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计算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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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收回目光，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她转过身来，望了一眼自己身边堆积如山的衣物。如果自己努力一点的话，那么就可以早点完成工作，这样一来，她还有时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多看一会学徒法典。想到这里，女孩不由下意识的望向自己身上的学徒袍，那还是最低的灰『色』，不过已经足够让女孩感到骄傲了。
但是……
女孩抬起头来，不安的望向上方的营帐，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法师也是人，需要吃，需要睡，有着各种生活所需。这些魔导骑士团的法师也是一样，当然，她们并不算是普遍意义上的战士，但是也没有理由和其他人有所区别。所以，即便是出行，她们也会带上一些仆从，当然，这些都是最低等级的法师学徒，不过对于她们来说，只不过是处理日常杂事，也已经够用了。
一直以来，女孩都为自己能够成为魔导骑士团的一员感到骄傲。虽然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仆从，但是魔导骑士团，可是很多法师都非常向往的地方。特别是法莲团长大人，她才不过比自己大个三四岁，但是却已经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实力，虽然女孩知道以自己的天赋，想要做到那种程度基本上是不需要去想了。但是，这也总是一个目标。
不过，最近几天来，事情似乎有些奇怪。
仔细想想，这算是她们第一次出远门作战，女孩并不知道究竟是和谁，为了什么。不过她也不在乎，毕竟魔导骑士团是个荣耀的组织，肯定不会是邪恶的帮凶。虽然一开始的时候非常顺利，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出了点问题。
在之前的战斗结束之后，整个魔导骑士团的气氛都有些古古怪怪的，而且原本每天都会出现的法莲小姐，这几天也不见了踪影。连其他的法师也似乎都有些不安和慌『乱』，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虽然女孩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以她的直觉，还是感觉到这不是一个自己喜欢的环境。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问题，也只是在仆从间私下交流一下，但是没有任何人得到答案，事实上，就连很多魔导骑士团的法师，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不过，这些仆从还是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法莲大人拒绝出面。
没错，自从几天前的战斗结束之后，法莲就一直在自己的帐营里，没有离开半步。虽然负责服侍她的学徒面对众人的询问都是守口如瓶，但还是有不少人看见那位强大而美丽的骑士团长出乎意料的，一身血腥和污泥的从天而降，随后飞快的冲入了自己的帐中。而在那之后，魔导骑士团就彻底停摆……一直在等待着接下来的命令，但是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命令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女孩摇了摇头，将自己内心的不安扔到旁边，接着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衣服上。
但就在这时，她看见一个全副武装的魔战士向自己走来。
“有什么事吗？”
女孩好奇的询问道，魔导骑士团并不是只有法莲和她的部下，其中还有负责警戒的魔战士和负责日常杂务的学徒，后两者基本不参加战斗，但是彼此之间却也非常熟悉。
“是有点事。”
走过来的中年魔战士正是女孩所认识的其中一个守卫，此刻的他面『色』有些呆滞，眼神也很茫然，但是，女孩明显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有人在营地外，说是来找你的。”
“找我？”
女孩有些疑『惑』的睁大了眼睛，自己在这里又没有认识的人，谁会来找自己？不过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跟随着守卫向外走去。
在来到营地门口之后，女孩好奇的向四处张望，但是她却并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踪影。
“谁在找我？”
