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说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裴妆在一旁凉凉道:“既然不是什么成熟的建议,那邱大人还是不必再说了。”
她一句话就将邱大人接下来的话都给堵了回去,不过邱大人还是一副坚持要说下去的样子。
“好歹也容微臣说出来,娘娘才好评断是不是有用。在下认为,周将军是行伍出身,就应该按照军中的办法,想来仗责二十下后,应该能说实话了吧?”
一般人打二十下也要没半条命,即便是周定超这个练家子出身,也是个不小的刑罚。
“邱大人,本宫记得你应该是在吏部任职吧?平日里你御下的时候就是这样是非不分,但凡是有事情就一通严刑拷打,来对待自己的下属吗?如若是这样,那本宫确实应该向陛下建议,好好考察一下邱大人的能力。”
今日要不是有裴妆在,或许周定超就躲不过这顿板子。
不过裴妆都已经拿邱大人未来的前程做威胁,他自然是不敢再说什么,只干笑着赔礼:“不过是个建议罢了,娘娘何必较真呢。”
“早就叫你把嘴闭上,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不要在外面给陛下丢人现眼。”裴妆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好歹自己也算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主审官的官位还没有自己高,算得上是他的下属,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裴妆如此不给自己面子,邱大人脸上很是不好看。
果然南国舅说得对,裴妆这个女人就是他们晋国的祸害,只要有这个女人在,他们这些旧臣们迟早会被陛下厌弃。
与其等到那一天,还不如趁早将裴妆给解决掉。
没有了邱大人在旁边狂吠,主审官便按照之前的流程,开始审问彩蝶。
“本官问你,你必须要据实回答,当晚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又是因何撞见的周将军?”
所有人都在敛声屏气等待彩蝶的回答,白芷更是紧张地攥紧双手,关节泛白。
要说这里最不紧张的,便是始作俑者邱大人,因为他已经知道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回答。
谁知就在邱大人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彩蝶突然伸手指着邱大人,大声道:“大人明鉴,就是这个人,他当初将我从楼里买下来,还逼迫我去诬陷周将军,那晚上就是他将我安排在周将军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不然在宵禁之后,我又是怎么才能出现在那里呢?”
邱大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反咬一口来指责自己,不免气急败坏的站起来。
“你可知道诬陷朝廷官员时什么罪么,是要掉脑袋的!”
彩蝶冷笑:“那就看看究竟是我先掉脑袋,还是你先遭到报应!”
“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你说是我让你去做的,你可有什么证据!”
“那晚在城中巡逻的金吾卫与你早就串通一气,还有看守宣武门的侍卫也为你提供周将军和台谏大人离开的消息,这样你才能准确地让台鉴撞上,这一切巧合难道还不能说明你的别有用心吗?”
这件事牵扯甚广,但就是因为牵扯得多,所以人证也就多。
主审官派人去盘问了一圈,回来便拿到了当晚的不少证词,其中有人架不住盘问便全都讲了实话,连那些没有讲实话的人,也是漏洞百出,可见这件事究竟是谁诬陷了谁。
邱大人是朝廷高员,需要由皇上亲自下旨降罪。
顾景鸿早就想要除去这个蛀虫,立即下旨流放邱大人,又还了周定超清白,念在彩蝶是受人胁迫,最后由迷途知返,并没有定罪,而是让她自己选择以后的去路。
彩蝶自小就生活在春香楼,她思量再三,便与白芷一起还是回了楼里,继续做她的花魁娘子。
裴妆亲自将她们两姐妹送回了春香楼,临行前彩蝶对裴妆千恩万谢。
“若非此番娘娘仗义相助,怕是彩蝶真的要做出遗憾终生的错事,若是将来有机会,彩蝶愿意肝脑涂地地报答娘娘。”
“快起来。”裴妆笑着将她拉起来,“其实这次帮你我也是有私心的,周将军是个好人,本宫也是不忍心看见他含冤入狱。”
与彩蝶和白芷告别后,裴妆便让兰儿陪着自己回了宫。
没过几日就是春闱殿试,刘宽同样参加了这次的科考,他十年寒窗苦读等的就是这一日。
放榜那日,裴妆特意命人去宫外看看刘宽是否有中榜,其实她关心的并非刘宽如何,而是想知道未来彩蝶的归宿。
“主子,中了!刘宽他中了!”
兰儿兴高采烈地从外面跑进来,拉着裴妆的衣袖便止不住的笑。
能让兰儿这样高兴,那肯定是三甲以内,裴妆不免也很是欣慰,她就知道刘宽一定是个人才。
“怎么样,多少名?”
“刘宽考了个状元!”
这下子连裴妆都十分惊讶,她以前只以为刘宽文采很好,经常得到顾景鸿的夸赞,但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考中状元。
“那他放榜之后有没有去春香楼接彩蝶出来,当初他不是承诺要是考中就迎娶彩蝶做自己的娘子吗?”
裴妆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皆大欢喜的结局,最起码彩蝶和刘宽他们二人经历了这么多坚信,终于是苦尽甘来。
但兰儿却摇了摇头,说刘宽现在正在被同窗宴请,并没有来得及去春香楼找彩蝶。
“少年得志也是正常,兴许明日就去了。”
但他们等到第二天,第三天,刘宽竟然还没有一点反应,以至于让裴妆都开始忍不住怀疑,他该不会是真的贪慕虚荣,考中状元以后,便打算背弃曾经的诺言吧?
如若真的是这样,那即便是他文采斐然有经世之才,但是人品堪忧也不堪重用。
到时候顾景鸿肯定也不会将他当做是自己的心腹。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文采,做人却是不行的。
等到第五日时,刘宽还是没有去接彩蝶回家,连陛下的府邸都已经赐了下来,这下子裴妆是对他彻底没有了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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