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白大夫带女儿来找山货,我远远见过你媳妇一眼,还要多亏荷花,我让凡儿找她要了你媳妇儿的照片。”
尹教授取出那张夹在书里的照片:“结婚礼物给雕出来了,照片现在物归原主。”
白苏就说,她房间摆在相框里的全家福,怎么不见了?
原来是家里出了个小内贼。
这张照片还是梨花舅舅回来过年,拉着她们去照相馆照的。
尹教授根据一张相片,还有只远远看过梨花一眼,拖着病体雕刻出了梨花和贺岩的样子,还帮着他们将娃娃都给雕出来了。
这个雕塑的寓意极好。
也难怪贺岩激动得眼眶湿了,又哭又笑的。
白苏也很感动:“您老有心了,你身子骨不好,不能累着。”
“这算什么,自从来了和平大队,你给我施针配药,我这病已经好多了。”
“再说,雕刻的活儿都是凡儿干的,我就在一旁动动嘴皮子指点。”
尹教授冲秦炎越道:“你也看到了,白大夫除了给我施针配药,她在生活上也照顾我们,她让贺家小子教凡儿打猎,还亲自教了凡儿怎么煲粥做菜,有好吃的也往这边送。”
“有她照顾我们这几个老东西,你别总惦记着,少往和平大队跑,别回头连累了你。”
秦炎越一直不放心尹教授这边,才要趁着来吃喜宴,想办法亲自来看一眼。
比起上一次来送药,他姨父快死掉的样子,这回他们爷孙俩个面色红润,竟还能拣起雕刻的活儿。
身为书画界大伽的他,正是因为这手雕刻的手艺,才惹上麻烦,被打成黑五类送来下乡关牛棚的。
万念俱灰,离开京城的时候,他姨父发誓一辈子不碰雕刻。
有了战友妹妹的照顾,他没有继续消沉下去,还指导凡儿雕刻了结婚礼物送贺岩,虽没有亲自操刀,但开始指点尹凡了,这也是慢慢解开心结的迹象。
看到尹教授如今的状态,秦炎越放心了!
离开山坳往贺家的方向走,贺岩跟秦炎越的大狼狗九耳较上劲了。
白苏和秦炎越落在了后面。
秦炎越突然开口:“白苏同志,我要谢谢你。”
“尹教授是我的小姨夫,我小姨命苦,从小与家里失散,嫁了尹教授后,人才找回来。”
秦炎越神情有些许低落:“我小姨身子骨弱,尹家出事的时候,她受不住折腾,人就没了。”
“我姨夫遭受重创,旧疾复发,因为被自己亲儿子亲儿媳写大字报举报打击到了,想跟着小姨一走了之。”
“他已经心存死志,要不是有凡儿那孩子跟着,人早没了。”
“连我也以为他熬不了多久,有你和凡儿的照顾,他气色好多了……”
秦炎越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将他和尹教授的关系,一股脑儿捅出来。
白苏只想治病救人,没想到打听这么多消息。
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情急之下,白苏看着跟贺岩较劲的大狼狗,打断他说话:“九耳这个名字很特别,是《山海经》中猎犬的名字,你怎么会想着给它取这个名?”
“人家给狼狗取名,都是取大将军,威武和王子什么的。”
谁敢取名大将军,转头就要犯错误了!
秦炎越本就觉得她这话很奇怪,听到她道出了九耳这个名字的来历,更是愣了一下。
她一个乡下妇人,竟还知道《山海经》?
他战友妹妹今天一激动之下,说出蓬荜增辉,已经够让他惊奇了,还知道九耳是山海经中猎犬的名字。
白苏也是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谁让不怎么爱说话的秦炎越,突然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他和尹教授的关系说透了。
白苏不想知道太多,免得惹麻烦,情急之下岔开话题,才不小心露馅的。
秦炎越朝她看过来,白苏忙解释:“我在书上看到的,我女儿兰花爱跟知青们借书看,那些城里来的知青,什么杂书都有。”
秦炎越心里的猜疑消散了些。
怕白苏惹上麻烦,他提醒:“让你女儿别什么书都看,也让借她书的知青藏严实些。”
一行四人!
不,是三人一条狗子回了贺家。
还没靠近宅子,就见跟贺岩较劲的狗子,突然蹿出去,扑向靠近宅子的人。
见狼狗扑的人是李向阳,贺岩急死了:“别扑,那是我兄弟!”
秦炎越吹了一声口哨,马上要扑倒李向阳的狗子,这才停下来,挡在了他面前。
李向阳吓出一身冷汗:“这家伙,也太威风了,兄弟你去了县城食品厂,不用再担心两个婶子和梨花姐。”
“我带秦书记四处走走,你怎么来了?”
贺岩迎上去:“这几天为了我的婚事,你忙前忙后的,不趁着送完碗筷桌椅,多歇会儿。”
“你以为我不想歇啊,这不是有好事儿要告诉你和婶子。”
李向阳一副秦书记在,不好说出来的样子。
除了牛棚那两个,秦炎越也没兴趣知道和平大队的闲事,就带着狗子回贺家了。
秦炎越走越远,李向阳才兴奋道:“刘癞子遭报应了,哈哈哈,他不知道是被狗给吓着了,还是酒量太差,上茅房的时候站不住,一脚踩空跌进他们家粪坑里。”
“你不知道,当时将他捞上来的人说多埋汰,嘴里鼻孔里,耳朵里都有蛆在拱。”
“听说在河里洗脱了一层皮,身上的味儿才散了些!”
也只有李向阳和队上的人会以为,刘癞子要么是被狗吓着了,要么是酒量太差。
他们不会想到,是他丈母娘出手了!
刘癞子对梨花用强在先,又想趁着结婚时,来败坏梨花的名声,他不好出手摔断刘癞子一条腿,所以他丈母娘在给刘癞子喝的喜酒里添了点东西。
这会儿听李向阳说,刘癞子倒霉了,白苏装作惊讶的样子。
看着他妈演,贺岩憋笑:“他那点酒量,还想来闹事,这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
“可不是,我还跑去瞧热闹来着,结果去晚一步,人家跳河坑里泡上了,这样也好,别我瞧见他那副埋汰的样子,将中午吃下去的肉给吐光了。”
李向阳说完这件事情,还不打算走。
贺岩知道他不会只为了刘癞子掉进粪坑的事情,跑这一趟。
他一拳头捶在自己兄弟肩上:“婆婆妈妈的,还有什么事儿,你只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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