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身后，江姝婳和苏黎也同时出声。
“你们也都知道？”
汪玉菲抱着玫瑰转身，看向她们。
江姝婳冲她眨眼，“我哥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不让我们说。”
汪玉菲转身，对上男人温柔浅笑的眸子，又往后备箱那边看过去一眼，“你忙了一天，还准备了别的什么？”
“其他的可没在车上。”
江凯笑着牵起她的手，带她上车。
汪玉菲捧着鲜花，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走出去很远，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江姝婳和苏黎站在门口朝这边挥手。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汪玉菲低头轻嗅花香。
玫瑰其实没什么香味，她甚至觉得有些刺鼻。
但有江凯这份心意加成，她觉得这束玫瑰是她见到过最香，最美的。
“你的粉丝没送过你花？”
江凯挑眉，眼神疑惑。
“没有，他们知道我不喜欢花。”
汪玉菲从花束中间抬起头，笑的弯起眉眼。
“啊？”
江凯把车停到路边，转头看汪玉菲，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纹。
女朋友生日当天，第一件礼物就搞砸了，选了对方不喜欢的。
这让他生出一种挫败感。
“骗你的。”
见他当了真，还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汪玉菲笑的更开怀。
江凯眯起眸子看她，试图找出她撒谎的痕迹。
笑够了，汪玉菲低眸看向怀里那一片红色。
抬起手指在花瓣上轻柔抚过，神情温柔，“哪有女孩子不喜欢花呢？”
不过是求不得，就干脆告诉自己，我不喜欢罢了。
江凯看她神情低落，就想到她不喜欢花的原因大概又是和汪家人有关。
眸色深了深，他没有追问，只是温柔了声音说，“菲菲，你许个生日愿望吧。以后有我在，每一年的生日都是你的幸运日。”
“生日愿望不是在吃生日蛋糕的时候才许的吗？”
汪玉菲好笑。
“可是我没有准备生日蛋糕。”
江凯清隽的眉眼微微舒展，越发衬的丰神俊朗，“而且生日愿望要大声说出来，才会实现。”
“我怎么听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是有些人不愿意满足，没听到可以假装不知道。”
江凯满脸的理所当然，“愿望当然要被人听到，才会被满足，才能得到。”
“你这歪理听谁说的？”
汪玉菲没忍住笑倒在座椅里。
江凯一本正经较真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太可爱了。
果然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
“这不是歪理。”
江凯无奈。
见她笑的停不下来，自己眼里也染上了笑，“这是小时候爸爸告诉我和婳婳的。”
他说过，在意的东西要说出来，不然别人不会在意你想要什么。
他还说过，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作为小孩子不要太要强，适当的示弱和哭泣，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是后来，告诉他这些话的爸爸不在了。
从那之后，他就明白。
这些招数只有在真正在意你，愿意包容你的人面前才是有用的。
对着那些不够在意你的人哭泣流泪，只会更加令人厌恶，让人看不起。
从那以后，他就变得强硬起来。
因为他还要保护比他更小的婳婳。
但内心深处，始终记着爸爸的那些教诲。
“你爸爸真好。”
汪玉菲不笑了，坐起身由衷的感叹一句。
两个人都是在家庭中受过伤的，都有着不幸的童年。
说起这个话题，最容易感伤。
两人相视一笑，把这个话题搁置下来。
人都是往前看的。
经常缅怀过去，没有什么意义。
以后，他们会创造出一个幸福的家庭，不会让他们的孩子再经历他们幼年的不幸。
车子再次上路，汪玉菲发现不是回家的路，忍不住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在酒店定了包间，我们在酒店给你过生日。”
“我们？”
汪玉菲抓住他话里的漏洞，狐疑眨眼。
她以为只有江凯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江凯迅速抿紧唇瓣。
无论汪玉菲怎么追问，他就是一言不发。
最后，汪玉菲只能放弃。
反正到了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江凯的车停在京郊一处酒楼门口。
酒楼格局不大，但胜在氛围很好。
下面是一个公园，吃饭的时候还能透过窗户看看风景。
江凯谢绝了服务员的领路，带着汪玉菲直接上了二楼一个包间。
在包间门口停下来，示意汪玉菲敲门。
汪玉菲忽然不太确定里面给自己的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抿了一下唇角，她决定相信江凯一次。
