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名布下碧水阵的老者已撤去了阵法。
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冲着左小冲远去的方向朗声叫道:“在下钟鼎山骆家骆重,多谢相助,今日记得恩情,它日必定相报!”
这句话字字清晰地传入了远在三十里外的左小冲耳朵里,他淡然一笑置之。
这一番耽搁,白若依已经不可能再追上了,他决定先回桃花渡打探清楚再说,因此,他掉转头,离了落云关沿着氓荡江边向西飞去。
飞出约莫百余里,他正打算收了太上魔环,重新恢复修士模样,忽听莫灵道:“老爷,我们被人盯上了!”
回头看,果然虚空中隐隐有一道黑点跟着。
离得很远,约莫在三十余里之外,行踪飘忽不定,忽尔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又诡异地出现在视线里。
“老爷,让我去会会他!”
莫灵凝眉,将手中的如意魔刀掂量了几掂量,“我隐隐觉得,这人的来历似乎不简单,好象在哪见过……”
“既如此,咱们等等看,究竟谁有这般胆色?”
左小冲豪气顿生,嘿嘿一笑。
他将太上魔环骤然顿住,不想那道红点发现后,也跟着停住,太上魔环飞走,它也跟着飞来,红点的飞速竟与太上魔环不相上下,无论太上魔环是快是慢,它始终也不落后半分,就象影子一样紧紧粘在身后,既不出手,也不靠近,维持了一个若即若离之态。
左小冲一时性起,生出一争高下之心,他念头一动,将太上魔环催发到极致,速度比先前快了约莫倍许,象一道流光般划过天空。这一加速果然见效,回头看,不见了那人踪影。
“看你还能追得上吗?”
左小冲哈哈大笑。
太上魔环转瞬间飞出百里,莫灵忽道:“老爷,我看你高兴得早了些……”
左小冲不明所以,转头看,远远地又出现了那道红点。
“算了,不必管它,正事要紧!”
左小冲知道遇上了高人,略有些气馁,对方既然不动手,自己也没有必要去招惹是非。
当即左小冲再不去理会,由其在后面跟随,好在又出两百余里,那道红点消失了踪迹。
不过,左小冲回头看去,东天外异象横生,不知何时涌起了一片包云,少顷,乌云中电闪雷鸣,白光迸现,这情形不象是天象变化,倒象是有人在斗法。
异象惊天动地,必定是高人相斗。
他却没心思去看,有些热闹是能看的,弄不好将自己陷进去,而且,自从操控太上魔环追赶白若依以来,来来回回地已经过去了将近一日时光,此番化身魔神事出无奈,他唯恐沉湎魔道太深,以致不能自拔,便念头一动收了太上魔环。
之前两次,御使太上魔环的时间相对短暂,感觉不出太大异样,这次拖得时间较长,竟然异象横生。
在收起太上魔环的刹那,他感觉一身真力匮乏,整个人虚脱了一样,更为可怕的是,脑中几近空空,似乎只剩下了一个场景,反反复复出现的是炼魔池、万魔殿与黑日魔光,还有收摄魔兵时油然而生的酣畅淋漓之感。
一朝成魔,万劫不复。
这八个字字字如刀,一个个冷冷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下意识地一摸额头,全是涔涔冷汗。
他勉强维持身子平衡,缓缓落下地来,也不管落在了荆棘丛中,带刺的灌木扎得身子生疼无比,只就地一坐,运起青乙总摄心法体内流转,过了许久,直至运行一个大周天,心神方定。
明月初上,清辉洒落一江水,银波跳跃,江河奔流不息。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他仰视着浩瀚夜空,暗暗思忖。
依此看来,以自己眼下的能耐,想要从容地驾驭太上魔环实在差得太远,幸亏方才收手及时,不然恐怕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左小冲既庆幸,又后怕不已。他决定不急于赶路,先停留一晚后再回桃花渡。
人生就如同行路,紧赶慢赶,却追不上时光的步伐。
有时候停下来好好思索,往往比享受时光更加美妙。
山林中正巧有一处山洞,修道人修行,不拘何处皆是道场。
这处山洞虽然鄙陋,洞口杂草丛生,洞内阴暗潮湿,但并不妨碍左小冲全身心投入修炼,他先运使太一化生诀化解了半日妖丹元精气,又操控青乙总摄真气运行了一个大周天,方才出洞继续御风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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