她好奇的转过头去，向带着自己来的魔战士询问道——但是接着，一丝细微的刺痛从她的脑后传来，将女孩彻底带入了无意识的黑暗深渊。
“大人，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欧法莉尔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的望着眼前的尤连——在他的身边，一个小法师学徒正茫然的站在那里，眼中没有丝毫的焦点，仿佛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
“你该不会是想要绑架这个孩子，然后去威胁那位法师小姐吧。”
“不不不，我并不打算这么做。”
尤连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他走到了欧法莉尔的身前。
“事实上，我只是需要她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可以了……嗯，这并不复杂，不过，我希望由欧法莉尔小姐你来询问。”
“由我来询问？”
“当然，不用担心她不回答，她已经被我可爱的小家伙们用法术『迷』『惑』了，有问必答。”
“既然如此，那么就由大人您来询问不就好了？为什么还需要这么拐弯抹角？”
欧法莉尔挑了下眉头，她倒不是故意和尤连做对，一来事实如此，二来虽然说身为副官，欧法莉尔并不打算违背尤连的命令，但是对于他之前见死不救的行为，还是有那么些不情愿的。所以，现在算是以另外一种方法表达自己的不满。
“因为……”
说着，尤连凑到了欧法莉尔的耳边，接着低声说了些什么。
“啪！！”
随后，清脆的声音响起。
“……”
尤连捂着自己被打红的右脸，无奈的望着眼前的欧法莉尔，此刻的欧法莉尔面『色』通红，简直好像是燃烧到了极点一样。
“大人你，你真是不知羞耻！”
“我很知羞耻啊，所以我才要你去问。”
“你……”
“难道真的要我亲自出马？”
“……”
欧法莉尔无语的望着尤连那红『色』的面颊，接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一咬牙关。
“我去问！”
“那么，就拜托你了。哦，对了，问完之后就可以让那位小姐回去了，反正她也不会记得什么。”
尤连又『揉』了『揉』自己的脸，虽然欧法莉尔那一巴掌的扇的的确很快，但是他毕竟是天赋骑士，欧法莉尔又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根本没什么力气，所以虽然看起来很痛，但是很快就没有了感觉。接着，他放下手去，微微的向欧法莉尔行了一个贵族的完美鞠躬——一丝不苟的让人有些火大。
接着，尤连便转身离开。
“真是……”
望着尤连走到远处，同时召手和那对姐妹混在了一起，欧法莉尔这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转过身来，望着面前如同木偶般的女孩，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不过……自己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在过了片刻之后，正在和那对姐妹游戏的尤连看见欧法莉尔一脸通红的走了过来，接着将一张纸递到了自己的手上。
“已经按照大人你的命令，询问完了，能够得到的资料，差不多就是这些。”
“很好。”
尤连接过纸来，仔细的注视着上面的内容，随后微微一挑眉头。
“不错，我们已经得到了所有的情报，接下来，就该按照计划行动了……欧法莉尔，三天之后我们发起攻击。”
“好的，不过……”
听到尤连的命令，欧法莉尔点了点头，但是，她随后还是有些古怪的望向了尤连以及正趴在他的两边，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双子姐妹。事实上，早在之前法莲观察战场的当天，尤连他们就已经顺手抓了一个反抗军的逃兵，接着依靠着双子姐妹的法术，轻而易举的得知了反抗军大本营的所在地。而之后他们便立刻赶到反抗军的本营，随后如法炮制，获得了魔导骑士团的位置。接着他们便来到了这里，但是，这样的行动却让欧法莉尔非常不解，不明白尤连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大人，我有些问题。”
“嗯？什么问题？”
“我认为，你是不是太谨慎了些？虽然说那位小姐的确是很棘手的天赋骑士，但是那一天，她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了，而且，我刚才也已经询问过，现在魔导骑士团上下都没有战意，我认为，我们应该直接出手，消灭反抗军的本营，这样一来失去了委托人的魔导骑士团，自然会离开。而且，就算她们不离开，以尤连大人你的实力，再加上弥塞亚和塞米娅小姐，对付她们也是绰绰有余，为什么一定要利用这种手段？”
“原因很简单。”
听到欧法莉尔疑『惑』的询问，尤连耸耸肩膀，随后『露』出了一丝笑意。
“因为这样会更加轻松，欧法莉尔小姐，战斗是双方的，一方面是无限扩大自己的优势，一方面就是无限缩小对方的优势。仅仅只是失去战意并不意味着我们不会战斗，而为了能够达成目的，对方的优势，能够缩减的，自然要利用到。绝对不要打没有把握的仗，要知道，哪怕有时候仅仅只是小小的有利局面，说不定就能够换来更好的战果……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
