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建路泉州南安县河堤
连日暴雨,南安江江水暴涨,从而冲垮了南安江河堤。
泉州知州李三坚为了封堵南安江河堤决口,为了救南安县万千百姓,身先士卒,当先跃入了激流之中,泉州官吏、军卒、民夫也纷纷跃入洪水之中,用身体组成了一道道的铜墙铁壁,以阻挡肆虐的洪水。
此时河堤之上的人也是异常的忙碌,装满泥土的布袋、石块、柴草、门板等物如雨点般的落到了决口之处,要看着就能够成功封堵住河堤的决口了。
不过此时组成人墙的李三坚等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已经快坚持不住了,甚至已经有人晕倒在了洪水之中。跃入激流之中的每个人身上均绑着绳索,晕倒之后救被人拖上了河堤,不过也有人因绳索被激流冲断,从而被卷入了洪水之中,冲向了下游,生死不明。
李三坚也是如此,疲惫、寒冷、伤痛交织在了一起,使得李三坚几乎就要晕倒在了激流之中,站着水中是摇摇摆摆的,不是山魁、许彪左右相持,也许真的会被洪水卷走。
“天公算个球!”
值此关键之时,李三坚忽然用足了力气大声吼道。
快要坚持不住的众人听见后,均是吓了一跳,均是感到异常诧异,一起转头看着李三坚。
难道李大官人因长久站着激流之中,从而魔障了?开始胡言乱语了?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李三坚随后大声吼道。
原来是状元郎诗性大发,众人心中暗道,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李大知州如此雅兴,众人岂有不凑趣的道理?于是众人一起大声吼道。
不过使尽全力吼一嗓子,身上的疲惫似乎是消失了,人也感到精神异常。
“吾辈持戈向天问,满面甲兵八骏马,愤!愤!愤!”李三坚又大声吼道。
“吾辈持戈向天问,满面甲兵八骏马,愤!愤!愤!”众人又跟着大声吼道。
“仰天长啸跨骏马,试问天公谁高低,弑!弑!弑!”李三坚有大吼道。
“仰天长啸跨骏马,试问天公谁高低,弑!弑!弑!”
众人一起大吼道,特别是“弑!弑!弑!”众人几乎是是用全身力气吼出来的,就如天空忽然打了个大雷一般,是声震旷野。
李三坚的此阙诗词,算不上什么千古绝句,也算不上什么妙笔生花之作,但却能抒发自己的愤怒、不满、不服输等心情,能够表现出与天灾抗争的不屈之心,使人是无比振奋。
“吾辈持戈向天问,满面甲兵八骏马,愤!愤!愤!”
“李知州,吾等草民来也!”
“草民等愿与李知州同往!”
此时此刻,四面八方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呼喊声,声音声震旷野,绝非一人、十人,甚至百人、千人发出的呼喊声,至少万人以上方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呼喊声。
此时此刻,南安县十里八乡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扛着着铁锹、竹耙、棍棒、锄头等物,向着河堤奔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呼喊。
李三坚见到这一幕,眼角顿感有些湿润,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不过很快就被洪水冲刷干净了。
若干年后,有心人在此处河堤立了一块石碑,名为《功德碑》,记载着时任泉州知州李三坚李太守,舍身治水之事,为后人所瞻仰。
。。。。。。。。。。
“哈哈哈哈!”
“李知州。。。你。。。哈哈!”
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将南安县河堤决口封堵上了。
李三坚、杨正等人随后就被人从水中“捞”了起来。
李三坚、杨正此时躺在河堤之上,累得直吐白沫,浑身是动弹不得。
李三坚虽然几乎虚脱,但看着越筑越高的河堤是心花怒放,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李知州啊!”杨正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对李三坚说道:“下官久闻李知州大名,为恤民之官,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只。。。不过。。。李知州初至泉州之时,下官仍是半信半疑的,此后李知州与泉州州衙诸人。。。”
“就认为本官是名不符实了咯?”李三坚闻言笑道道。
“下官有眼无珠,望李知州恕罪。”杨正闻言讪笑道。
“刚则折,柔恒存,柔羽胜刚强。”李三坚吃力的抬起手,摇了摇后微笑道。
官场之事,在许多时候是需要虚以为蛇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李三坚心中暗道。
在大宋官场为官,若忠直得近乎不近人情、六亲不认,那么也会自绝于官场之外,被他人所不容,同时也必将会是寸步难行的。
若一个官员成为一个孤家寡人,那么无论为何事,也就会是千难万难。
这也是李三坚在委婉的劝告杨正。
“下官惶恐,李知州之言下官定当铭记肺腑。”杨正点头道。
既然你口中言到,刚则折,柔恒存,柔羽胜刚强,但你自己呐?其实杨正心中还破有些不以为然的。
李三坚在京城之时,为民伸冤,怒毙当朝国公,从而使耽误了自己的前程,这是柔吗?这是刚得不能再刚了。。。
李三坚之事,此时已是天下皆知了。
“好了!”李三坚摆摆手接着问道:“现在可以说说为何南安县会决堤了吧?”
