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黑暗中醒来,头痛不已,身体也像是被重物压过一般,又酸又痛,乏力得很,让他连呼吸都难以维持。
周遭一片漆黑,他下意识抬起手去摸、去够,就见黑暗中隐约能看到自己手的轮廓,看来这地方也并非暗无天日。
他躺了许久,待身子感觉大好了,才怔然地坐了起来。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这地方他不认得,他怎会在此的?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半晌,有些慌了。他不仅不知道这儿是何处,也不记得他为何在这儿,更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中亲眷几人。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于黑暗中不知待了多久,一抹银白亮光自远处亮起,一道通往光亮处的门被谁打开了,那人模糊的身影慢悠悠地向他走来。
“可算醒了?感觉如何?”
来者是位面容和善的美娘子,她身后的光亮衬得她明艳动人,可他却莫名觉得此人表里不一。
他问:“你是谁?”
“呵……果然是不记得了么。”那女子无奈一笑,随即侧身示意他跟上,“先随我来吧。”
她将他带到了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前,说这儿便是他以后的住处了。他问了她许多问题,她只说她叫玉霞,他叫秦空岳,旁的均未回答他,只说要他安心住着,时候到了他自会知晓。
那屋子孤零零地伫立在一团光亮中,四周皆是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去秋来,他渐渐地察觉到,他似是在等什么人。可究竟
是在等何人,他却如何都想不起来了。玉霞总说时机未到,问得多了,她也不愿一再重复,而他也不再问了。
玉霞给他提供的住处有桌椅,但不经用,动不动就摇里晃荡的。于是,他便试着给自己打些桌椅、书架什么的,也当是打发这不明所以的闲散日子了。
这日,他正在屋前扫着木屑,忽闻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玉霞偶尔会来送些衣物、茶食给他,初时他以为是玉霞来了。可仔细一听,那脚步声分明不知一人,他便转身查看。
只见门扉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玉霞,另一人是他第一次见,他并不认得。可不知怎的,在看到那人时,他的心猛地揪紧,似是喜悦又似是悲伤的情绪瞬间将他淹没。
那人怔怔地望着他,轻声唤他。
“……阿岳?”
“阿岳,是你……吗?”
他有些木讷地望着她,鬼使神差地低喃:“阿清……”
声音出来的那一瞬,不知怎的,他的眼泪也跟着往下掉。察觉到脸颊滑落的温热,他怔愣地用手擦拭,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
那名陌生女子也跟着掉了眼泪,她抬脚似欲走来,却又顿住了脚步。似是不想他看到一般,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轻声开口。
“看到你还活着便够了……今日…我有些难以自控,怕是不能好好与你交谈,我先回去了……之后再来看你。”
他又是一愣,什么叫他还活着?难道他不该活着
?
还不待他细想,眼见她抬脚就要离开,他的脚便已先脑子一步追了上去。
玉霞盈盈一笑,伸手拦下了那女子,笑道:“白姑娘,芳绽那妮子难得送你来一趟,可别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啊~?下次再想来可没这么容易了,你我都知道,不是么~?要我说啊,不如去我那儿坐坐,喝盏茶?我敢保证,你和我可比和他有得聊呢~”
那女子伫立片刻,轻轻“嗯”了一声,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消失在黑暗中。
他呆滞地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望了许久许久,终是一头雾水地回去继续打扫了。
可这次,他却静不下来了。
方才他下意识就唤那陌生女子阿清,那是她的名字么?他从前和她认识么?还有她方才说的他还活着又是什么意思?
他越想越觉得头痛,胸口也闷得慌,天色亦沉了下来,索性便回屋躺下了。
可他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在又硬又凉的床上辗转反侧,莫名觉得不安。
她还会再来的吧?
他不安地一个人过了好几日,日日难以入眠。休息得不好,头昏昏沉沉的不说,还越来越疼了。如此一来,他就愈发睡不着了。
这日,他总算是盼来了玉霞和那名女子。他心中有些惶恐,惶恐那女子知道他有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可同时,他又是开心的,只要见到她,他便欢欣雀跃。
玉霞将那女子带了来,呆了一会儿便识趣地找了个借
口离开了。他呆呆地望着她,将她的脸都给看红了,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唐突了人家,忙搬了矮凳来请她坐下。
他试探着问了她一些问题,得知她叫白清,他叫秦空岳。问及二人关系时,她犹豫了好一阵,说既是故友,也曾是旅伴。
听着她的回答,他还是没有恢复记忆,半点儿从前的事都想不起来。她倒也耐心,一直细心回答着他的疑问,面上未曾显过不耐。
天黑时,玉霞便来接她离开,她盈盈笑着与他作别,说是明日再来看他。他心里乐开了花,一夜未眠,巴巴地天一亮便在屋门前张望,等着她来。
她每日天亮时便来见他,天黑时便跟着玉霞离开。他从未觉得时间竟这般如同白驹过隙,日日夜夜盼着她来。
她来了,他便兴冲冲地问她关于自己的过去。有时她会事无巨细地说与自己听,有时却又遮遮掩掩,说话只说一半,让他听不明白。
她走了,他便趴在床上掰着指头数时辰,翘首以盼。
二人就这么相伴着过了十天半个月的,他渐渐地对她有了说不清的情愫。但他怕这只是因为她是第一个这般陪他说话的,是自个儿误会了自己,便一直不敢开口同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就在他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时,她却说她要走了。
他的心陡然一凉,忙问她要去哪儿,她说她是魔族,待在妖界太久对妖族不好,要回魔界去了。
他望
着她望得出神,很想说些什么让她留下,求她不要走,可又自知他没有那个资格。
一则玉霞肯收留他,让他留在妖界,便已是莫大的恩惠,他怎好因一己私欲连累妖界。二来,这些时日他虽和白清聊得开怀,但她对他时而躲避的姿态他还是看得真切的,就算他当真开口让她留下,她也未必肯。
白清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了好一阵,微微一笑,拍拍身子站起来,“阿岳,你要保重。”
“你能带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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