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当然不是神仙。
或者换一个说法,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再短短一个早上的时间,就把隆恩县县丞、主簿、县尉、顺带着总捕头,这么多年以来所有的贪墨罪状,全部都列举得如此清楚。
甚至于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处地方贪墨多少钱粮这样的事情记载的如此清楚。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蔡确给李仁的……
人们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那这朝中有人好做官究竟体现在什么地方?
自然就体现在这里。
前一任隆恩县县令落网,蔡确就顺带着查了一下隆恩县这边所有低级官吏,结果发现这边的贪墨情况真的是令人发指。
可他只是抓了一个县官,却不抓这些人的举动,就十分考究了。
蔡确本意是把自己的门人弟子,调任在隆恩县,然后把这些他已经搜罗好的罪状证据,交给这个门人来发现这些贪官污吏。
然后自然就可以升官了。
哪曾想太皇太后手段如狂风骤雨,直接把蔡确朝堂上的新党人士贬官多人。
这好事自然就便宜了李仁。
至于那几个吴用带着来做样子的账房先生,他们几人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情,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吴用进去以后,就一直在抄抄写写,速度还挺快,然后倒还真是有几个账房先生发现了做假账的地方。
几个账房先生还在看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吴用大吼一声:“混账东西!朝廷蛀虫!”
再然后,就来到了明堂上。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这边正在审什么人。
李仁和吴用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眼底闪过一丝只有他们两人才懂得的隐晦笑意。
随意翻看着账本,这些证据虽然是蔡确给吴用的,不过却都是吴用自己用笔抄录了一遍,原本早就已经焚毁。
这是怕有人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刺。
“好啊!好啊!”李仁尽量做出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秦缺、王快、常星,以及早上就被仇琼英吓得不轻的主簿宋史高,大手一挥:
“全部下狱!”
左右两列的差役你看我,我看你,竟然是没有一个人敢有什么动作。
李仁面色铁青,这次是真的铁青了:“愣着做什么!难道本官的话不少使?”
差役依旧不动。
“好!来人!全部拿下!”李仁站起身来,大喝道。
正当这些差役有些懵逼的时候,府门外边忽然走进来一身高过丈,手提一百五十斤方天画戟的金面具人,在他身后,杨志、剑娘等领着百十来号手腕上绑着红色丝绸的壮汉。
这些壮汉穿着常服,不过却龙精虎猛,冲上来就将那些差役按在地上,至于那些敢于反抗的差役,早就被杨志瞬间撂倒在地上,不是骨折,也要躺在地上十天半个月。
被按在地上的县丞秦缺,在昏迷前似乎还听到李仁大声呼喊:“多谢隆恩县诸位义士出手相助,本官必定禀明朝廷,请来封赏!”
“多谢隆恩县诸位义士!”
“多谢诸位义士……”
至此,秦缺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四人被这狗官算计了!
哪里来的义士,分明就是他自己身边的人啊!!!
狗官!
你算计我们……
完了!
全完了!
与此同时,大宋朝堂之上。
左右群臣分列。
蔡确、吕公著等为百官之首,正在商议先皇帝守灵的事情,太皇太后决议让蔡确前去帝陵边上守灵。
对于这种远离权力政治中心的安排,蔡确心中一黯,心里却已经准备好马上把昨天熬夜写好,请求全面飞出新法的折子当面呈上去。
这折子,绝对可以死地会生,逆转乾坤!
司马光眼神隐晦,贬官洛阳多年,他早就已经养成了极为坚韧的心性。
蔡确去守灵,那他就会毫无意外的取代蔡确的地位,成为权倾朝野的宰执。
只不过这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他司马光等得起。
就在蔡确准备当面递交废除新法走着的时候,忽然有一御史拱手出列,沉声喝道:
“启禀太皇太后,臣有本奏!”
太皇太后一看,乃是御史王岩叟,不由得颔首道:“卿家何事?”
王岩叟恶狠狠地剐了一眼蔡确,蔡确神色如常,但也不怕王岩叟。
一来是王岩叟此人职责身为御史,监察百官;二来是王岩叟此人为人刚正不阿,就算是被他待着机会,在太皇太后面前参奏一本,对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
宰相肚里能撑船,当然不是他的肚子大,而是因为任你风雨飘,大树照样安稳不动。
“臣要参奏平章事蔡确,调前宣德郎李仁为隆恩县县令一事!
前宣德郎李仁,与蔡确私交深厚,隆恩县前县令贪赃枉法,尚未处置清楚,蔡确就调任宣德郎李仁为隆恩县县令,岂非安插党羽,布置亲信?”
蔡确神色如常,拱手拜道:“太皇太后,臣为文武百官之首,官员升迁调度,本就是臣分内之事。
前宣德郎李仁文采雅望,学识渊博,能力超凡;只是供奉一个闲置宣德郎,未免让天下人觉得我朝使明珠蒙尘。
眼下隆恩县前县令贪赃枉法,被捕下狱;隆恩县百姓翘首以待,期望信任县官可百废俱兴,重新治理隆恩县。
臣调任李仁为隆恩县县令,实乃是应才是举,用人得当。
至于王大人所言,臣与李仁私交深厚,却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臣与他还未曾见过面呢,就连他长的是什么样子,都不曾知晓。”
太皇太后忽然开口道:“可是前些日子,贼人李复圭行凶时候,拼命护卫遂宁王的李仁?”
“正是此人!”蔡确满眼得意:“此人伤势未曾痊愈,只怕目前还在家中养伤。”
王岩叟怒目道:“太皇太后圣明,那李仁不学无术,遂宁王府事情,臣不敢多言,然而此人绝非是能治理一县之才。”
蔡确眼眸里带着傲然:“吕大人何出此言?官家曾赐给李仁同进士出身,况且此人书法老道,诸位都是有目共睹的,前个月的文会上,他创作的那些诗词,如何不肯能出他才能?”
王岩叟冷笑:“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百官列中,谁可为你作保?”
“李仁之才!老臣可作保,绝无半点虚假!”百官列中,苏轼应声而出,似是为了打脸王岩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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