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爸爸这样说,那就给她一个红包吧。呐,给你,拿着——”
盛知夏接过了秦帮兄弟递过来的红包,微笑着送到了陆宝儿的面前。
“……”陆宝儿还在哭呢,葡萄似的黑眼睛里都是泪光,可怜极了。
“我说,别、哭、了。”盛知夏的笑容猛地一收,神色十分不耐烦,活脱脱一个虐待孩子的巫婆。
“拿着吧Crystal,小阿姨在跟你开玩笑呢。走,我们去外面玩儿……”傅世俊目睹了一切,笑意也早就没了,他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想跟盛知夏说,最终只是将红包接了过去,顺便抱走了陆宝儿,去一旁哄着去了。
“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只是小孩子们不懂事闹了点误会,请各位多多包涵,喜糖喜酒还请吃好喝好,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秦福生完成了敬酒的流程,举着酒杯,对着宴会厅的所有宾客笑道。
“秦老板客气了……秦老板大喜……”
宾客们哪里敢有意见,全都举杯附和,能活着走出秦帮这个阴森森的古堡,回去再算算如何讨回公道。
这些人都历经过商界政界的风雨,从来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只要能活下去,其它的都好说。
“媛媛,你过来,我们来张全家福。”秦福生不去管宾客心里怎么想,招了招手,对盛知夏道。
盛知夏乖巧地过去,和秦福生、秦觉还有傅家的人一起拍了全家福,无论是六十大寿还是夕阳红的婚礼,全都在这一刻得到圆满。
每个人的脸上带着不同的笑意,真的假的不论。
“很感谢各位给我秦某人面子,大家一起见证了我秦某人的团圆大喜……秦觉啊,你好好送送客人们,我这地方路偏不好走,要是各位肯多走几次,以后多多来往,路也就熟悉了。”秦福生在宴席散场前最后说了些客套话。
“秦老板大喜,双喜临门呐!以后都是好日子!”
“恭喜秦老板……”
“秦老板留步,太客气了,我们自己走就行了……”
客人们各色面孔,刚吃了那么大的亏,损失了多少身家,怎么还敢让秦帮的人送他们回去?
羊入虎口,尽快开溜最重要,秦福生的话太吓人,多少人心理阴影都被吓出来了。
“秦觉,烟花准备好了吗?”秦福生猝不及防又开口问道,将众人送出了古堡,他却好像还没尽兴。
那些宾客吓得脸色都青了,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测试烟花”这几个字很恐怖,他们已经知道其中的厉害,难不成秦帮这么没底线,竟然想着将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还有没有天理了!
“义父,都准备好了,可以欣赏了。”秦觉倒是回答得很干脆,跟手下使了个眼色,随后古堡的上空就真的有烟花炸开。
是为了婚礼和寿辰专门定制的烟花,锦城的市区是不可以燃放烟花爆竹的,但郊区可以。
烟花升空的时候,客人们全都驻足停留,可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任由烟花再好看,他们的心里也还是七上八下的。
烟花的表演持续了不过五分钟,客人们也就忐忑地陪着秦福生夫妇等了五分钟,车就在跟前,谁也不敢走啊,就怕待会儿秦帮的人要是丧心病狂,又要拿他们来“测试烟花”。
五分钟后,烟花停了,众人都在等着秦老大发号施令。
秦老大笑道:“好了,烟花很珍贵,就让大家欣赏到这儿吧,剩下的烟花我们秦帮留着跨年的时候燃放,要是各位有兴趣,可以留下来一起欣赏。”
跨年得再等上几个小时了。
哪个人疯了才会留下来。
“哈哈,秦老板客气了,这么美的烟花我们已经看过了,喝的有点多了,就先回去了,陪老婆孩子跨年去……”
“秦老板不必远送,先道一声新年快乐。”
“秦老板留步——”
各种声音都在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宾客们一一地和秦老大打过招呼,上了他们的自己的车,一一离开了古堡。
直到他们的车开出去几十公里,还觉得自己的性命有点不安稳,秦帮的阴影笼罩在他们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短时间内哪敢去找一起赴宴的同伴询问啊,只能憋在心里。
宾客们大都离开了,傅家的人也不想久留,傅瑜送他们出来,还哭了一场:“爸爸,妈妈,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女儿的病治不好了,唯一的心愿已经实现,只希望爸爸妈妈能健康平安,好让我这个做女儿的安心。大哥,你照顾好爸妈,先前那么多年辛苦你了。”
傅瑜像是在交代后事。
本就身患绝症时日无多,和父母的缘分不过是见一面少一面。
傅荣的夫人也哭成了泪人,抱着女儿安抚:“小瑜,我的女儿,你让妈妈心疼啊,不可以再讲这样的话了,妈妈心里太疼了……”
又将盛知夏一把搂过来:“媛媛,你要好好照顾你妈妈,听你妈妈的话,有什么事可以跟姥姥说……”
傅老夫人哭着哭着,悄悄地跟盛知夏说知心话,特意压低了声音,也躲开了傅安妮他们:“媛媛,好孩子,不要跟小陆赌气,也不要太听你爸爸的话。做人还是要有底线,做女孩子也不要像你妈妈一样糊涂,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小陆是最好的人选,陆家的人品和家世都是靠得住的。你们可以吵架,不要说什么丧气话,嫁错了人,一辈子都要吃苦的……”
说着,老人家又哭了,跟女儿说不了的话,跟自己的外孙女说。
“我知道了,姥姥,您放心吧,回家吧。”盛知夏听了傅老夫人的话,感触太多。
世界上当真有完全糊涂的人吗?
