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睡睡一家在北雍皇帝那里过了眼后,百里诀就单独留下来同皇帝说了会儿话。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样东西。
一份用油纸包着的白色粉末。
“秦娘子,这是我四皇兄献给父皇的药,说是在止痛方面有奇效,能不能劳你看看,这究竟是何物?”
秦筠之只看了一眼,就说:“我知道这是什么,百里公子,刚才你进内殿的时候,可有看到窗边摆着的两盆花草?”
百里诀自然看见了,在进殿之前宫奴就提醒过他四皇子献了花草,他怎么可能不留意。
秦筠之做了个请的手势,等出了北雍皇宫上了马车,秦筠之才拿出一本医书翻开,指着其中一页,说:“那花草名为罂子粟,乃是虞国南方禁植的一种草药,罂子粟从上到下不论是壳、叶子还是花径,都有极高的成瘾性和依赖性,所以只能入药,不能擅自服食其制品,你四皇兄说的没错,罂子粟制成的粉末确实可以止痛,但它止的不是痛,而是通过麻痹人的身体达到止痛的效果,长此以往,服用之人不仅会对罂子粟成瘾,还会彻底掏空了身体。”
百里诀一听完,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极为明显的杀意!
睡睡听娘亲说完,也被吓到了,赶紧问百里诀:“百里哥哥,你父皇吃了这个药么?”
百里诀摇头,咬牙道:“我父皇一向谨慎,不会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而且这东西是父皇主动让我拿给你娘看的,可见父皇也起了疑心,秦娘子,既然此物在虞国南方是禁止的东西,我四皇兄为何能找到?而且现存的医书里,为何都没有关于此物的记载?”
秦筠之看的医书都是秦院正亲自编纂的,自然与广为流传的医书不同,而且罂子粟这东西在她那个时代是个祸害,她看到医书上的记载后特意去了解过。
“罂子粟这东西在虞国开国之初就被禁止种植了,此后几百年里,都没有在市面上广泛地出现过,慢慢地被人遗忘很正常,但被禁止,不代表真的能让此物灭绝,抛开害处不说,它的用处其实是非常多的,所以有人偷种也很正常,我不知道你四皇兄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但依我看,他未必不知道这东西的害处。”
百里诀没有随便断言,但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是连杀了四皇子的心都有了!
“秦娘子,今日之事,还望你们替我保密,你家人那边,我会尽力的。”
秦筠之点头,即便百里诀不叮嘱,她们一家也是不会多嘴的。
等到了百里诀的太子府,睡睡一家就正式在北雍暂时安顿了下来。
睡睡向来不怕冷,即便外面已经呵气成冰,她还是耐不住好奇地跑了出来,想在百里诀的太子府看看。
百里诀想让睡睡帮忙训鹰,自然不会不答应,坐上冰车带着睡睡把太子府逛了个遍。
睡睡虽然知道北雍和虞国不同,但百里诀的太子府,风格未免不同得有些过分了!
这哪是太子府啊,根本就是一座军营加动物园叭!
不仅养了一堆勇士在府里操练,还养了上千头狼和几百只鹰!
什么雕梁画栋婢女成群……根本就不存在!
“百里哥哥,这里真的是太子府么?你们北雍的其它皇子府,也跟你的太子府一样么?”
百里诀看着睡睡一言难尽的表情,听完她的吐槽都忍不住笑了,说:“皇子府岂能与本殿的太子府相提并论,太子有权屯兵练兵,而且本殿的狼军和鹰队,也是北雍独一无二的!”
睡睡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炫耀,继续问:“那百里哥哥到底养了多少只狼多少只鹰啊?”
百里诀也不怕跟她说实话,慢慢弯起唇角道:“太子府中的狼,只是本殿狼军的一部分,且只是还在驯化中的狼,至于鹰……哼,已经被你祸害得不剩多少了!而且鹰乃长空之主,不易得更不易驯服,当初会抓你,也是听闻你有驯服野兽之能,便想让你替我训鹰,哪知道你忙没帮上,倒是让我的鹰自相残杀,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
睡睡被提起旧事,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心虚的,挠挠自己的小脑瓜为自己挽尊:“百里哥哥,你也知道老鹰都是独来独往的,想让它们一起听你的话,真的很难的,我也做不到啊,不然我就自己养好多老鹰,每天都帮我去山上掏鸟蛋,烤鸟蛋可好吃了!”
百里诀:“……养老鹰帮你掏鸟蛋,亏你想得出来!”
睡睡撅撅小嘴,反问:“那百里哥哥养老鹰做什么?老鹰杀敌人还没有狼厉害呢,这么多狼还不够么?”
百里诀看着还在驯化中的狼崽,眸子翕了翕,目光似乎飘向了远方,说:“狼虽勇猛善战,但终归只是在地上也终归是兽,若有鹰军与之配合,便能及时获得敌情,在对战时最大程度地减轻伤亡!若有一日能训出鹰军,本殿定能收服北雍三十六部,将矿山和部族军权全部收回,那时候,即便一直生活在这片冰天雪地的疆域内,百姓也不会再饱受困苦,父皇也不会只想着挥师南下入主中原。”
睡睡听完,忽然有点理解了,当然,她也是亲自来了一趟北雍,才理解了北雍人为何总想要侵入虞国。
“百里哥哥,侵占别人的家国是不对的,虽然皇帝哥哥说过,成王败寇自古有理,但你们北雍人不但想侵占别人的家国,还抢东西乱杀人,自己得不到,就把别人的东西一把火烧了,这样的北雍人,虞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欢迎的,就算哪天你们北雍真的强大到能入主中原,虞国人也永远只会称呼你们为蛮子。”
百里诀听完,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实在想不到,能从小小的睡睡嘴里听到这些话。
而这些话,与他的某些宏图设想是不谋而合的。
“你说的对,没有人会欢迎土匪,中原让人向往的,不只是广袤的疆域和丰饶的物资,还有我们北雍没有的礼仪、文化和风骨,真正让一个国家强盛不衰的,也正是后者,所以本殿一直试着向中原学习,但奈何……一人之力甚微。”
睡睡听明白了,百里诀觊觎的可不单单只是虞国的疆土,之前她也听言将军和顾见勍哥哥夸过百里诀,说他是个有远见的皇储,看来是真的。
“百里哥哥,你愿意让北雍和虞国约定百年之好,和平共处吗?”
百里诀没回答。
睡睡知道他不可能轻易答应这种话,就继续说:“我能帮你训练老鹰,助你一统三十六部族,还可以帮你们找地热,教你们种东西,如果我都做到了,你愿意和虞国定下百年盟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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