:“后宫和大臣勾连,实在是不应该。”
如棠的辩解显得无力:“本宫没有和刘栋勾连,更没有收买人
心……”
汪德海匆匆进殿,将信笺呈上:“吏部官员正在办理,请皇上过目。”
元泓打开薛涛笺,上头宛然写着一个名字。
“王子序?”元泓蹙眉道,“皇后举荐的不是刘栋的儿子?”
高贵妃漫不经心:“即使不是刘栋的儿子,皇后也是收了别人的银子,不然怎么好好的举荐孝廉?”
王美人抬头,满脸惊讶和不可置信。
“皇后娘娘……举荐的是臣妾的哥哥?”
高贵妃一惊:“王子序是你哥哥?”
元泓问道:“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如棠:轮到我上场了。
点珠桃花簪子上头的珍珠微颤,月白裙衬出如棠的纤细身段,更显无助。
“臣妾弟弟不学无术,臣妾十分佩服刻苦的学子。”如棠低声倾诉,“拒绝了王美人的银子后,臣妾让人打听王子序的学识品行。听闻王美人的哥哥品行学识都不错,并不比寻常举人差,不过运气差了些,连连两次没中举,臣妾觉得敬佩又怜悯。”
几乎将和嫔的话原封奉送。
高贵妃气得胸膛起伏,但又无可奈何。
如棠继续道:“收了银子举荐是卖官鬻爵,没有收银子举荐是推荐贤人,臣妾便斗胆向皇上要了孝廉,想为朝廷选才,也想给王美人一个惊喜。”
没想到事实如此,王美人满脸惊愕。
元泓亲自扶起如棠:“棠儿,你怎么不直接说?朕差点误会你。”
如棠楚楚可怜:“臣妾和泓郎正在打赌呢,
胜负未分,怎能直说?”
听到两人如此亲昵,高贵妃的面色凝成了寒霜。
“朕输了还不行吗?”元泓心疼道,“既然你举荐王子序,万没有打断他的腿的道理。”
帘外,香沁、玉壶再次心服口服。
“我说过不是主子干的吧,咱们主子办事光明磊落。”
“咱们主子什么时候都能反转。”
“是呀,你瞧瞧高贵妃,脸都僵了还不得不赔笑。”
夏夜靡靡甜香,凤仪宫内荷花轻柔绽放,月色星光都只能为之添彩。
王美人跪下:“是臣妾误会皇后娘娘,臣妾请皇上重重责罚。”
和嫔轻笑道:“此事确实王美人不对。王美人言之凿凿说皇后发怒砸花瓶,连臣妾等都信了。”
高贵妃似乎抓到把柄:“既然皇后身正,为何要怒摔花瓶?”
“那日天上雷电交加,臣妾害怕……”如棠抓着元泓的手,手掌疤痕已不甚明显。
高贵妃向王美人求证:“那日打雷下雨?”
王美人点头道:“臣妾记得清楚,走在路上突然雷电劈下来,接着就是狂风暴雨。”
元泓拉过如棠的手道:“朕记得那夜雷电很大,朕担心你害怕赶来陪你,见你打碎了花瓶,还伤了手。”
王美人再次跪下:“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不要紧,你也是担心你兄长。”如棠拉着元泓的衣角恳求,“臣妾向皇上求个恩典,让石源带人给王子序治腿。”
“准了,皇后心善。”元泓心悦笑道,
“王美人,让你兄长好好养病,病好了兼着孝廉好好读书科考。”
王美人惊喜道:“臣妾谢恩。”
元泓对高贵妃道:“贵妃屡屡对皇后不敬,虽然是误会,但也需向皇后赔礼。”
高贵妃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不得不跪下:“是臣妾的不是,请皇后恕罪。”
和嫔也跟着跪下。
如棠轻柔道:“贵妃下回可要留意些。”
下回再敢弄我,小心我弄死你。这次皇帝在场,不得不装个贤惠。
愤怒、惶恐等各种表情在高贵妃脸上交织,这是皇上第一次让自己给皇后赔罪。
皇上更在意皇后了。
如棠柔声道:“听闻王美人擅琴,技艺如高山流水空谷幽兰,皇上得空不妨去听听。”
元泓笑道:“朕以为宫中唯独贵妃擅琴,原来王美人也擅。极好,朕明日去坐坐。”
王美人更是感激。
高贵妃脸上不平更甚。
一切平静下来已是三更,香沁为如棠散发,玉壶将玉兰香片燃上,气息芬芳安静。
玉壶感慨道:“奴婢万万没想到,主子会帮王美人的哥哥谋官。”
“听说王子序有些口吃,为人内向不善言辞,一身学识无人识,故而王美人才会求官。”如棠道,“本宫顺手帮他,也算是帮自己。”
香沁笑道:“如今王美人对娘娘心服口服。”
“只不过谁会打断王子序的腿呢?”玉壶百思不得其解。
香沁笑道:“反正不是咱们。”
如棠问:“本宫让石太医带女
儿为王子序诊治,你们可传话了?”
香沁笑道:“奴婢亲口传了话,石太医还满肚子不高兴说男女授受不亲,当真迂腐。”
玉壶笑道:“娘娘苦心,想让他们成就姻缘。”
“嘻嘻,两个人一个口吃一个貌丑,倒是绝配。”
两个宫女都面色轻松,但如棠凝重。
邓缪显坠马山崖,章继林被灭门,王子序被打断腿,单看一件事情是偶然。但这些串起来,真相指向一处。
真皇后!
这些人都和真皇后有关,他们纷纷出事,绝不是偶然。
必定是真皇后没有死,在暗中对付他们。
可是为什么真皇后要对付他们?真皇后的目的何在?真皇后如今人在哪里?
正面敌人不可怕,最怕就是暗中的敌人,如棠觉得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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