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又下了一场雨。
长生斋内,褪了色的红墙之上,长出了缠绵缱绻的爬墙虎。
一个婢女低着头,手上撑着伞,拎着手中的饭菜后,送到了长生斋外时,忍不住埋怨的拧巴着眉头说道。
“真是倒霉,便生是今日轮到我来。”
“兰姐姐可是淋湿了?不若我替姐姐暖暖手?”
一个年轻的侍卫笑着打趣起了婢女,这一个月来,御膳房来送饭的婢女们都同他们混了个熟脸。
名为兰香的宫婢娇嗔的瞪了那侍卫一眼,其他侍卫纷纷起哄的笑了起来。
兰香的裙摆早已湿透,她将手里淋了雨的饭盒塞进了侍卫的手中,嗔骂道。
“哼,你们就惯会取笑人,赶明儿我可不来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
几个侍卫笑的愈发张扬,刚刚打趣的那个侍卫还大声的同兰香说道。
“明儿我还等着兰姐姐来!”
其他几个侍卫起哄声愈发夸张,就在此时,门由内被敲响了起来。
几人脸上的笑容一顿,面面相觑后,不耐其烦的开了门锁。
一打开门。
恬静端庄的美人儿撑着伞站在那,脸上却没有半分笑容,看的几人有些心虚的撇开了目光。
刚刚年轻的侍卫也不敢在商儿面前放肆,笑了笑,将手里的饭盒递了过去。
“商儿,饭刚刚才到。”
商儿接过被淋的湿透的饭盒,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
“私底下你们如何我管不着,但若再让县主听到这些个腌臢东西,就别怪我告
到娘娘面前去了。”
年轻侍卫脸上的笑容一僵,只能讪讪的应了下来,直到看到商儿走远了,才用力的关上门,落了锁,低头吐了口唾沫,面色阴沉沉。
“呸,一个落魄县主,还真当自己是个角了!”
“哎,别管她了,那杂种皇子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你没听他们说吗,这县主,就是留着给那个守寡的……”
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轻视。
听到这,年轻的侍卫脸上飞过一抹淫邪,嗤笑道。
“那还真是可惜了,那个县主和她身边的婢子,长得真不赖。”
几人顿时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有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摸了摸下巴,啧啧道。
“那县主咱们不敢动,刚刚那个天天板着张脸的丫头,还是可以试试的……”
听他此言,几人互换了个眼神,顿时沉默了下去。
此时,唯有一个神色瑟缩的侍卫紧张的扣住了手,不安的看着湿漉漉的地面。
而卧室内,一只嫩生生的手腕探出了窗口,接住了落下来的雨水。
她一头乌发披散而下,清瘦的女人侧躺着,身上穿的柔软又松垮的衣衫,勾勒出了那姣好的身段。
分明是这么散漫的姿势,却让她做的如此婀娜多姿。
商儿护着饭盒走了进来,看着被淋的湿透的木盒,眉头微拧。
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看,里头果然都有了小滩的雨水。
饭菜早已被淋湿,她面色骤然冷了下去
,便要转身出去,却被宋嘉宜唤住。
“商儿。”
“县主,平日里克扣些,忍了便忍了,如今这饭菜都淋湿了,如何能吃,她们这也太欺负人了!”
商儿面色难看,她极少发火,但这次,他们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看着最是沉稳的商儿都忍不住发了脾气,宋嘉宜坐直了身子,拿起了手边的帕子擦了擦手。
“那你觉得要如何呢?”
宋嘉宜这话问的温和,商儿却骤然清醒了过来,有些丧气的耸下了肩头。
她此时已经不是有荣康长公主撑腰的商儿了,在这长生斋中,又有谁会在意她们的死活呢。
宋嘉宜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来,看着那被雨水浸的湿透了的饭菜,抬手合上了那饭盒。
“走,领着偏院几个小丫头,同我将这饭盒送回御膳房去。”
“县主。”
商儿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原以为宋嘉宜还要继续忍气吞声下去,听到她的吩咐,抿唇一笑应了声是。
很快,商儿便抓着几个面色不情不愿的婢子走了出来,她们自然不愿意为了宋嘉宜得罪了御膳房的人,可如今她们是被派来伺候宋嘉宜的人,自然不能违背她的命令。
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商儿示意婢子去敲门。
过了好一会,那门才慢吞吞的打开。
原本散漫的侍卫打开门,看到宋嘉宜的一瞬间,便愣住了。
“县,县主。”
宋嘉宜抿唇轻笑道。
“麻烦几位帮我去请长春宫的伏冬姑姑过来,
便说,我有要事寻她。”
听闻她要请伏冬过来,几个护卫心虚的换了个眼神,年长的侍卫站了出来,毕恭毕敬的问道。
“县主,可是有什么事情?”
宋嘉宜看着这她们,一旁的商儿冷着脸将手里的饭盒提了出来,掀开了那饭盒上的盖子,寒声道。
“你们自个儿看看,这饭菜,是让人吃的吗。”
湿漉漉的饭盒内,滴滴答答的飘着着水,几盘菜都已经洒落,看起来,当真是猪食都不如。
几个侍卫见到着,反而松了口气,为首的侍卫连忙说道。
“想必是今日雨下的太大了些,这种小事又何必寻伏冬姑姑,让小的们去帮县主换了就行。”
“是啊,县主。”
看这几人推脱的样子,宋嘉宜没有点头,只是淡淡道。
“你们若是不去,那我便亲自去请她一趟,贵妃娘娘为人仁厚,平日里最是疼爱小辈,今日我定要去找她帮我要个说法的。”
她语气笃定,堵的其他几人有些难堪,只能连忙说道。
“这,这种小事,何须县主亲自去呢,小的去,小的去就好。”
年轻的侍卫咬牙站了出来,其他几人见状,也不再说什么。
这差事是御膳房的兰香做得不好,同他们没什么关系。
只是看着宋嘉宜这有事便要找伏冬的架势,几人心中那点小心思,又讪讪的熄了下去。
平日里他们私底下可以胡言乱语,可真到了主子面前,是不敢有半分得罪。
用宫里老人
的话来说,那便是,便是再落魄的主子,都轮不到奴才来作践,若是闹出了事,他们的小命,也只是几棒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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