除了有点过于直之外，江凯大部分时候还是靠谱的。
“扣扣。”
她抬起手敲门。
包间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汪玉菲一眼看到站在门内的陶薇，双眸不自觉微微睁大。
“怎么，不想看见我？”
陶薇似乎挺满意这个“恶作剧”。
微微挑起的眉梢，带着往日极少在她脸上看到的戏谑。
“没有没有。陶姐，您……”
汪玉菲看看陶薇，再转头看一眼江凯。
似乎在说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搭上线了。
要知道，上回在家里看到的时候，陶薇明显很排斥江凯的存在，并且因为自己“不务正业”表现得愤怒又失望。
“我最近快被你这个男朋友烦死了。”
陶薇把门打开，把两人让进去。
她手机上有不少汪玉菲的视频。
有她跟着苏黎认真学习的。
有她深夜研读剧本的。
还有她自己一个人洗脸洗到一半，对着镜子对台词的。
从那些视频里，她仿佛又看到了刚入圈时候拼命，刻苦，以极其严苛标准要求自己的那个少女。
汪玉菲或许不是她带过的艺人里面最出色的，却绝对是最拼命的。
有这样的坚持和毅力，很难不成功。
江凯说，菲菲很努力的想要得到您的认可。在她心里，是把您当成母亲的。
她过去三十年，从来没有好好的过一次生日。
这个生日，他希望成为她的新生，成为她迈向新生活的序幕篇章。
序幕里，自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还要有全新的家人，才足够完整。
“陶姐，我最近有在练习演技。我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入秦导的眼，但我一定会用最大的努力去做。”
汪玉菲还记得上次陶薇离开时看自己失望的眼神。
入座后，她试图挽回自己在陶薇心里的一点形象。
“我知道。”
陶薇坐在她对面位置上，淡淡颔首。
如果不是知道汪玉菲最近有多努力，她根本不可能来吃这顿饭。
作为最被自己看好的艺人，她对汪玉菲很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
在劝说汪玉菲接下这部戏的时候，她是真的想要救一救这个被生活屡屡打击，眼看就要沉入低谷的孩子。
这是她的爱才之心。
但如果这次汪玉菲没有把握机会，被别人从女一号的位置上顶下来，她不会再管。
一个甘愿沉入泥潭的人，别人伸手是没用的。
她向来最不喜欢做无用功。
陶薇一如既往的冷淡，以及一句话顶回来的功力，让汪玉菲有点说不下去。
她无措的扭头看向江凯。
江凯握住她的手倾身过去说悄悄话，“陶姐特意为了你推掉了一个重要的酒会。”
说是悄悄话，他的音量不大不小，正好勾陶薇听见。
所以在汪玉菲满眼惊讶和感动的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她黑着脸把头转开。
只是不经意勾起的唇角，泄露她一点好心情。
“谢谢陶姐！”
汪玉菲很少见陶薇笑。
今天看到才明白为什么。
本就身材娇小，又生了一张娃娃脸的陶薇，笑起来有几分可爱，跟她平时气场全开的样子反差极大。
要是在公司里这么笑，怎么镇得住下面那群小兔崽子们？
像是开窍一样，汪玉菲瞬间读懂了陶薇内心的柔软。
她心情颇好的坐直身体，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江凯在旁边突兀的问。
汪玉菲无奈，哪有人这样直接问的。
但她面对这种不解风情的男朋友，早就明白不适合对他拐弯抹角。
她立刻点头，扬起大大的笑容，“很开心！”
最重要的不仅仅是陶薇愿意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给她过生日。
而是江凯的这份心意。
她甚至都不知道，江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这些。
“那……”
江凯说话的声音被再次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我去开门。”
心情正好的汪玉菲没注意到江凯想说什么。
她以为敲门的是服务员，直接起身过去开门。
她现在心情好到要飞起来，迫不及待想要做什么。
但是开门之后，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她脸上的笑陡然僵住，脸色也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又要指责我不孝敬父母，还是问我要钱？”
“姐……”
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站在比她矮半头的汪玉菲面前，微微低下头，看起来可怜极了。
哪里还有以前半点嚣张的样子？
汪玉菲意外的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家伙居然会喊她姐。
“咱爸没了。”
汪玉城没在意她的嘲讽，只是低声说。
汪玉菲表情一顿，皱起眉头，“请你用词恰当一点。那是你爸。”
