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她只是文定侯的一个小妾而已吗？怎么可能有这般显贵？”
曹婉儿认出了那个人，她身边的婢女自然也认出来了那个人，两人都微张着嘴，满目不可思议。
这时候，立在最前排的曹评忍不住皱眉，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两个婢女立刻吓得低下了头，只有曹惜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人。
曹评的视线被阻隔了一些，只看到自己的女儿是朝着文定侯的方向看去，目光灼灼有神，他反而以为惜春儿是在看文定侯那等浊世佳公子呢。
有那里想得到，自家女儿是在盯着文定侯身边的小妾看。
念及于此，曹评收回了目光，皱起来的眉头，也逐渐平整了下来，转变为一抹笑意在嘴角噙住，将放未放，将笑未笑。
至少，那件事情估摸着怕是成了。
只要自己的女儿同意，依照自己的手段，想要把她扶上文定侯府嫡妻的宝座，有何难？
曹评相信，整个大宋帝国，没有谁能拒绝第一贵族的好意，甚至于无数人跪在地上乞求，自己都不曾看他一眼，施与半点怜悯。
文定侯不一样，自从得知他上书朝廷，请求撤销五世恩泽的封号以后，曹评就肯定这是一个识相的人。
他素来就喜欢识相的人，尤其是他自己，同样是一个是非常识相的人。
李仁已经走进了，曹评脸上堆起笑容，拱手上前拜道：“侯爷风采非常，今日细看，果真有古之少年英雄风采。”
李仁拱手还礼：“大人言重了，大人素来为我大宋显贵领袖，今日近看大人，果真雅望伟岸，不愧是我大宋显贵第一人！”
“哈哈哈……”曹评本就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这话倒也说的符合，“酒席已经备好，还请君侯随我来，今日你我不醉不休！”
说完，曹评上前一步，伸手挽住李仁的手臂，这个时代的人最喜欢的便是把臂而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好似得。
但实际上如何，大家却心知肚明。
李仁微微看了一眼身后的曹婉儿，咧嘴笑道：“曹大人如此热情，当真是折煞后生了。”
“哪里的话！”曹评哈哈一笑：“我年岁长你许多，你倒是与我小女年岁相仿，如蒙不弃，你不妨唤我一声世叔，我也唤你一声贤侄，日后你在江湖之远，我居庙堂之高，岂非正好互相照应？”
这般明显的拉拢话语，李仁当然不会自找没趣，他跟着曹评往前走，嘴上缓缓道：
“那就高攀了，世叔！”李仁倒也不客气，反正着曹评真实年纪应该和武大龙不相上下，甚至还有一些超过。
也只是他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叫一声世叔，到也不亏。
“哪里的话？”曹评神色认真：“怎么能说高攀，这事儿也算是老夫占了你的便宜，让其他的人知道了，可是要骂老夫的哩！”
李仁笑笑，也含糊着道：“言重了！”
两人这时候入国公府大堂来，曹评终于放开了李仁的小臂，他含笑指了指一边上的上座：“还请入席！”
李仁微微颔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走进来的曹婉儿，两人一前一后落座。
倒是曹惜春不知为何不见了身影。
曹评双手缓缓打开，宽大的衣袖微微散开又会落在自己身侧，他高声道：“开宴！”
“开宴！”
有人大声喝道。
顿时，歌舞声音起，一群歌姬踩踏着欢快的步伐，如同精灵一般，来到了宴会上。
李仁眼睛微微一眯，他分明看到之前迎接的众人之中，有一个容貌不错的少女，正是这领舞之人。
“难不成，这老家伙……”李仁眸光一双，正好看到主座上的曹评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以后，曹评高举酒樽，朗声道：
“来！诸位敬文定侯一樽酒！”
“来！”
下座的一些陪酒客人，李仁多数叫不出名字，但是看这些人的打扮，应该都是朝廷命官，至于评级，或许不会太高。
毕竟，文官总需要避险，和这等老贵族，且又是武将世家的人走在一起太近了，上头肯定不会是瞎子的。
李仁端起酒樽，嘴角含笑，与众人痛饮。
方才放下酒樽，李仁猛地闻到一股香风袭来，方才抬头，就看到那领舞的美姬，纤纤玉手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了一个白瓷酒壶，做了一个优美的舞姿，附身向前探来，修长有力的左腿单独支撑整个身体，如开屏孔雀一般，保持这优美的动作，静止了约莫七八个呼吸的时间。
李仁那空樽中重新添满了美酒。
“好！”曹评率先鼓掌，其余的人纷纷迎合起来。
曹婉儿藏在矮几下的手，不自觉的扯了扯李仁的衣袖。
李仁嘴上笑着，手却已经快速放下，稍微用力捏了一下曹婉儿，表示自己知道，让她放心。
区区小计策，当真以为送上美人来把盏斟酒，就能把自己给迷糊了不成？
不妨再看看，这老家伙还是用什么招数？
李仁端起酒樽来，嘴唇尚未碰到酒樽口，一个身材肥硕的陪客就笑吟吟的站了起来，朗声道：
“自古以来美人配英雄，我看这领舞之人姿色奇绝，乃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儿。
而我们君侯，领军北伐西夏，不足三月略定数千里土地，绝对称得上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英雄。”
这人转身，朝着曹评拱手一礼，接着道：“依照下官看，曹大人不妨成其之美，将这领舞赐给文定侯，岂非成就一段旷世良缘？”
众多陪酒客人跟着起哄，那舞姬脸上满是羞红，扭动身姿，展现舞技的瞬间，却不忘记露出楚楚动人，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着李仁这边看过来。
李仁看着一群满良涨红，估计平日里都不敢走上前来和自己问礼节的官吏们，口口声声嚷嚷着天赐良缘，他忍不住琢磨了一下：这他么也可以叫做天赐良缘？你们怕是应该重新去温习一下辞海喽。
但他转念一想，辞海这东西，还有八百年才会诞生于世。
微微看了一眼身侧有些紧张的曹婉儿，非要说天赐良缘，他觉得这五个冰葡萄换来的老婆，才真的是天赐良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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