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东京开封府魏国公府
魏国公赵沆为皇亲国戚,虽不是赵光义一脉的,但毕竟是太祖皇帝赵匡胤的后嗣,虽早已超出了五服之外,但宋朝廷是善待宗室的,甚至善待七八服的皇室宗亲。
因此魏国公府门前虽平日里门可罗雀,但却是透露出了一些庄严与肃穆。
今日府门之前却是车水马龙,是热闹异常,不过并不是访客而是许多聚集在魏国公府门前看热闹的庶民百姓。
开封府府衙判官居然带人上国公府火并?此乃千古未有之事,顿时就引起了本就喜欢凑热闹的开封府百姓浓厚的兴趣。
于是开封府府衙门前是热闹异常,众人围在门前是大声谈笑,甚至还出现了一些机灵的小摊小贩,兜售着平日卖不出的货物。
“小青,你过来,说说昨日发生了何事?”李三坚料他们定会是百般推诿,于是早已将目击者小青等人带了过来。
公孙柔娘的使女小青见人多,同时昨日被吓怕了,因此惊惧的看着涌出来的魏国公府众多家奴,久久不敢开口。
“小青,别怕,照实说。”李三坚见状冷冷的看着周方庚等人安慰道:“今日本官在此,看何人敢将你怎样?”
“哈哈,李判官,好大的本事,居然带人在本公府中生事?”正在此时,魏国公赵沆终于走了出来一声,随后对李三坚怒道:“李三坚,好大的胆子,公府门前岂容你如此猖狂?”
“赵国公!”李三坚挺胸冷冷的答道:“是本官嚣张还是国公嚣张?国公身为王公大臣,身为皇室宗亲,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如此,王爷还有何面目在本官面前谈‘猖狂’二字?”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李三坚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同时也没有必要给他施礼了。
赵沆出身尊贵,是宗亲贵胄,而李三坚出身贫寒,两人地位差别如天壤之别般的,同时李三坚也知道自己虽为宋庚辰科状元,为后起之秀,但毕竟是底蕴太薄,无世家背景,与他们这些宗亲集团根本无法相比。
若两人真正的争斗起来,吃亏的只能是李三坚。
但李三坚丝毫不惧,原因就是一个“理”字,天下万物也逃不过一个“理”字,所谓理直而气壮,魏国公赵沆如此的欺男霸女,天理难容,李三坚也因此义愤填膺。
“哈哈,李判官开口闭口本公抢了女子,本公到底是抢何家女子?抢了哪里的民女?”赵沆冷笑道。
“国公何必如此的明知故问?”李三坚还击道:“公孙姑娘到哪里去了?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难道是飞了不成?”
“不错,柔娘是到了本公府中。”赵沆看了小青一眼,嘿嘿笑道:“不过公孙柔娘不过是本公请回府中而已,李判官口中所称抢字,是何用意?”
“目击者在此,国公此言是否有些太过厚颜了?”李三坚指着小青等普济斋的人说道:“有句老话说的好,人无耻则无敌,你国公爷不要脸,阎王也得退避三舍。”
昨日公孙柔娘在普济斋之中,因病患较多,因此深夜也未回到住处,仍是呆在普济堂之中,此时赵沆又使人上门“请”公孙柔娘公府一聚,可公孙柔娘怎么与他们前往国公府?于是他们就干脆来硬的,强行将公孙柔娘绑上了轿子,并砸毁了普济斋,威胁、殴打了普济斋之中的人。
“人无耻则无敌?”
“哈哈,此言某倒是头一次听说呢。”
“说得好,说的在理!”
李三坚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周围看热闹百姓一片喝彩之声。
平日里对着这些嚣张跋扈的王公、衙内们,众人均是敢怒而不敢言,此时有人怒斥他们,顿时引起了众人一片彩声,感觉似乎是自己在开口怒斥一般,使人感到异常的解气。
平日里受过他们欺压之人,更是感到心中痛快无比。
“李三坚,你个夷狄小子,混账东西,竟敢如此辱骂本公?”众人的喝彩之声,使得赵沆恼羞成怒,卷起了衣袖,不是顾忌李三坚身边两名向着自己怒目而视、如黑塔般的猛汉,早就过来与李三坚动手了。
此两名猛汉,赵沆此时也终于想起来了,他们就是当日阻拦自己与简王赵似前往皇宫争夺皇位的两名黑汉。
此二人均有万夫不当之勇,此为赵沆亲眼所见。
“本官母族是黎家之人。”李三坚盯着赵沆说道:“但本官业明白做人最起码的道理,也知道我大宋律典,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此乃何罪?难道国公爷不清楚吗?今日就算是到陛下面前,本官也要与你理论一二,若国公不放人,本官今日誓不与你善罢甘休。”
“哈哈!”赵沆闻言不怒反笑道,就是不知道是他做贼心虚的笑声还是胸有成竹的笑声。
“李判官!”赵沆大笑数声之后说道:“事情到了此时,本公倒是很好奇,公孙柔娘是你李三坚什么人?难道是你姘头吗?”
