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经历了一段生死鏖战,司空摘月已觉得腹内饥肠辘辘,他点了满满一大桌菜,看得酒楼里的食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正常人哪个能吃得下这么多菜?
看他点得有:干贝鹅掌、水晶猪蹄、干烧鳇翅、蚝油肚条、乌参炖鸽、清蒸晚菘、酒闷笋、干烧明虾、酱牛肉、还有一大碗鲜虾饺。这些菜得多少人才能吃完?
所有人都以为他吃不完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仗着腰里有几张银票,故意点上桌来显摆罢了。
似乎每个地方都有些爱显摆的人。
司空摘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有钱的人,虽然他身上的衣物是上好的料子所制,但看着已有几处破裂,头发乱乱蓬蓬,给人的印象绝不像个有钱的主,可他点的这一桌菜,折算下来够一户普通的人家吃一个月了。
司空摘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能吃的人,他身形文弱,怎么看都不像那种很能吃的人。
偏偏他不但真的很能吃,也真的很有钱。
他点上桌的菜,也基本被他吃了个干净,他掏出一叠银票,随便抽出一张,最小的面额都是二百两一张的,他塞了一张银票在店小二手中,笑着说了句:“找回来的银子送给你了”。然后在那店小二的千恩万谢中翩然而去。
……
成都府,天府之国,自秦以来,千余年未逢重大兵革,繁荣安定,盛如京师。
入夜,大街上车水马龙,金吾不禁。
蜀人尚滋味、好辛香的由来已久,所以夜晚集市上,多以小吃为主。
在此,不存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说法,一到晚上,街上的繁华比白日更甚。
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男女老少,官民同乐,这一派热闹的景象自是与江南的婉约不同,却也别具另一番风情。
小丁、唐青青、叶容秋、周自横等四人已将车马停放于客栈,信步到集市上,打算找点吃的。
唐青青身为本地人,自然是滔滔不绝地给小丁他们三个介绍着蜀中的名菜小吃。
叶容秋把眼睛看花了,都还没确定下来到底要吃什么,因为她看到什么都觉得好吃,空气中弥漫的都似乎是诱人的味道。
小丁笑道:“据说诗仙李白号称青莲居士的意思,就是因为蜀中江油县有一个叫作青莲的地方,青莲居士钟爱江油的名菜焖蒸鸭子,这道菜既保持了鸭子的鲜美,又兼有酒香,让人唇齿留香念念不忘。所以在入京供奉翰林后,他亲手改良了这道菜,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入花雕、枸杞、三七等滋补药材,献给唐玄宗。那皇帝老儿吃罢,顿感惊艳,大为赞赏,一高兴就给这道菜赐了个名字,叫做‘太白鸭’。江油离成都府只有短短两三百里路程,想必那青莲居士也会常到这天府之国来寻美食吧。”
唐青青笑道:“咦,看不出来嘛,你懂的东西还真不少。刚好这条街有家酒楼就叫‘太白居’,刚好太白居的‘太白鸭’就是成都府做得最地道的一家……”
叶容秋插嘴道:“那还等什么,就去太白居,听你们说得口水都流了一地。”
四人大笑着前往太白居而去……
……
司空摘月吃饱喝足,掦着牙悠哉游哉地走在夜市中。
是找个地方喝茶呢,还是回客栈睡觉呢。
很快他就否定了第二种想法,此时睡觉尚嫌太早,要不还是喝喝茶打发一下时间吧。
走没多远,他接着又否定了第一种想法,刚吃饱喝足,肚子满满当当的,喝什么茶。
不如去赌坊玩两手?不不,他总觉得轩辕不光在暗中盯着自己,就等着自己踏进赌坊的大门呢,想到这他不由得心虚的看了看四周的人群,不看还好,一看就停不下来,他看到只要是身材魁梧个头高大的人,哪一个都像是轩辕不光。
司空摘月摇摇头,叹了口气,突然就兴致全无,他正准备原路返回,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聚集着一大帮人,时不时传来呼笑声。
“这些人都见不得热闹么,哪里人多去哪里?大晚上的能有什么好玩的。”司空摘月嘴里嘀咕着,腿却不由自主的迈了过去。
司空摘月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有人在赌龟。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司空摘月赌过的东西已算得上够多的了,骰子牌九赌坊里的那一套不算,他还和别人比过轻功,赌过蛐蛐、赛过马、斗过鸟、玩过鹦鹉,甚至是和别人赌过先咬钩的鱼儿是什么颜色,就是没有赌过乌龟。
看到如此新奇的玩法,他如何忍得住,只是围观的人太多,一时之间还不好挤进去仔细观看。
赌龟的地方是个四四方方的亭子,这个亭子不大不小,四周围满木条栅栏,倒像一间通风极好的房间。但是此刻围观者众多,通风再好的房间,也燥热得慌。连栅栏上也趴着很多人在居高临下的观看,呼笑声最响的便是这些人,好像越得不到参与的人,越喜欢跟着别人起哄。
司空摘月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他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高举着手大叫一声:“这是谁不小心掉出来的银子,没人要我可就扔了。”
银子谁不喜欢?
等所有人都回头看到他的时候,他将手中的银子往身后一扔,大笑道:“你们自己去看看到底是谁掉的银子,下次可要小心点哦。”
哇,真的是银子,有眼尖的人已看清楚了,那可是五十两一锭的纹银,两锭就是整整一百两。
那趴在栅栏上的几个跑得最快,不一会,就腾出一条路来。
司空摘月急忙趁机挤了进去,也不管外面那些人会不会为了他丢出去的一百两银子而打起来,一百两银子买一个位置,他觉得很值,因为他原本是打算扔几张银票的,只是想到银票这种东西怕别人不相信,大晚上的,别人肯定以为他在开开玩笑,谁会傻到拾到几张大额银票还大声叫唤的,而银子就不一样了,这是看得清摸得着的,明晃晃的银子,掷地有声,自然更具吸引力。
除了我司空摘月,谁能想得到这种点子,终于进到亭子中司空摘月沾沾自喜。
只见那亭子中间放着一口木箱,木箱不宽,仅有两尺,但却差不多有一丈长。
又用木条从中隔断,一分为二,分作两个宽仅一尺,长有一丈的木箱。
每个木箱中有一只龟,箱子的另一端有个小木孔,木孔仅够一只手指伸入。
由于刚才司空摘月扔银子引起一小阵骚乱中断了比赛,所以此时他还是不懂这龟要如何赌,怎样才能算输赢。司空摘月此时好奇的心情,就像有只猫在心里不停的挠。
“你这乌龟是如何赌法?”司空摘月问那个看起来像是个庄家的汉子。
谁知那汉子瞪着他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就是不回答。
“奇了怪了,莫非这人是个聋子,问你话呢,你这乌龟到底是如何赌法?”司空摘月在那汉子耳边大叫道。
那庄家模样的汉子突然怒道:“你才是聋子,你才是乌龟,这是鳖,我们赌的这个是鳖,不是乌龟,懂不懂!”
哈哈哈哈……
围观的人群轰然大笑。
司空摘月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咳咳,赌鳖就赌鳖,你生什么气嘛,来来来,说说,是如何赌法?”
司空摘月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这种情况他都没有脸红一下。
莫非经常易容的人,可以把脸皮变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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