“但是……我不得不说，你这次所用的计策真的很……卑鄙。”
说道“卑鄙”这个字眼时，欧法莉尔又是面上一红。
“这叫策略，无所不用其极才是正道，欧法莉尔小姐。”
“……”
“好了，事情搞定，我们也该回去了。”
尤连显然并没有在意欧法莉尔无声的抗议，他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头，随后转过身，消失在森林的深处。而欧法莉尔则略带着不满的望着他的背影，接着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跟了上去。
而就在这时，在魔导骑士团的营帐之内，法莲却是呆呆的躺在床上，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帐顶。
如果说，之前自己亲手杀人所带来的，仅仅只是『迷』茫的话。那么之后法莲所看到的，那如同恶梦般的景象，则完全是一种痛苦。这几天法莲一直都没有能够睡的好觉，她甚至没有心情去进食，每每想起那天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法莲都会觉得无比痛苦，甚至恶心作呕。她原本希望通过睡眠来逃避这可怕的现实，但是每当她闭上眼睛，那一张张凄惨的面孔就会在她的面前浮现，那些人临死前的呐喊还会在她的耳边回响。使得法莲根本没有办法逃避，在梦中，她一直都在奔跑，试图躲开那些可怕的怨魂，但是当她睁开眼睛，重新回到现实中时，并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幸庆，反而更加的悲伤。
“我究竟……该怎么办……”
可以说，从法莲出生到现在，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可怕和痛苦的灾难，毕竟，法莲是在一个魔法世家出生，又是倍受呵呼的掌上明珠和众人重视的天才，可以说她的成长一直都是一帆风顺，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更不用说，这样可怕和悲惨的打击，原本与少女的世界，就是完全隔绝的。
但是现在，那道看不见的围墙已经被打破，邪恶的暗流已然涌入了这个原本纯洁无暇，没有一丝污秽的世界。
“团长？团长大人？”
帐外，一个犹豫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红袍女法师走了进来，她望着躺在那里，没有丝毫回应的少女，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心痛之情。
“团长大人，您果然还是没有用餐……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我没有这个心情。”
法莲摇了摇头，她现在看见肉就想吐，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女法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十二星法师大人又来了一次传讯，希望与您当面谈谈，法师大人她也很担心团长您的情况……”
“我不想听。”
“可是，团长大人，我们有职责将每一次战斗的结果汇报……”
“我不想汇报。”
“……可是，十二星法师大人她已经好几次传达了讯息，您这样避而不接的话……”
“我不想……”
说道这里，法莲忽然停了下来，接着，她坐起身，望向眼前的女法师。
没错，自己之所以会带魔导骑士团来参加这次的行动，就是因为老师的命令，但是，老师对此事是否知情呢？她是否知道那些人做了什么呢？
“好，我去。”
“哎？”
“我会汇报的。”
说着，法莲站起来，走出了帐篷，而那个女法师则是呆愣了片刻之后，这才急忙转身跟了上去。
作为法师协会，他们自然有着独特的传递信息的工具，而现在也正是如此，法莲此刻正站在一块一人高的水晶面前，安静的注视着眼前的水晶上所显示的人影。
“我的孩子，你终于肯作出回应了。”
在那之上，十二星法师之一的法利安，『露』出了一丝慈祥的笑意。
“自从几天之前，你没有按照规定向协会进行报告，我就有些不安。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你一切都好。这总算让我放心了……那么，我可以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难道你被打败了？法莲？失败应该不会让你就此消沉吧。”
“当然不是，老师。”
法莲微摇了摇头，但是，她那苍白的面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至于汇报，我会告诉您结果的，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想要询问您。”
“什么事？”
“老师当初命令我率领魔导骑士团前来协助反抗军时所说的话，您还记得吗？”
“哦？”
“您曾经说过，我们是为了帮助弱小，伸张正义，并且将那些人民从暴政之苦下解救出来，没错吧。”
