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顾景鸿正单手撑着手臂，半躺在她身边，含笑看着她。
不对，现在她应该脸上还戴着那张人皮面具，那顾景鸿这个大猪蹄子看到的应该是别的女人才对。
她不在的时候，大猪蹄子就让别的女人这么轻易上了他的床榻？
裴妆状若推脱地向后躲了一下，嗔道：“陛下这是做什么，奴婢只是太和殿的一个宫女，陛下您不能这样。”
“朕倒是不知道，皇后还有这样的癖好。”顾景鸿勾起唇角，呼吸越发深沉起来。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她的身份？
裴妆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摸，发现那张人皮面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撕了下来，如今她就是盯着自己的这张脸在和顾景鸿说话。
顾景鸿的手脚还是不老实起来，他们两个许久没有亲近，顾景鸿早就已经按奈不住。
“不行，你还病着，身子虚弱不可以。”裴妆红着脸用双手虚虚地推了他一下，明明是拒绝的话，但是说出来却像是欲拒还迎的感觉，连声音都软了几分。
他们明明已经连孩子都有了，可每次亲近的时候，裴妆还是会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顾景鸿翻身，用手指肚轻轻描摹着她的眉间发梢，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发丝，看她舒服地闭上眼睛，忽而嘴角含笑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沙哑：“你看我虚不虚？”
言罢，便吹熄了灯烛，一把拽下床帘，一夜无眠。
此时寿康宫内依旧灯火辉明，方公公从外面匆匆步入。
方公公是太后的人，自从赵嬷嬷给送出宫去以后，他就变成了和太后最亲近的奴才。
“方才奴才路过太和殿的时候，往里面瞧了一眼，看见安公公带着一个面生的宫女进去了，不知道两人究竟是进去做什么的。”方公公一回去就凑到太后跟前，在她老人家耳边说道。
阿珏也在屋内准备为太后沏茶，听到他们说话，别竖起了耳朵偷听。
太后警觉地看了她一眼，随口道：“你去库房取那一套白玉茶具来，哀家今日要用那个喝茶。”
言下之意，就是找由头将她给支出去，想要跟方公公说一些隐秘的话。
阿珏只隐约听到他们两个说到了太和殿的事情，却没有听清楚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总归是和皇上有关系的。
自从皇后娘娘故去以后，阿珏就一直暗中与安公公联络，她本来是皇后安插到太后身边的眼线，现在倒是给了皇上用。
阿珏是为数不多知道裴妆没有故去的人，她知道总有一天裴妆会回来。
方公公一直等到阿珏离开后，这才将刚才自己在太和殿门外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有详细的跟太后说了一遍。
“你真的瞧见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而不是裴妆？”太后忙问道。
太后对于裴妆的死一直都是怀疑的，她总觉得裴妆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死了，刚才方公公的话更是给她提了个醒，让她开始怀疑裴妆或许根本就没有死。
这一切都是皇上和那个女人的诡计。
方公公见太后怀疑，又道：“还有一件事颇为诡异，咱们之前派去的那个丫鬟，死了。”
“你说的可是掌管香料的那个丫头？当初为了能将她塞进皇上的寝宫里，可是费了不少心力，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太后闻言更是惊讶。
两人都心照不宣知道那个宫女都做过什么，所以她突然暴毙才更加担心。
“可若是皇上那边已经察觉，也应该将人抓起来审问才是，总不能无端地就将她给除掉了啊。”方公公略加思量，觉得事情还是有几分蹊跷。
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太后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冒险，立刻吩咐方公公说：“你去给我派人盯着安公公带进宫的小宫女，一旦她有什么异常，务必立刻来回禀哀家，哀家总觉得裴妆没有死。”
“是，奴才这就去派人跟着她。”方公公说着便退出了太后的寝殿。
翌日一早，裴妆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顾景鸿，她捡起人皮面具戴好，此时外面的宫女已经进来帮她把帘子掀起来。
太和殿的宫女都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除了皇后娘娘，他们还从未见过皇上留任何女人在这里留宿，也不知这个样貌平平的小宫女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裴妆坐在镜前百无聊赖地任由她们为自己梳洗，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她们现在肯定以为她是凭着一夜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小宫女吧？
“陛下去哪里了？”裴妆随口问道。
“今日一早陛下就去上朝了，还吩咐我们告诉姑娘，若是姑娘醒过来了，直接去找安公公便好，安公公会安排姑娘接下来的事情。”给她梳洗的宫女笑着说道，态度十分的殷切。
既然皇上说让安公公给这个小宫女安排接下来的事情，那必然是要将她纳入后宫的那以后做了妃嫔就是她们的主子，可不是要好好地巴结一下。
只有裴妆自己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顾景鸿应该是让安公公将她送出宫去，昨晚上顾景鸿也是这样同她说的。
如今长安局势未定，还没有到让裴妆的身份重新公开的时候，所以还是需要让裴妆先回汴州。
裴妆知道丝毫的顾虑，并没有同他对这件事争辩，但是却让顾景鸿答应自己，以后若是还有类似这次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再瞒着她，她就算是豁出了性命也要赶回来救他，顾景鸿答应以后会经常写信告诉她长安的情况。
梳妆完毕后，裴妆一个人离开了太和殿，在外面遇到了安公公，安公公说要亲自将她送出去。
“娘娘等下回去后，千万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我已经在外面给你安排好了回汴州的马车。”安公公一边将裴妆送出去，一边叮嘱道。
裴妆被安公公送出了皇宫，她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太和殿的方向，这才转身毅然决然地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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