有人是不得不装聋作哑,因为事态不由他们控制。清醒的人都告诉她,陆慕辰是她最好的伴侣,让她珍惜,不要走错了路。
“姥姥,我都记住了,照顾好自己……”她安抚着老人家,真心实意,她的外公至今下落不明,她也是为人孙女的人啊。
可是,傅老夫人说的话她都懂,却不能安抚自己的心——她已经失去她的爱人了,活下来唯一的意义只剩下复仇。
在她那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从未想过这种打打杀杀的大事。
可盛知夏如今……没有人会管她的生死了。
眼前这些宣布爱着她的人,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才爱她,他们永远也不知道秦媛的身体里住着盛知夏的灵魂。
她是盛知夏。
不是秦媛。
“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傅荣冲秦福生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进了车子里。
虽然傅荣看着年纪大了,与世无争,但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很多人是给傅家面子才来的秦帮的地盘,必定是被他给坑了。
他傅荣自己教女无方,无处说理,只能当这个女儿嫁出去就是嫁出去了,把礼节走完,任由她自生自灭去了。
就连这个外孙女,傅荣也不敢再靠近,毕竟是秦福生的女儿,说不定跟陆家的恩怨已经解不开了,他不能问陆慕辰在哪,装不知道。
“傅家的人也走了,现在还有哪家没走啊?”目送宾客们离开,秦福生携傅瑜往回走。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古堡张灯结彩,好像过年一样热闹。只是,在夜晚的路灯下,那些张灯结彩的红色,多少有点阴森可怖。
“盛家那个没走。”秦觉回答。
盛知夏听到“盛家”这个字眼时,心里一撞,睨了秦觉一眼。
贺以南真够废物的,机关算尽了那么久,到头来在秦帮的眼里,依然拿他当盛家的人,而不是独立的“贺家”。废物点心!
也好,贺以南不走,她的戏可就要开场了。
留下来的罪人们啊,玩一局狼人杀吧。
她已是狼,不再是猎物,看看那些披着羊皮的东西怎么垂死挣扎。
“小瑜,累坏了吧,你先回去换衣服、洗漱,把药喝了,乖乖等我。”秦福生安抚着傅瑜,让佣人把她送上楼了。
傅瑜离开前对秦福生道:“秦叔叔,三天后我们也不回门了,就听你的意思,先回去南方祭祖,我想进秦家的祠堂。”
“……”盛知夏真是无语,这个女人的脑子是彻底没救了,活脱脱封建余孽,为了男人奉献一生,死也要做秦家的鬼,一门心思都为了这个男人。
秦福生显然很满意傅瑜的懂事,摸了摸她的头:“小瑜,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你已经是我秦福生的妻子,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不许再多想了。”
任是哪个男人估计都无法辜负傅瑜呕心沥血的奉献,看在她痴情而死的份上,怎么也该给傅瑜立一个牌坊。
等傅瑜被佣人送上去,宴会厅里殷落和贺以南在等着被宣判——
秦觉终于可以说话:“妹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对义父说。义父会为你做主的。”
盛知夏看了不远处的殷落一眼,勾了勾自己鬓角散落的头发,冷笑道:“殷落姐,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站那么远做什么?还是说,你又怀疑我的脸上有一层人皮面具,是别的什么人假冒的?那不如来撕了我的脸皮看看吧!”
她也不拐弯抹角了,点了殷落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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