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征战，需要抽调民夫上战场帮着运送物资，自古皆然。
那两个人就是混入民夫中的。
本来民夫的征调，是从各州郡的具体落入到某一个乡，彼此间都是互相认识的。
而这两个人的身份无从查验，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甚至于李师师直接下令，让仇琼英清点大军人数，李仁麾下大军人数一个不少。
倒是这绥德路州城中，兵丁的具体数量，没有个定准。
今日死掉几个，明日有遇到一批难民，编入军中，人数浮动非常大。
“这也就是说，上了战场以后，我就更加需要小心，极有可能会有冷箭从身后飞来？”李仁眼睛一眯，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手伸到西路军中？
一定是一个极为位高权重之人，而且久居与庙堂之高，只有那等人物，才可能花费数十年心思，培养出这样的一层深厚的党羽来！
“所以，不管前边打得怎么样，你绝对不能离开主将的位置，而且你也不能亲自上阵杀敌，这种鼓舞军心士气的作法，让仇琼英、李逵他们去做就够了，你只需要坐镇中军。”
李师师语气严肃，甚至是带着命令的口吻，她几乎从来没有用这种口吻和李仁说过话。
这也足以看出，这次的投毒事件，给她造成了多么大的心理压力。
李仁不由得有些怜爱，想着要不要把自己不会被毒死的实情告诉她。
只是，她怎么会相信呢？
“放心，我会小心。”李仁点头，用保证的口气和她说：“我的安危，关乎整个西北千千万条生命，我自然不会逞匹夫之勇。”
“如此，我就放心了。”
翌日，大军开拔。
顺着无定河沿岸一路北上，李仁身边就是范长青送给他的两百玄甲铁骑。
他人在马背上，回头看的时候，发现这些速来沉默寡语，经常会一两一句话的怪铁怪物们，竟然摘下了那森黑的铁面具，看着无定河无声东去的流水，默然流泪。
这一条河，似乎勾起了他们曾经的回忆。
行军，足足用了两日时间，整个无定河边上方圆数十里，全是人。
李仁路过开光堡，这里有一些伤兵老卒驻守，他命人留下一些军粮和药材，顿时就让开光堡中的数百个伤兵跪地谢恩。
这地界上，人命太廉价了。
在顺着河流往上走，到达米脂关塞的时候，这里已经会遇到西夏军的散骑斥候。
这些人都是些不要命的疯子，敢深入宋人境内，只要被宋军巡视的骑军顶上，就必死无疑！
毕竟米脂距离永乐城，还是有着上百里距离的，永乐城之后，方才是西夏军占领的地区。
第二日黄昏时分，大军在米脂塞过夜，李逵就已经抓到了两个西夏军的散骑斥候。
“主公，这两狗东西嘴巴很硬！”李逵拖死狗一样，把两个穿着兽皮的西夏军斥候拖到了李仁面前来。
看着满脸是血的两人，李仁依旧安静的喝着自己的小米粥：“怎么抓到的？”
“末将领着人去米脂塞边上的林子里打野鹿，没曾想竟然遇到这两小子就在林子里蹲着数我们大军人数，顿时就让我逮了一个正着。”李逵说着，颇有炫耀的意思。
李仁咧嘴一笑，看着面如死灰的两人：“听得懂汉话吗？”
两人抬了一下头，看着李仁，空洞的眼神里露出些许求生的欲望，可很快就被恐惧所淹没。
“看这样子听得懂。”李仁抬了抬手：“想要活命，就告诉我你们那边一共有多少人过来探查我军虚实。”
两人还是不说话。
李仁这时候一碗小米粥也喝光了，李逵把出腰间的铁剑，冷着脸吼道：“说不说！不说就剁了你！”
“这样粗暴做什么？”李仁起身，转手把李逵背上挂着的箭壶打开，从里边抽出来了一根箭矢，扬了下下巴：“把他的手指头掰出来，按在地板上！”
几个亲兵顿时狞笑着上前，其中一个西夏斥候顿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来，可无济于事，他的左手五根手指头都被死死地按着，贴在地板上。
李仁把锋利的箭头戳在他的大拇指指甲盖上：“说不说？”
“啊——”
脸巴被死死地按得帖在地上的斥候顿时惊恐的惨叫了起来，还是不说话。
“铁牛，捂住他的嘴，等他想说话了再让他说话。”
李仁捏这箭矢，箭头轻轻的放在他的指甲盖上，用力往下一戳，刹那间，这斥候一个指头顿时被戳穿，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鲜血的甜腻恶心味道。
李仁手上动作没有停，开始戳第二个拇指，一股屎尿的恶臭气味从这斥候身上传来。
李仁冷哼一声，准备戳第三个。
这时候，便是五个人按着这斥候，都有些吃力了，他发出一阵阵闷闷的嚎叫，却难以挣脱。
“主公，这小子眼睛眨巴得挺快，你说他是不是要说了？”
李仁抬起头来：“你确定他要说了？”
“要不俺放开问问？”李逵道。
“不行！”李仁摇头：“他这个时候说的肯定是假的，诓骗我们的，还要继续用刑。”
“你们把这个带到另外的房间里边去。”李仁指了指那已经吓得浑身筛糠似得斥候。
又上来五六个军汉，拖着这人就到了另外的房间里边去。
李仁这才咧嘴一笑，看着那眼中满是恐惧的斥候，示意李逵松开手，让他说话。
“我说！我说！我说完以后，只求将军杀了我！”那人眼泪鼻子一起流出来。
李仁脸上却不见半点慈悲：“很好，你们一共来了多少斥候？”
“我们从啰兀城那边出发的时候，有两百人分散开来行动，我和铁列阿尔两人在老林子遇到，就躲在一起想要数清楚你们有多少人，结果就被他抓到了，我都说完了，你杀了我吧！”
啰兀城在永乐城西北方向，是一座山城，曾经也是宋军修筑的……
李逵哼哼道：“主公，这不是废话吗？”
李仁看了他一眼，李逵立刻不做声了。
“你们在啰兀城有多少兵马？”
这斥候满眼惊恐，似乎想说不能说，或者是我不知道，但是看到李仁手中那箭头上带着血迹的箭矢，立刻紧闭眼睛，嘴唇颤抖的厉害，这般颤抖，过了足足量三个呼吸的时间后，他带着哭腔开口：
“八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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