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奉先殿,玉壶和香沁脸上带了些惊惶。三千两银子还没着落,又要帮这人谋官?
香沁性子浮躁些:“主子,难道咱们真的要帮这人当中郎将?”
“此事从长计议。”如棠挑出几朵残败的花朵,回首看了一眼奉先殿,飞檐斗拱,檐上蹲伏着各色形态的镇庭兽。
“今后咱们绕开奉先殿,这地方不吉利。”
到了凤仪宫,如棠神态自若吩咐:“玉壶、香沁将花瓣清洗晾干,小柱子将干草烧成灰,小路子将肥肉片成一块块。”
两个宫女对视,带着愁容干活。
小宫女上茶,如棠润了润嗓子闭目沉思。
欲壑难填,若自己满足了邓缪显这次,下回不知又要提什么要求,怎么才能将这祸害彻底灭了。
玉壶、香沁不敢打搅,走路都带着几分小心,凤仪宫略微有些沉闷。
汪德海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如棠张开眼睛的时候,表情已是惊喜交加:“皇上说巳时末到凤仪宫,如今刚过巳时一刻皇上就来了,臣妾真的好开心。”
似乎凤仪宫一下子恢复了生机。
玉壶、香沁:……
不愧是主子。
元泓笑道:“朕担心你久等,赶紧批了折子过来。”
如棠嗔喜转换自若,嘟嘴道:“皇上分明是想看仙女。”
元泓笑道:“皇后便是仙女。”
小路子和小柱子已经将肥肉切片熬油。
如棠拉着元泓来到小厨房,笑道:“臣妾做了一样民间美味,皇上肯定没吃
过。”
元泓看着焦黄的肉渣,笑问道:“这东西看着稀奇古怪,却香得异常。”
如棠用砂糖洒在上头,夹起喂给元泓:“这个叫油渣,皇上尝尝是否能入口。”
肉的鲜脆和糖的绵软交织,比起中规中矩的宫廷菜更有野趣,元泓吃得停不下嘴。
直到吃了大半,元泓才笑道:“贵妃喜欢煲汤,贤妃德妃喜欢锅子,丽嫔喜欢清蒸,都不如皇后宫中美味。”
如棠不乐意了:“皇上在臣妾宫中,还想着别的嫔妃,臣妾不高兴。”
元泓笑道:“没想到皇后还是个醋坛子,生气的模样就像宫中的猫儿。”
案台上有一盒准备好的草木灰,元泓用指头抹了点在如棠的鼻子上和两腮上。
“这样更像猫儿。”
如棠也不客气,拿着草木灰给元泓点额头:“听说画龙点睛,臣妾今日试试点真龙。”
玉壶、香沁等吓得面如土色.
皇后太过了,若是皇上震怒,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宫里奴才们。
两人你来我往,笑闹成一团。
突然,元泓抓住如棠的手。
如棠心里漏跳了一拍,故作轻松笑道:“皇上抓着臣妾做什么?”
元泓的眼神中有些别的意味,他专注地看着如棠。
如棠避开他的眼神,轻声道:“皇上这么盯着臣妾,难道臣妾脸上有花吗?”
元泓轻柔替她擦去脸上的草木灰,道:“可不是有灰,别动,朕替你擦了。”
两人靠的很近,元泓的身上有冷冽的香
气,如棠的心莫名跳动起来。
元泓看着眼前纯净美好的女子,很想一把搂入怀中,终于握握拳头放下。
两人面对面站着,宫女在外禀告:“丽嫔动了胎气,请皇上过去瞧瞧。”
如棠忙放手,拢拢头发。
元泓蹙眉:“好好的,怎么又动了胎气?先让太医过去,朕随后便来。”
玉壶奉上菊花水,让皇帝净手。
元泓笑问道:“你要做的仙女物件,到底是什么?朕心里痒痒的。”
如棠递帕子笑道:“宫中净手用绿豆面和菊花水,臣妾打算做一样不仅能净手,还异香扑鼻的宝物。”
元泓替如棠将发丝别在耳后,笑道:“你等着朕,朕去瞧瞧丽嫔,午后再陪你接着做。”
元泓子嗣单薄,至今只有宣妃生了女儿,故而丽嫔能屡屡请动皇帝。
送走元泓,如棠亲自挑选花瓣和叶子,又用丝帕擦去水珠。
方才元泓的眼神充斥着如棠的脑海,她喝了一口茶水竭力屏除杂念。
自己不过是替身,两年后就要离开。
进宫初心是救母亲,捞银子,可不能动情。
见如棠心不在焉,香沁低声道:“今日皇上对主子似乎上了心,若主子的绿头牌添上了……”
还是卖艺不卖身?
似乎今日主子也动了感情。
不过似乎皇上很久没有翻牌子了。
如棠沉静道:“本宫身子刚好,还需要恢复一段时日,暂且不侍寝。”
香沁应下。
黄门侍者在外头禀告:“皇后娘娘,刘夫人
递帖子求见。”
如棠恢复清明问道:“哪个刘夫人?”
香沁接帖子看了,笑道:“是礼部侍郎刘栋的夫人。”
如棠哦了一声,刘栋是亲蚕典上顶替于同楠的官儿。
玉壶提醒:“从前皇后从未见过刘夫人。”
如棠疑惑道:“她来干什么?请她进来吧。”
来都来了。
片刻后,一个宝蓝色衣裙,头上金菊发簪,瞧起来颇为干净利落的中年贵妇跪下请安:“见过皇后娘娘。”
如棠让香沁扶起来:“刘夫人请起,赐坐。”
刘夫人告座,玉壶奉茶。
如棠主动笑道:“亲蚕典上于同楠大意出了状况,好在刘大人能干,顶了上去,为本宫解了困窘。”
刘夫人感激涕零道:“这些年夫君一直被压制着,眼看要过知天命的年纪,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谁知遇到了娘娘。”
如棠笑道:“人的际遇谁说得准呢,既然刘大人有了机会,那么好好干,总归不会埋没。”
刘夫人忙道:“有娘娘指引,夫君必定抓住机会。”
有感激,又有投靠的意思。
如棠进宫只想弄点银子,并不想弄权,对朋党并没兴趣,索性挑明道:“高首辅权倾朝野,刘大人为何不去找他?”
许多本事还不如刘栋的,附庸高府,便能飞黄腾达。
刘夫人叹气道:“当年夫君和高首辅同年科举,高首辅本想连中三元,一鸣天下,可是被夫君夺了状元,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
文人相
轻自古有之,原来是有旧怨。
如棠笑道:“刘大人是状元,能力也出众,为何会被榜眼压制?”
刘夫人低声道:“高首辅风度翩翩,相貌堂堂。”
一席话把如棠逗笑了,这又不是青楼选花魁,又不是后宫选妃。
相貌堂堂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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