“连日大雨,江山暴涨。”杨正答道。
“连日大雨,江山暴涨,难道本官眼睛瞎了吗?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李三坚脸色一沉,紧紧的盯着杨正不悦的问道。
“明摆的事情啊,还需下官说吗?”杨正犟脾气又上来了,也是毫不客气的答道。
“晋江县。。。?”李三坚瞪了杨正一眼后说道。
“李知州明断!”杨正点头道。
“晋江县,晋江县,晋江县。。。”李三坚说了三遍晋江县之后对杨正说道:“杨知县,劳烦你给本官安排个住处,本官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李知州之命,下官怎敢不从?”杨正说道。
。。。。。。。。。。
宋泉州晋江县
晋江县,亦称刺桐、瑞桐、泉安,位于南安县东南部,泉州南部,距南安县与泉州均为二三十里上下,距离较近,泉州治所曾置于晋江县。
“恭喜吴知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贺喜吴知县,日月同辉,春秋不老。”
“寿考征宏福,闲雅鹿裘人生三乐。”
“哈哈,同喜,同喜,诸位请进!”一身寿袍的晋江县知县吴锡俞站在宅邸之前,连连拱手道。
今日为晋江县知县吴锡俞五十岁的生日,因此吴锡俞在自家宅邸设下寿堂,并置寿宴,宴请四方来客。
寿堂南墙上挂有红绸,上书“寿”字,其侧有幅百寿图,两旁挂寿联,上悬寿幛,其余墙壁之上还有些寿联。寿堂地上铺设红地毯,寿堂正面的墙壁之下摆一张方桌,上面摆放祝寿用的寿桃、寿面及时令果蔬、寿面等等。方桌上摆放着寿烛,而寿堂的两边则摆放宾客坐的椅子。
寿诞摆的是极为奢华。
吴锡俞为一县之尊,晋江县的富室坤商、官员胥吏当然要前往吴锡俞宅邸,为其祝寿,并奉上一份厚礼。
据说吴锡俞有着强硬的后台,因此众人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给吴锡俞奉上一份厚礼。
吴锡俞也为胥吏出身,并无功名,其就是有着强硬的后台,从而成为泉州晋江县知县。
一般来说,胥吏出身之人最多做到县令就顶天了。
前来吴锡俞宅邸给其祝寿的官吏、富室坤商人数较多,甚至还有胡商、蕃商,众人带着各色寿礼蜂拥而至,并纷纷献上祝福,府前谀词如潮,极为热闹。
常言道,县官不如现管,吴锡俞虽仅为晋江县知县,但晋江县临近泉州,临近泉州市舶司,临近泉州码头,平日里往来的胡商、蕃商较多,而管着他们的正是吴锡俞,因此一些胡商、蕃商虽心中有所不甘,但也不敢不给吴锡俞奉上一份厚礼。
“刘县丞,为何如此这般模样?难道不喜老夫今日之寿吗?” 吴锡俞见晋江县县丞刘彦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于是问道。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刘彦路闻言起身,连连拱手谢罪道:“下官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吴知县啊,下官不过是忧心晋江县之事啊。”
“哦?晋江县有何要事需你刘县丞忧心啊?” 吴锡俞哼了一声道。
老夫可是晋江县知县,你刘彦路不过是县衙佐贰,现在你刘彦路忧心晋江县之事,岂不就是越俎代庖吗?吴锡俞心中暗道。
“哎,下官并未冒犯吴知县之意啊,可目前泉州水患,下官还听说南安县河堤已决出两处决口,因而。。。哎。。。这。。。可如何是好啊?” 刘彦路支支吾吾的说道。
泉州水患肆虐,可吴锡俞不思治水、救灾等事,却大摆寿宴,若上官怪罪下来,晋江县县衙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泉州李太守到!”正在此时,府邸之外的司仪大声唱道。
“恭喜吴知县,贺喜吴知县!”此时府邸之人忽然听到一声年轻而又洪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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