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妆莫名其妙地成了沈家的女婿,又理所应当地被请去了沈家,府里上上下下看她的眼光都不算友好,以至于裴妆觉得他们一定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不过以她现在伪装的样貌来讲,谁家女儿要是嫁给她这个丑八怪,估计都没什么好脸色。
他们在正厅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沈大善人才出来相迎,对裴妆客气地打招呼:“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身后这两位小兄弟是和你一起的?”
“在下姓裴,单字为庄稼的庄,是田野间的粗人,他们两个是我的兄弟,老家闹饥荒,我们本打算去京城谋一份营生。”
裴妆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她觉得沈大善人在桃源镇的势力范围极广,或许能让他帮忙去找千展雪。
这个沈大善人慈眉善目,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不过笑意不达眼底,倒叫人觉得有几分虚伪。
正说着,沈明珠身边的丫鬟急忙跑了出来,慌里慌张地喊道:“不好了老爷,小姐要悬梁自尽!”
“你说什么,快带我去!”沈大善人也顾不得招待裴妆,连忙起身离开。
裴妆喊住沈大善人:“沈老爷可否带我一起去,我有办法能够劝解小姐。”
这个时候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沈大善人带着她一起去了内宅沈明珠的院子。
一进去就看见沈明珠站在树下,手中拿着一条白绫,脚下踩着凳子,将脖子不住地往白绫里面探去,而下面的丫鬟们七手八脚地拦着她,场面一度很热闹。
裴妆轻咳一声走过去,仰视着沈明珠,见对方也看见了她,便冲沈明珠眨了眨眼。
“你根本不是我们桃源镇人,我即便是死也不要受你折辱!”沈明珠哭喊着又要上吊。
“秦风!”
随着裴妆一声令下,秦风手中飞出一根树枝,白绫断裂而落,沈明珠身子一歪便摔了下来。裴妆眼疾手快地上前将她抱住,两人双双跌倒在地上。
沈明珠羞愤难忍,狠狠地瞪着她:“登徒子!”
“你不愿意嫁给我,其实我也不能娶你,因为你我同为女子。”裴妆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过,我可以帮你。”
下人们全都围了过来将他们二人分开,沈大善人更是火冒三丈。
竟敢当着他的面轻薄他闺女,简直不把沈家放在眼里,当下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指着裴妆怒道:“将这个混账给我赶出去!”
秦风立刻挡在裴妆面前,握着剑柄冷冷地看着他们,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慢着。”沈明珠缓缓走过来,看着她爹,“他既然是我选的夫君,便没有赶他出去的道理,请爹爹将他们留在府中。”
“可是刚才这小子还轻薄与你,难道就这么算了?”沈大善人没想到自家闺女前后态度转变的如此快。
沈明珠淡淡道:“这位公子是为了救我才冲过来的,应该感谢他才对。”
既然当事人都已经发话,沈大善人也不好再赶人,只好将裴妆他们留了下来,给他们安排了最偏僻简陋的院落居住,三个人住在拥挤逼仄的小院里,显得有几分凄凉。
秦风在屋内转了一圈,面色阴沉地走出来对裴妆道:“沈家欺人太甚,怎么能让娘娘住如此简陋的地方,属下去找他算账。”
虽说裴妆平日里没少干仗势欺人的事情,不过现在毕竟在人家的地界上,还是要谨慎行事。
她拉住秦风,对他摇摇头:“没关系,我可以住,不要轻易展露你的武功,以免打草惊蛇。”
院子里只有一间三进的屋子,秦风将最里间的卧房留给裴妆,拿着裴妆随身携带的香料熏过少了些腐味,路远生在另一侧的隔间里打地铺,自己则站在门口守夜。
夜间裴妆正准备睡下,就听见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透过窗子看见是沈明珠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个把风的丫鬟。
裴妆赶紧披上外裳走了出去,她已经将自己的胡子撕了下来,还换上了女装。
“你真的是女子?”沈明珠虽然已经知道,可是在看到她是还是很惊讶。
裴妆郑重其事地向沈明珠行了一礼:“对不住,当时不小心抢了小姐的绣球,耽误了你的姻缘,是在下的过错。”
“本来我也不想嫁人,你明日就和爹爹说退亲,我们两个再无瓜葛。”
“沈小姐是不想嫁人,还是不想嫁给旁人?”裴妆试探地问道。
被说中了心思,沈明珠眼神闪躲,更加确定了裴妆心中所想。
裴妆同她谈条件:“若是我走了,沈老爷还会将你许给别人,不如我帮你和你的情郎终成眷属,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你执意留在我家,有什么阴谋?”
沈明珠还不算太傻,知道小心提防着外人,见裴妆隐瞒身份住进自己家中,更是对她怀疑。
“其实我此番来桃源镇是为了寻人,为了不引人注意才换了男装。”裴妆又掏出自己的腰牌,“我们是朝廷的人。”
自第一眼见到裴妆真容时,沈明珠就觉得她不简单,果然她并非寻常女子。
但是出门办公却带着两个男子,这倒是让沈明珠颇为惊奇,难道这个女子就不怕污了自己的名声?
沈明珠瞥了一眼站在门口像桩子一样的秦风,觉得他在夜里凶神恶煞如同阎罗一般,想必是侍卫之类的人物。
“那好,在朗哥哥回来之前,你就一直住在沈家,有任何需要可以来找我,桃源镇是我们沈家的地界,找个人轻而易举。”
“却之不恭。”裴妆冲她笑了笑,亲自将她送了出去。
这个沈明珠在知道她是朝廷中人时并不害怕,表现的颇为淡定,看来沈家与朝中的来往密切,以至于家中也不畏惧官家人。
裴妆让秦风先去探查一下沈家大致情况,他们住下才好安心。
一大早秦风就已经在外面候着,他用一晚上将沈家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遍,连沈老爷的小金库在哪里都一清二楚。
“只有一个院子属下没能靠近,周围都是暗卫把守,且武功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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