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本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可是又怕生出其他误会,只好点了点头承认。
“所以阁主大人,您能不能看在我是您下属的份上,帮帮属下?”
路远生淡淡道:“看你表现。”
既然说了要看她的表现,秋水就更加殷勤起来,整日围着路远生打转,还将他交待下来的事情全都超额完成,就为了能从他口中探出点东西出来。
在二人的筹划下,京中小报已经尽数收归手中,未免引人怀疑,秋水出版的小报依旧以八卦花边为主,却也夹杂着一些关于朝政的事情。
这些小报本在京中女眷中流传,最近也有一些官员文人买回去阅览。
但是现在要想打开市场,还需要一个轰动京城的事情,最好是能突发性事件,这样才能彰显小报的特殊。
夜幕低垂,路远生正在为明日小报写政论,秋水端着碗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将碗搁在他手边。
“这是属下亲手做的莲子汤,天气炎热,可以降火,阁主快尝尝。”她笑得很是谄媚。
路远生搁下手中的笔,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瓷碗,觉得有些话还是要提前告诉她比较好,便正色道:“我表哥才貌出众,歆慕他的女子很多,这条路怕是不好走。”
“我当然知道,可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不可以呢?”秋水无所谓地笑笑,她的心态倒是好,反正已经暗恋了这么久,不差一时半会儿。
“看在同僚之谊奉劝你一句,表哥对待女子向来凉薄,从未见过他与哪个女子亲近。”
秋水惊讶地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不喜欢女子,该不会是喜欢……男子吧?”
“你说什么呢!”路远生气恼地一拍桌子,他本出于好意不忍看她将来伤心,没想到她竟然胡思乱想。
“阁主别生气,喝口汤降降火。”秋水说着便端起碗,亲自将勺子递过去。
却见远处传来几声巨响,瞬间地动山摇,碗中的汤汁撒了一地,路远生赶紧拉着她想外面跑去。
彼时寝殿内已经就寝的裴妆和顾景鸿也从睡梦中惊醒,披着外裳跑了出去。
站在院子中看见东南角火光四起,熊熊火光照亮了半边夜空。
听刚才的动静可不是简单的走水能引起的,分明像是重物倒塌或是爆破。
“东南角……”顾景鸿皱起眉头,“晋国火、药库。”
“陛下是说刚才那声巨响是火、药库炸了?”裴妆很是惊恐,如果真的是火、药库爆炸,那造成的伤害只怕不可估量。
安公公慌里慌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也是被吓得屁滚尿流。
“外面的守卫来报,说是丙字火、药库不小心走水,整个库里的火、药都爆炸了,那边火烧得厉害。”
晋国的火、药技术是周遭列国中最厉害的,在京城就遍布着甲乙丙三个火、药库,平日里都严加看管,除非是兵部和皇上的谕旨,否则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顾景鸿立刻下令:“命御林军前去扑火,务必要保证百姓安危,再让天机阁的人去查一下是因何走水。”
“奴才这就去!”
这一晚长安城注定难眠,在火、药库附近的屋舍坍塌无数,百姓伤亡上千,有的人在家中坐着直接被震到了屋顶上,还有人更是被爆炸声活活震成了聋子。
此次火、药库爆炸,堪称长安城百年来最大的一次灾异事件。
秋水和路远生连夜赶制加急版小报出来,在第一页便详细讲述了昨晚发生的突变发生原委,吩咐各大书肆售卖,还让一些小乞丐在主干街道上叫卖,卖到的钱都归他们所有。
本来坊间议论纷纷,有人说是天神动怒要惩戒凡人,还有人说是地龙翻身导致,但是小报一出现便立刻澄清了谣言,证实了并非是天灾而是人祸。
至于上天动怒,更是无稽之谈。
天机阁随后查到是因为职夜的士兵贪杯,喝酒时不小心打翻了灯烛,酒壶中的酒又流了一地,最后点燃了整个火、药库。
那个士兵已经在爆炸中被炸成了碎片,连罪人都无从追究。
顾景鸿命镇南王为流离失所的百姓建造修缮房屋,财款一律由朝廷出。
而秋水的小报这些天一直跟踪报道这件事,往往她的消息要比正式公文快上一日,所以百姓们纷纷争相购买小报,想要知道此事最新进展。
一时间京中上到官绅富商,下到平民百姓,都知道了言阁的名号,甚至城中还出现了小报脱销的情况。
秋水整晚睡在印刷室中,几乎将这里当成自己的房间。
“醒醒。”路远生本想进来查看,一进门就看见靠着一摞小报睡得正香的秋水,踢了她一脚。
“是谁!”秋水滚在地上,猛然惊醒,看见是路远生慌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路远生颇为嫌弃地瞟了她一眼,撇撇嘴:“做梦吃东西?”
“倒也不是吃东西……”秋水嘿嘿一笑,有几分不好意思,“就是梦到了千大人。”
又来。
路远生白眼几乎要翻到天灵盖去,他要不是看在秋水在编撰小报上颇有经验,早就将这个花痴给赶走了。
“阁主,您觉得我最近的表现如何?值不值得您给一点点奖励呢?”秋水明目张胆地暗示着。
她倒是执着,路远生被她缠得有些烦,便随口道:“你且去琉璃台等着。”
让她去琉璃台等着,难道是千展雪会经过那里?
肯定是这样!
“多谢阁主成全!”秋水欢呼一声向外面跑去,兴高采烈地奔向琉璃台。
这夜秋水在琉璃台等了整整一晚上,吹着风打了二十多个喷嚏,因为太困而从台子上栽下去三回,脑袋上被磕出两个鸡蛋大的包,却一眼都没有看见千展雪。
次日一早路远生便转悠着去了琉璃台,见秋水顶着鸡窝一般的脑袋和两只黑眼圈,充满怨念地盯着自己。
“路远生你就是个骗子!”
等了一晚上,她连个人影都没看到,现在细细想来千展雪怎么会深更半夜来清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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