她在那一对父母身上，没有感受过丝毫的温情。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哪一天听到他们的死讯至少会很难过。
但是没有。
她的心情毫无波动。
说她冷血也好，凉薄也罢。
双方断绝关系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对于家人的期待就已经完全散了。
“姐。”
汪玉城的头又低了些，声音也弱弱的。
恍惚间，让她想起曾经那个追在她身后，一声一声的喊她姐姐的那个小孩子。
萝卜丁大的一个小娃娃，摔了最爱的玩具说，你们不给姐姐买，我也不要了。
父母经常把这件事拿出来说，让她对弟弟感恩，让她以后要多对弟弟好。
但弟弟却完全不记得了。
因为在当时的他看来，维护姐姐，对姐姐好是天经地义的。
后来呢？
汪玉菲的唇瓣轻颤一下，抬手就要关门，声音冷厉决绝，“别叫我姐，我没有弟弟！”
“江凯哥！”
眼看汪玉菲不想看到自己，汪玉城急了。
他一只手抵着包间的门，探头往里面张望，还扯开嗓子喊江凯。
汪玉菲关门的手顿住，猛然扭头看向里面的江凯。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过来开门的时候，江凯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知道汪玉城要来。
甚至，和陶薇一样，汪玉城也是他邀请来的。
一种被恋人背叛的愤怒冲上心头。
汪玉菲放开握在门上的手，站在原地半晌不动。
汪玉城连忙抓住机会，又把门推开一条缝。
自己往前走了半步，将半个身子卡在包间内，才低声哀求，“姐，我知道错了。你能听我说句话吗？你要是不想见我，我说完立刻就走，绝不耽误。”
“这招你对我用过。”
汪玉菲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申请漠然。
汪玉城表情僵了一瞬，无地自容的低下头去，“对不起。”
显然，他也记得那次。
那是在上小学之后，他第一次主动向汪玉菲示好。
那年他在学校和同学打架，打掉了对方两颗牙。
那人家里和教育局的局长有点亲戚关系。
对方的家人非要逼迫他退学。
他听父母说这件事只有让白雨宁去求傅斯年才能解决。
而汪玉菲当时正和白雨宁走得近。
“你知道那次为了帮你，我给白雨宁当了一个月的跟班吗？”
汪玉菲眼神漠然的看着弟弟。
当时她还记得当年那个对自己好过的弟弟，所以在拒绝父母之后，弟弟来求，她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那一个月里，她帮白雨宁打饭，洗碗，写作业。
甚至白雨宁去逛商场，她也必须随叫随到，给对方拎包。
“对不起。”
汪玉城仿佛不会说别的话了。
只是一次比一次把头压的更低，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他这样，汪玉菲完全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她不想回包间面对江凯，不想把情绪发泄到江凯身上。
所以她选择逃避。
重重的喘了口气，汪玉菲绕开汪玉城准备离开。
从汪玉菲回头看过来那一眼，江凯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所以，在她准备出去的时候，江凯已经快速起身扣住了汪玉菲的手腕。
“放手！”
汪玉菲声音轻颤，试图把手腕从男人手里挣脱出来。
“菲菲，你别这样。”
江凯手臂用力，把汪玉菲拉到怀里抱住。
又递给汪玉城一个眼神，让他先走。
汪玉城垂下视线，神情黯然的把手里一个袋子放在脚边，朝着两人这边深深鞠了一躬，“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法弥补以前对你的伤害。姐，我这次来不是指责你，是真心地想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已经认识到自己之前的错误了。
爸死了，妈也病了。我现在打两份工，才够给妈治病的钱，以后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来找你。江凯哥是个好人，你以后跟他好好过日子，我保证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汪玉菲被江凯抱在怀里，忍了许久，终于没能忍住情绪，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江凯吃痛闷哼一声，她才松开牙齿。
有点心疼，又还觉得生气，只哼了一声抱怨，“谁让你不跟我说一声就叫他过来。”
“我的错。”
江凯没有替自己辩解，只是认错。
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汪玉菲再次选择了原谅他，拉着他坐回去，拿了点菜的平板递给一直安静坐着吃瓜的陶薇，“陶姐，点菜。”
陶薇“啧”了一声，放下手里啃干净的瓜皮。
抽一张餐巾纸过来擦了手，才把平板接过来。
汪玉菲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扼腕感。
怪自己没出息，轻易被男人拿捏吗？
