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还没有来得及计算，自己到底会亏空多少钱。”柴鸿的表情都要哭了。
李仁沉思片刻：“人手、还有相应的机床，铁矿石你们都弄了？”
“全弄了，而且还是直接把往后一年的需求全部都定下来了，定钱都给了一半。”柴鸿这一次是真的哭了：“人手，机床，包裹方圆五十亩地上那些作坊也在修建中，建筑材料都拉了过来，还没钱给人家呢。”
果真啊，投资使人疯狂。
“那你先算一下，你们三个人，大致都会亏空多少钱？”李仁也不心急，向着外边招呼了一下，一个伙计就已经送进来纸笔还有算盘。
柴鸿这个时候也不迟疑，赶紧就在纸上一边写一边敲打算盘。
“各项花销，都是经过我们三人联名签字才行的，所以就算是不用账本，我这里也记得很清楚。”柴鸿自语道，抬起衣袖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李仁则坐在一边上安静地等着。
足足半个时辰，柴鸿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整个人虚脱一般靠在石桌边上。
“算！算出来了，王寅还需要添补五十万两空额，我这边还需添补二十万了，张长安那孙子却只需要十万两！”
李仁忍不住笑道：“也就是几十万两银子而已，你不会真的没有吧？”
“李大人，我只真的没有了，我家所有的钱，都让我投进去了。”柴鸿又差点跪了下去：“都怨我当初我不应该占您的便宜，不知道您的厉害，求求你救救我！”
李仁沉思片刻：“可以，这几十万了的钱我就帮你出了，不过你和那个叫做王寅的人熟吗？”
“当然熟悉了！”柴鸿忙道：“若是不熟悉，我们三人又怎么会图谋武府呢？”
“他……”李仁认真回想了一些，确认自己记忆里边没有记错了，这才问道：“他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叫做李师师？”
柴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难看的脸上挤出几个笑容来：“大人这是……确实是！他女儿确实是叫做李师师，他夫人死的早，为了纪念他夫人，所以他就把自己的独女取为李姓。尤其是他那女儿，长得是沉鱼落雁之姿，西施贵妃之容……”
李仁忙摆手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
柴鸿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你就是随口问问。
“那是，那是，我明白！”柴鸿忙问道：“那大人真的帮我出了这些钱？”
李仁不由笑道：“难道你以为我很闲？故意在这里消遣你不成？”
“自然不敢。”柴鸿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李仁见他表情有些不对劲，眉头一皱：“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这样藏着掖着。”
柴鸿又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颤抖着嘴唇，伸手打了一个算珠，一下子像是哮喘病人发作那样，那一口气都快要上不来了。
“看错了！看错了！少填了一个零了！”柴鸿真的快要“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我这里亏了两百万两啊！王寅那鳖孙亏了真正五百万，张成安我草你麻痹，你个狗、日、的，都是你带头疯狂砸钱的，我草你麻痹，草你麻痹啊！你这个狗、日、的！”
“槽——”李仁也被吓了一跳，他黑着脸：“到底多少？”
“这次是真的！”柴鸿直接哭了：“两百万两，拿不出来，我就要被贬斥为奴隶，我娘子就要被卖到教坊司充作歌姬，李大人，仁哥儿，祖宗啊！求求你了，你帮我一把吧，我都不敢要那百分之五的利润分成了！”
李仁只觉得头晕，可一想到绿江南这恐怖的收入，也就只有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毕竟……人才在任何时候都是无价的，尤其是这柴鸿，和自己岳父武大龙可都算是同一个级别的人。
收入手下这种感觉……很肉痛，可却也美滋滋，充满了成就感。
“行！不过你把王寅和张成安两人也拉过来，我这次……”李仁说完就有点后悔了。
“一定！我一定拉过来，他们两人可都是我大宋商业数一数二的人物，无论是眼光还是手段，都是一等一的！”
“眼光？”李仁嘲讽道：“还是算了吧。”
柴鸿面色纠结：“那……”
“去吧，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李仁面色骤然一冷：“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三人从此以后过来我做事，如果敢不尽心尽力，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柴鸿心里一惊，也正色道：“只要不用贬斥为奴隶，柴鸿从今以后但凭差遣，绝无怨言！”
“好！那你去吧，也记得把我的话带给王寅和张成安！”
“大人放心！”柴鸿怀着凝重的心情离开了。
吴用快步走了进来，一声不响的翻看起来了柴鸿计算的笔迹，足足翻看了盏茶时间，这才轻笑一声：“不用这么多，可以减掉三分之一。”
李仁微微皱眉：“这就只能靠掌柜想办法，凑出这些钱来了。”
吴用拿起那墨汁还没有干涸的毛笔，飞快的记录下来一行文字：
王寅三百五十万两
柴鸿一百二十万两
张成安六十万两。
吴用这才道：“恐怕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我们才能有这么多的钱。”
李仁眉头轻轻骤起：“那就只能加钱了，告诉他们一年后还钱，多给三分之一，先生觉得怎么样？”
“我倒是觉得，不多给，也可以。”吴用道：“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三人把所有的钱都投入到了修建东京城的工地，还有军器作坊扩建上，就算是逼着他们变卖家产，卖、身为奴，也最多凑出十来万两银子罢了。
可如果等上一年，就能全部把钱换出去，收债的人自然求之不得。”
顿了顿，吴用笑道：“更况且，到时候是东家这样坐拥广济河沿岸十里，身份又是皇帝身边侍读郎的人来作保，谁敢说半个不字？”
李仁咧嘴一笑：“没曾想，我这官身竟然如此好用。”
“东家切莫小瞧了这从七品的侍读郎。”吴用说道：“按照大宋官职，皇帝身边的侍郎应该是正四品的高官，但眼下皇帝不过九岁而已。
等皇帝日渐长大亲政的时候，这从七品的小官，也就会去掉那个郎字，摇身一变就成了四品大员！”
李仁眼眸微微一凝：“从未轻视过，不过我想要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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