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见宋嘉宜发着呆，林思涵晃了晃她的胳膊。
宋嘉宜回过神来，敛起眸底的情绪，只是笑了笑。
“没事。”
“哼，你现在倒愈发无聊了，你都成亲了，我竟还未见过你那个夫婿，你快继续同我讲讲，他待你可好？生的怎么样？”
“你……”
宋嘉宜哭笑不得的看着林思涵。
“你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家，怎么心里就记着这些，不过，你如今都19了，还要拧巴到什么时候。”
是的，是拧巴。
林思涵心里记挂着那位求之不得的周庭之。
方氏为了女儿，也试着放低了身段去同周家主动提一提，谁知，周母性子孤傲，只觉得自家儿子便是配公主都足够，竟冷言冷语的杀了方氏好大的面子。
若非为了女儿，方氏何至于此。
那日方氏隐忍不发，回来之后便放话此生与周家断了来往，让林思涵彻底断了这心思。
原本还欢欢喜喜的盼望着的林思涵也伤心了，她与方氏闹了好大一场脾气，却在方氏与父亲的决绝之下，彻底灰了心。
看着如今林思涵若无其事的模样，宋嘉宜心中却觉得有些古怪。
林思涵眸中满是平静，抬起了下巴，眉眼间的骄傲之色如烈火灼目。
“我可是要嫁天底下最好的儿郎，自然要仔细挑挑。”
宋嘉宜看着她这样，心中却依旧觉得不安，但到底没再说下去。
林思涵却亲昵的挽着她的手，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快
说说你，你喜欢那个什么将军吗？他待你好吗？”
“……”
宋嘉宜沉默了半响，才点了点头。
“喜欢，他待我很好。”
听到她这笃定的声音，林思涵惊讶的看着她。
“你们……”
看着林思涵这一脸怀疑的样子，宋嘉宜突然来了兴致，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却见林思涵的表情愈发惊讶，她眼睛睁的圆圆的，吓得合不拢嘴。
而后又尖叫的捂住了嘴巴。
耳朵生疼的宋嘉宜往旁边缩了缩，林思涵却激动的攥紧了她的手臂。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你，你们这，就是话本里的情节吧！英雄救美，以身相……唔！”
“嘘。”
宋嘉宜淡定的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揶揄道。
“看来还是不能让你看那么多话本的。”
林思涵拿开了她的手，激动的直跺脚。
“你懂什么！你快跟我详细讲讲……”
“不行。”
“求你了～”
两人打打闹闹间，林思涵却惊喜的笑了起来。
她嘴角都要咧到了耳后根，唤道。
“大哥！”
站在不远处的，正是被贬离京的林柏文。
只见他一身石青锦袍，眉眼温润如玉，无半分萧瑟之情。
林柏文看着似乎疏离了许多的宋嘉宜，心中有些黯然。
“大哥，你可知道谁来了？就是那个秦佳人，她刚刚竟然还想着往你书房的方向走，我直接就把她吓了回去！”
林柏文微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这眉飞色舞的描述着
刚刚的场景，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啊你……”
“姑娘！”
而原本还叽叽喳喳的林思涵却因为团圆的到来立马蔫了。
原来是方氏看到了秦佳人眼眶红红，笃定是林思涵又欺负人家了，这正要把林思涵唤过去算账呢。
林思涵可怜巴巴的看着林柏文与宋嘉宜，却得到了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
深知方氏秉性的团圆着急的搂着林思涵便往方氏的方向走，嘴里还不住的哄着。
“好姑娘，您就快些去吧，若去晚了，夫人要生气了。”
林思涵不情不愿的走着，徒留宋嘉宜与林柏文站在了原地。
原本关系极好的两人时隔多年，再次面对面，却是两两相望无言。
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宋嘉宜主动开口了。
“兄长，近来可好？”
听到她的那句兄长，林柏文眉头顿时舒缓而开，脸上也染上了几分欢喜。
“我很好，只是当初……”
林柏文苦笑的扯了扯嘴角。
“当初你入了宫，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
“兄长，我是愿意的。”
宋嘉宜抿唇一笑，眉眼流转间，柔情骤生。
“我知道，这世间太多事，不由得我们。兄长对我的爱护，我都明白，也一直记在心中，而且，将军对我很好，我与他……”
林柏文却心疼的望着她，摇了摇头，喃喃道。
“傻姑娘，你可知……可知……”
你可知，前路多艰，可知圣意难测。
林柏文心口一疼，是
说不出的感受。
他怔怔然的望着她莹白的小脸，却是回想起当初她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的模样。
和她病了的时候一样。
一股无力感涌了起来。
可能宋嘉宜永远不会知道，那一日，他在勤政殿前跪了一日一夜，只为求圣上回心转意。
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那位的自私。
天下尽是他的臣民，他坐在高台之上，他不是一个仁慈的君王，为了自己的皇位，他可以故意挑起了两个儿子的争端，相互威胁，相互制衡。
君王之道，当真是无情。
这样悖逆的想法生出的那一瞬，林柏文多年所受的教育彻底崩塌，他大病了一场，在宋嘉宜成亲之后，也未去打扰她。
只是在她随军离开汴京以后，递上了告官回乡的辞呈。
陛下大怒。
如今回来江南之后，他才明白。
为什么祖父，父亲与叔叔，都不愿在朝为官，反而要守着这一个书院，过着教书育人的日子。
他深知，无论是父亲还是叔叔，他们的才干，报负，绝不在自己之下。
上京赶考前夕，他在书房对父亲问出心中所惑之时。
那时候，父亲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他没回答。
只是叹了口气。
林柏文如今才懂，当初那一声叹息是为何。
他深吸了一口气，放低了声音说道。
“嘉宜，你可知，陛下本就不喜九殿下，如今九殿下还手掌兵权……”
“我知。”
宋嘉宜抬起头看着他，她的声音很轻，轻
的像是一阵风便能吹散。
“可我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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