汪玉菲笑笑，凑过去和江凯看同一个平板。
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她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
如今终于把遥不可及的星星摘下来捧在身边，她怎么舍得对他生气？
宴会推掉了，晚上八点以后还有一场酒局，要给名下另外一个艺人争取资源。
吃过饭没多久，陶薇就要离开，去赶赴酒局。
临走前，她目光别有深意的看着汪玉菲，“后天你就要进组了，还记得吧？”
在别人你侬我侬，即将过二人世界的时候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其实是不合适的。
汪玉菲看着自家经纪人，难得壮着胆子开了句玩笑，“陶姐，你是对浪漫过敏吗？”
“我是怕你们干柴烈火烧过头了。行了，别送了。你们这一个瘸一个瞎的。”
陶薇一如既往的毒舌。
说完拿起自己手边的包起身就走了。
走到门口，一只手扶在门把手上，转头看过来。
向来犀利的眸子里，似乎有了一丝温度，“菲菲，生日快乐。”
“谢谢陶姐。”
汪玉菲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后天见。到时候你要是因为迟到被秦导开除，我要你好看。”
陶薇的温情永远不会持续三十秒以上。
下一句话，她就恢复了自己的大魔王本质。
威胁过这个以前最省心，自从受伤以后又最不让她省心的艺人，她才开门离开。
包间门再次被关上，汪玉菲一头扎进江凯怀里嘟囔，“怎么办，我又想要哭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不哭好不好？”
江凯在她耳边柔声轻哄。
汪玉菲噗嗤一声笑出来，“哪有你这样哄人的？那是不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我就可以哭了？”
“当然。有情绪就要释放出来，不然容易把自己身体憋坏。”
江凯说的理所当然。
汪玉菲被他这独特的哄人方法弄得彻底没了哭的想法。
推开他在椅子上坐下，没好气的嗔怪，“你怎么这么烦人？”
不经意间，她看到被放在一旁的那个红色袋子，脸上的表情僵了片刻。
顺着她的视线，江凯也看到了那个袋子。
“要打开看看吗？”
“谁稀罕他的东西！你帮我扔掉！”
汪玉菲收回视线，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江凯却分明看到她眼角余光几次往那个袋子上飘过去。
他也不揭穿汪玉菲，只是坐在她旁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丝绒的盒子。
盒子设计精巧，绒面细的仿佛能反光。
汪玉菲被那一抹红色吸引了注意力，彻底把那个袋子抛至脑后。
江凯安排了这么多，不算特别有新意，但对她来说已经够了。
直到此时，她才想起来，陶薇和汪玉城都送了生日礼物，他好像还没送。
江凯从来都没有吊人胃口的坏毛病。
把盒子掏出来后没多久，他就直接打开，露出里面设计独特的钻石戒指。
“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向你求婚，是不想给你压力。我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我知道你想要演戏，想要把这条路走下去，暂时不想结婚。但是我还是想要向你求婚。”
他起身，走到空地处单膝下跪，浅灰色的眸子里盛满温柔，专注的看着汪玉菲，“我给你这个戒指，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的心意。你现在不愿意结婚，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为止。”
“好。”
汪玉菲眼眶泛起酸意。
这一幕，是她盼了很多年的。
如果她没有受伤，如果她不打算演戏，她恨不得现在就答应江凯。
但是不行。
息影嫁人，从此远离荧幕，放弃她的梦想。
固然会很轻松，但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的生命里，除了江凯，应该还要容纳下其他的东西。
她朝江凯伸出右手，看着男人握住她的手，将那枚钻戒从盒子里取出来，戴在她的中指上。
钻石的切面折射着灯光，将她的手衬托的细嫩好看。
戴好戒指，江凯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顺势握住。
男人掌心的温度逐渐升高，目光也变成了深色。
他借着汪玉菲的手站起来，又把她也拽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
两人自然而然的吻在了一起。
包间里的空气渐渐升温，低缓的呼吸合着两人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逐渐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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