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冷笑了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雪夜，语气骤然冰冷“雪夜，你要记住你的任务，否则你的下场比她更惨”
“是，主人”雪夜感觉到浑身在颤抖，残影是她的噩梦一般的存在，她摆脱不了,永远不可能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残影看了一眼在雪夜身后硬撑着的鬼魅，冷笑一声“杀手就是杀手，别妄想得到不应该得到的东西”
“是，主人”鬼魅垂下头，脸上的表情被披散的乱发遮挡住，右手捂住血淋淋的硬被咬掉的一块肉的肩膀，不让疼痛的晕过去
“知道最好”话音落下，残影冷笑几声带着他的狼狗离开了“噗”雪夜听到身后鬼魅发出的声音，连忙回身鬼魅趴在地上，黑色的夜行装已经破烂不堪，那道道血痕证明在她来之前，已经遭受了鞭刑，“鬼魅”雪夜轻声唤了一下，鬼魅依旧原地不动的趴着
雪夜只好走过去，将鬼魅扶起来，这才发现鬼魅的一张脸已经是白纸一张，双眼微闭着，那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越发的苍白
“妈……妈……不要丢下来”在她怀里的鬼魅此刻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襟，轻声的喃喃着
雪夜一怔，将她放下树下，扯上衣服的一条布，将那血肉模糊的肩膀用布牢牢的扎紧，使其不再因流血过多而休克
转身想去捡些树枝，将火升起来，随身带的手电已经快要没电了，“妈……不要走”
一只手牢牢的抓住她的衣角，“不要走……”
雪夜叹了一口气，将手覆盖在那只手上，语气温和“我不走”
“嗯”鬼魅轻轻的应答着，抓住她衣角的手缓缓的松开了，她惊异的看到昏暗的手电的照耀下，鬼魅的脸上露出笑容，那是不参杂任何的笑，那么自然的
火中于升起来了，雪夜靠近火堆，将抓到的兔子几下的处理干净，放在火堆上烤
思绪飘回了那个时候，那是她不愿意回忆起来的时光，太快了的回忆与现在简直是一个鲜明的对比，那时的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全家都喜爱的公主
她穿着漂亮的衣服，玩着爸爸妈妈给她买的洋娃娃，每天被妈妈拉着走去幼儿园，晚上爸爸妈妈接她回家，那日子现在看来简直是奢侈
如若不是，如若不是那天她非要去游乐场去玩，她就不会遇见那场车祸，多去了她的亲人，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依稀的记得，妈妈用她双臂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直到死都带着那安详的笑，是的，她最疼爱的宝贝活下来了，即使使用她的生命去换的，明明她不会的死，都为了保护自己，用身体挡住了那飞来的废铁
她记得，那时，她嘴角带着血，用最轻的声音说：“好……好活下去”
她想说，她宁愿被带走的是她，这样她就不用带着愧疚，以后也要带着愧疚，她多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他们，她没了，他们可以在生下一个，而他们没有了，她去哪里找？
泪水模糊了眼眶，一滴滴的掉落下来，落在手背上，那么的烫，灼伤了她的肌肤，也灼烧了她的心
“嗯”轻轻的声音传来，雪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看向鬼魅，此时的鬼魅正用眼睛看着她
“你醒了”
“嗯”此刻的鬼魅没有了那种冷魅的杀气，有的只是平常人的气息
“为什么要救我？”
“这是我应该问你的”她抬起头，双目直直的盯着鬼魅，那未全擦干的泪水晶莹的在火光中泛着夺目的光采
她看到鬼魅转头“我说过，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下”
“可是代价是你受到了惩罚”惩罚是她应该领的“你已经三番五次违抗主人的命令，如果这次主人知道陆战风是你救走的，他一定不会再留你，即使有白茶在”鬼魅看着她，魅惑的眸子此时有她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知道”她垂下头，忽而又抬起头，双眸晶莹闪烁“但是，我死了对你来说不是更好？”
鬼魅别过头去，眉宇间那淡淡的气息萦绕在她身边，虽然很淡很淡，但却可以感觉到那是一种悲哀“我双手满是血腥，满身血债，我想……”忽然她又停下了话语，神请中的那伤越加深了
就在雪夜想问的时候，她转过头，眸中是凄凉的暗淡的光芒“杀手死后是没有坟墓的，也不允许拥有，不会被人记得，我最近一直在想，从我懂得这个世间的一切的开始，我就是一个人，然而，我多么希望死后有个人能在我的坟墓，即使没有坟墓，她可以拿着一束花来祭奠我，即便是野花，我也会很高兴的，因为我……”她陷入了沉思中
“我答应你”雪夜对视着她的目光，那一刻她从中看到了那久违的目光，没有恐惧、害怕，没有歧视、厌恶，有的只是相同的神似
良久，那暗淡的目光终于又神采奕奕起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死在我的手下，如若你比我早死，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在这里为你送上一朵花”
“我同样也会如此的”雪夜也回答着
鬼魅闭上了眼睛，即使死后她也不会孤单了，从前她一直恐惧孤单，害怕死后她依然孤单着，杀手做久了，她就一直在考虑着死后的日子，没有办法不去考虑，因为她满手早已是沾满了许多的血腥，即使想洗掉也是洗不掉满身的血债，这些血债她会带到死去，或许死了她都不能安宁，被那些魂魄弄的不安，虽然她杀了太多的人
然而这时，她就在想，生前她不怕，可是死后呢？她不想也带着孤独走，她想有个人记住她，即便每年只有一次，只有一天，只有一个时辰，哪怕只是一个淡淡的想念，一束一支小小的野花，也会让她觉得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谢谢你，鬼魅”雪夜将一边烤熟的兔子翻了个，继续烤着另一边
“不需要，今晚你做的已经抵消了，从此再见你还是我讨厌的人，一直想杀的人”鬼魅微闭着眼睛，不知为何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
“好，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看着兔子在火烧烤之下，一点点的流出油，轻轻的说
“但是，我不会忘记今晚我们承诺的事情”扯下一只兔子腿，雪夜递给了鬼魅“吃吧，烤好了”
鬼魅睁开眼睛，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过来，咬上一口，唇齿留香，她必须承认这是她迄今为止吃过最香的兔肉，以前的与这相比简直就是无法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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