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愣在外边作甚?”李仁的声音从竹帘子后边传了出来:“婉儿、长安进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本是边缘人的曹婉儿和赵长安满脸受宠若惊。
“姐姐?”赵长安一张笑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聂胜琼轻轻摇了摇自己的胳膊,赵长安的两只小爪子还挂在上边,这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和曹婉儿一前一后往里边走了进去。
房屋里边的药味儿却是很刺鼻,哪怕已经把窗子都打开,依旧不能完全散掉。
李仁站了起来,立在窗口朝着外边看了一眼,透过窗子吹进来的寒风吹到脸上,居然是火辣辣的灼痛感。
“天气真是古怪,明明出着太阳,可吹来的风却这样冷。”李仁轻声说了句。
曹婉儿和赵长安两人一左一右立着,齐齐低声道:“阿郎!”
“最迟天黑之前,御医就会过来,到身后你们两个人就坐在床上,我靠在长安你怀里,婉儿给我喂一些药汁。
其余的,你们都不要过问。”
“阿郎放心,这事情我们一定会做好的。”
李仁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赵长安垂落在胸前的长发:“当初在万财楼,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胆识的人,怎么今天被小虫儿的话都吓坏了?”
赵长安苦笑道:“那个时候,是让章将军逼得没法子了。”
“嗯!”李仁转身坐在床上,剑娘已经准备让他服下她和苏长龙两人经调制的慢性毒药。
曹婉儿赶忙走上前去,把窗户关了起来,守在一边上的李师师,也随手把窗户关了起来。
李仁点了点头:“我们一家人,现在也是让人逼得没法子,想要以后的安乐日子,那现在就只能违背良心的演戏,一起骗人。”
李仁躺了下来,曹婉儿赶紧给他盖好了被子。
李仁仰着面,侧过脸来,就看到赵长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看着自己:“阿郎是有大本事的人,以后一定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一家人了。”
李清照本来还想瞎编一些做人皮面具的事情吓唬赵长安,可是听到赵长安这句话,却笑了笑,推到一边上坐了下来,她看着赵长安和李仁,忽然觉得一家人这样,似乎很好。
大家族的勾心斗角,至少在现在的侯府里边,是看不到半点踪迹的。
或许将来会有,但现在,却是最好的时候。
李清照心中这般想着,她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同样一声不响,坐在自己身边的聂胜琼。
聂胜琼也是如她一般,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李清照心里觉得,聂胜琼此刻的想法,大概也是如自己一般吧。
李仁闭上了眼睛,嘴唇上的触感微微一凉,那种阴麻的感觉再度袭来,紧接着整个人便直接失去了意识。
耶律长安从一边端来了一个端盘,上头有她认真调和过的油渍,这种油渍就比李师师之前使用的猪油好得多,往人手上、脸上稍微擦一擦,看起来整个人都无比油腻,像是熬夜许久未曾休息,足可以以假乱真。
苏长龙下针之后,伸手号脉,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她说话。
约莫过了五六个呼吸的时间后,苏长龙点头:“可以了,脉象已经完全混乱起来。”
聂胜琼看着众人都在玩自己脸上抹那种油渍,忍不住道:“苏姐姐,阿郎的脉象变乱,对他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损伤?”
“放心吧。”苏长龙和煦一笑:“若是对夫君的身体有损,我和剑娘又怎么舍得这样做呢?”
听得此言,聂胜琼脸上担忧的神色这样消退了些许,这房间里头,一群妇人互相帮助往头发上、脸上,擦上油渍。
片刻时间后,众人互相看了看,都只觉得自己眼中的别人形象十分狼狈。
武媚儿分了座次,除了赵长安和曹婉儿两人就坐在船上,其余的人都各自围着床边上坐了下来。
剑娘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苏长龙,苏长龙瞪了他一眼:“这次不可胡来,乃是杨士奎和苏颂两人亲自来探望君侯。
前者不说,后者苏颂乃是极为聪慧之人,一不小心就会让他看出破绽,你到时候不要说话只管低头便是。”
剑娘不敢多言,就按照苏长龙所说的做。
众人这般等候着,屋子里一片安静,苏长龙时不时伸手给李仁号脉,她在根据脉象的变化,是不是取出银针刺穴,保证李仁的身体尽快进入到一种介乎于半死半活的状态下。
这样的话,她们才能实施下一步计划。
而这下一步计划,才是整个计划的关键。
用李仁的话来说,不把荆王的刺客杀死个百余人,那就对不起自己这次挨得针刺,喝的苦药。
很快,天色将黑。
一只船队来到了济阴城渡口边上。
大船尚未完全停下,船头上就有一个汉子的粗狂嗓音传了下来:“我的君侯啊!老杨我来了,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杨士奎纵身一跃,直接就从还没有停泊好的大船船头上跳了下来,双脚“噗”的一下,就直接没进了泥沙里头。
他拔出脚来,也不管鞋子都被吸在了泥沙里头,直接朝着楼船跑了过去。
李仁身边的王舜臣、李逵、秦明等将,自然认得杨士奎,一路上倒也无人刚阻挡他。
“君侯啊!”杨士奎一口气跑到门口,模样甚是狼狈。
他大步走进来,一把掀开竹帘子,便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李仁。
此时候,曹婉儿正在给昏迷的李仁喂药,赵长安正把李仁抱在自己怀里。
“君侯啊!”杨士奎是真的动感情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睛里冒出来,他哐当一声,直接跪在了李仁床边上。
见此悲痛场景,正在给李仁喂药的曹婉儿忍不住淌眼泪,不曾想赵长安也收了感染,粉泪盈盈欲出。
倒是仇琼英低着头,很是不忍心。
毕竟和杨士奎是同一个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此刻骗他骗得这么惨,心中总归是有些别扭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实人了。
苏长龙就没有这种感觉了,她反而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杨老哥,您终于来了,我家夫君昏迷的时候,还……”
她话未出口,却有哽咽了一声,低着头道:“还叫过老哥的名字呢!”
“啊!我的君侯啊!”这话更是让杨士奎趴在李仁床边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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