“是这样没错啊，我们法师协会，也该为这个世界的和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那么……”
说道这里，法莲停顿了下，接着，她望着眼前的人影，眼中满是愤怒。
“杀害婴儿，女『性』和弱者，也是为了伸张正义，也是为了反抗暴政吗？”
“……你在说什么啊？法莲？”
“我用我的眼睛亲眼看见了，这些反抗军的士兵，他们并没有去保护弱者，也没有伸张正义，他们所做的，只不过是赤『裸』『裸』的屠杀和暴虐行为！老师，请您告诉我，难道这也是正义！这也是为了自由与荣耀吗？”
“……”
听到法莲的质问，水晶中的人影皱起了眉头。
“法莲，你是不是有些误会了？”
“没有误会！”
法莲用力一拳，重重的打在了水晶上。
“我亲眼看见了！我亲眼看见了那些家伙，他们是那么残忍的杀害婴儿，甚至还吊死那些毫无抵抗之力的少女！这就是他们在做的事情，那里的人民根本就不欢迎他们，也不欢迎我们！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只是入侵者，我们都是凶手！我们不是什么自由和正义的代言人！老师！！”
“这不是误会！我已经看到了，我也已经得到了答案，但是，我无法理解！老师，您是否知道会是这样！您是否知道这些情况！！”
“……”
面对法莲的询问，人影沉默了许久，随后这才开口说道。
“我不是很清楚这种情况，但是，法莲……你要知道，战争，本来就是很残酷的，你应该有这个觉悟。我们的胜利，必然是以某些人的痛苦为代价，这就是战争。如果你无法接受这一点的话，那么自然会觉得很残忍。但是……”
“但是老师您告诉过我们，我们是为了自由和正义而战的！杀害孩子和弱者，并不是自由与正义的举动！”
“法莲！”
一声利喝打断了法莲的说话，那个人影此刻却是无比的严肃着，望向眼前的少女。
“很明显，现在并不是谈论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会派人去调查的，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履行自己的义务，别忘记我们的命令。你是负责带领魔导骑士团，去帮助那些反抗军的。这一点，无论如何你都要遵守命令！”
“我拒绝这个命令。”
法莲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但是却非常迅速的做出了回答。
“老师，我一直很尊敬您，也很爱戴您，但是很抱歉，这一次，我不会再遵从您的命令。我拒绝继续为反抗军作战。”
“但是，不要忘记，你是魔导骑士团的成员，而魔导骑士团，则是由我掌控的！”
“我当然明白这一点，但是，请老师您也记住，我是魔导骑士——天赋骑士，与十二星法师的地位，并没有高下之分。”
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这一刻，法莲的面上充满了从来没有过的冷漠与傲气，她从来没有以这个特殊的身份来为自己做过什么，但是现在，她很明显并不打算再继续这样下去。
“的确，是这样没错。”
很明显，法莲的这个,也出乎了对方的预料，她惊讶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少女，片刻之后，这才有些慌『乱』的做出了回应。
“不过，法莲，我想，你似乎有些激动了。”
“……”
“的确，你是魔导骑士团的团长，但是不要忘记，魔导骑士团里，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虽然目前法师协会还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你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拒绝执行法师协会的命令，那么后果可是会非常严重的……你作为天赋骑士，自然不用在意。但是，你的部下，则有可能遭遇麻烦——最严重的情况下，魔导骑士团，有可能会被解散。”
“哎？”
听到这里，法莲彻底愣住了。
“老师，你……说……”
“你要记住，法莲，你并不代表你一个人，而是代表着整个魔导骑士团，你的部下，我想你比我了解吧，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她们解散，离开？”
解散魔导骑士团？
这个想法，法莲从来都没有过，她和自己的部下已经不仅仅只是上下级的关系，经历了这么多年，她们之间早已经情同姐妹，而现在，她却被告之，自己有可能会和她们分开？
这怎么可以？
“所以，无论如何，你还是要遵从命令行事，明白了吗？我的孩子？我会尽快调查清楚，并且向协会递交报告的。不过在那之前，你还必须遵照命令，这一点，你还有问题吗？”
“我……”
法莲张了张嘴，此刻，她的内心已经是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样的反应。
但是，最终，少女低下了头。
“我会遵从协会命令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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