“哈哈,国公爷说的是,定是他的姘头。”
“为了姘头居然敢带人砸坏公府大门,上门生事,何人给了他如此大的胆子?”
“哥哥,无人能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是他自己生出来的,此乃色胆包天啊。”
“公孙贱人是‘行院’一名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之人,他也会起了色心?”
“这叫饥不择食。。。”
“哈哈哈哈!”
赵沆此言一出,赵沆的家奴们顿时气势大盛,污言秽语如潮水般的向李三坚涌来。
山魁、许彪大怒,就欲上前与他们动手。
李三坚见状连忙制止了二人。
李三坚命人砸了公府大门,本就有些理亏,有些太冲动了,此时再与他们动手,事情就更加不妙了。
若将赵沆打伤打残,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李三坚心中暗道,此时万不可自己先乱了阵脚。
“赵国公!”李三坚忍住心中的愤怒与羞恼,脸色铁青,缓缓的对赵沆说道:“本官乃是开封府府衙判官,权判刑讼之事,此事乃是本官分内之事,也是职责所在,因而此事本官就当充耳不闻吗?赵国公你觉得呐?”
“哈哈!”赵沆闻言又笑道:“本公看不见得吧,他人之事也没见李判官如此的上心吧?”
“李三坚!”赵沆随后脸色一沉对李三坚说道:“公孙柔娘乃是本公之人,是本公的侍妾,本公就算将她打死,也不过是缴些铜钱而已,而你,我大宋开封府府衙堂堂一名判官,还是状元及第,进士出身,居然与本公的侍妾私通?该当何罪?为了一名卑贱的女子,你居然上本公府上生事?该当何罪?你不是口称自己权判刑讼之事吗?可你知律违律,又该当何罪?”
赵沆在说话之时,周方庚也在对赵沆小声说些什么,估计很多话都是周方庚教他说的。
否则就凭他一个人称“花花太岁”的公子哥,哪里知道这么多的道理?哪里会如此的善辩?
“放你妈。。。”李三坚闻言再也沉不住气了,不过还是强行忍住将要出口的粗话,深吸一口气问道:“公孙姑娘何时成为了国公的侍妾?”
公孙柔娘原为“行院”之人,随后成了龚谷先身边的歌女,再往后就去了燕春楼,成了一名“大家”,可据李三坚了解,公孙柔娘已经为自己赎身了,如何就成为了赵沆的侍妾?
若公孙柔娘真的是赵沆的侍妾,那么李三坚今日之事就完全不占理了。如此的话,李三坚不但要不回人,还会落个上国公府生事的“大不敬”的罪名,说不定还落上个私通国公侍妾的罪名,那么李三坚的罪名可不小。
宋之奴婢虽相比从前,地位提高了不少,但仍是地位低下。特别是朝廷官员或贵戚的奴婢,真如赵沆口中所言,若赵沆真的打死一名奴婢,虽依宋律也是要治罪的,但真的要处罚之时,却可以“八议”、“官当”等等,到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最多也就是罚铜或丢掉官爵而已。
侍妾的身份就是奴婢身份。
李三坚此时感到事情有些不太妙了。。。
“这个贱人何时成为了本公的侍妾,就不劳李判官费心了吧?”此时的赵沆是愈发的得意,得意洋洋的对李三坚说的:“不过本公今日心情还不错,也罢,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吧。”
赵沆随后挥了挥。
“国公爷!”此时一名老者从府中出来,躬身站在赵沆面前施礼道。
龚谷先?李三坚见到此人之后大吃一惊。
“李判官!”赵沆随后得意的指着龚谷先对李三坚说道:“此人你该认识吧?公孙贱人乃是此人的歌女,此时他已经她转给了本公,怎样?李判官还有何话可说?想看看契书吗?哈哈哈哈!”
此时的赵沆看着似乎是呆若木鸡的李三坚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
李三坚握紧拳头,与赵沆、龚谷先等人怒目而视,恶心、愤怒如潮水般的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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