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再次回到帷幕里面,阴阳人偶已经消失。
满地都是被刺杀的医护人员尸体,全都是喉咙部位遭到手术刀切削,一击毙命,当场倒下。
第一领袖遭遇了彻底失败,阴阳人偶逃走的过程中,总共刺杀了十五人。
最终,他们消失在山谷之中。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第一领袖终于撕下了文质彬彬的君子假面具,变得歇斯底里。
无论如何,他完全失去了先机。
面对这一切我也无能为力,第一领袖自以为掌控了先机,在西南大雪山的战斗中成功地骗过了青帝,谁知道他把阴阳人偶视为标本,完全料不到这些标本也会反杀,让他措手不及。
到最后收拾残局的时候,第一领袖已经完全崩溃,坐在卡车的驾驶室里一动不动。
我接到了青帝的电话,他那边的线人耳目灵通,这里刚刚出现杀戮事件他就知道了。
“叶开,我对古董调查局真的失望了,你们的第一领袖出尔反尔,简直愚蠢,我都不知道怎样给你们解释,阴阳人偶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们独一无二,如今全都给你们搞砸了。”
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明知道这件事里面有些环节经不起推敲,但就是无法集中思想。
青帝的声音仍然响着:“告诉过你,很多次邀请你加入阁老会,但你偏偏不听,想想看,第一领袖算什么,简直就是酒囊饭袋,无耻之徒——”
我默默的听着,眺望着远山,远山上只有冰雪,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间,我的脑海中闪出了一道光,青帝把阴阳人偶交给我,我交给了第一领袖,最终青帝到底会不会放弃?对于阴阳人偶的控制还是个未知数,那么表面看来阴阳人偶杀人逃走,这里面有没有青帝的安排也是未知数。
青帝说完了,我缓缓的告诉他:“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青睐,我也想再了解阁老会,现在想见你,我们能够在哪个地方见面?”
青帝发给我一个地址,就在土王古堡附近,距离那道石门只有两公里,我告诉他最短时间内到他那儿跟他见面。
我当然不会加入阁老会,但我开始怀疑,青帝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即便是面对古董调查局的时候,也会痛下杀手。
这里已经不宜久留,我暂时代替了第一领袖,率领所有人离开山谷。
想不到前面突然出现了哨卡,我们落入了威廉的手里。
幸好威廉对我网开一面:“叶开,这里发生的事情都跟你无关,你是一线调查员,长期在外不了解总部的情况,这一次你还得置身事外,懂不懂?”
他的人把我带到一个空帐篷里面,给我拿来了压缩饼干和香肠,我真的可以置身事外,第一领袖和第三领袖之间的战斗根本与我无关,他们能够决定古董调查局的未来,而我只是调查员,只能够尽我所能,去查清一个不解之谜背后的真相。
我躺在行军床上,仔细的梳理一路以来走过的每一个环节,最后几乎能百分之百肯定,第一领袖只不过是中了青帝的圈套,自己的全部力量遭到杀戮。
现在我放下心来,只要阴阳人偶没有逃到大自然去,仍然在青帝的控制之下,事情就还有转机。
外面响起了枪声,我没有离开帐篷,两位领袖的火拼一定会发生,最后留下的那个人,才能领导古董调查局。
也许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冷静,明知道自己的同僚就在外面打的如火如荼,而我却躺在行军床上一动不动。
过了一个小时,枪声停息,这一次走进来的是威廉,他的身上带着血迹,但脸上却洋溢着喜悦。
“叶开,谢谢你一直配合我和青帝,把第一领袖引入死亡陷阱,现在一切都平息了,我和青帝已经达成了联盟关系,而你作为我们共同的好友,将来的权利一定越来越大,甚至有可能进入核心层……”
我看着威廉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面对他抛出的一个又一个诱饵,只是觉得毫无意义,古董调查局如果依靠这种手段拉拢高手,那就变成了一个利益至上的民间机构。
到了那一步,距离我的离开也就不远了。
威廉看不懂我的想法,只是告诉我,在这次战斗中我立了大功,完全可以官升三级。
我苦笑着摇头,我根本不需要回到总部去,只要留在第一线那就足够了。
外面,威廉的人正在清理战场,只不过死的都是同僚,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兔死狐悲之感。
威廉告诉我,他很快就会返回总部,重整旗鼓,让那里的一切工作恢复秩序,毕竟古董调查局不能轻易倒下,不然江湖上的其他势力就会取代我们的位置。
我和威廉之间已经无话可说,就算他是正义一方,但这种彻头彻尾的杀戮已经触碰了我的道德底线,双方展开内讧,一方杀光另一方,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只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不希望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一直继续下去,因为古董调查局在我心中是一个充满了正义公理的地方。
分别来的很快,威廉带人离去,我重新回到土王古堡。
事情突然变得平静下来,根据月亮收到的线报,就在两个领袖火拼的时候,还有几支江湖势力也爆发了冲突,最终至少有一半人葬身在大雪山,剩下的另一半战斗力大减,探险的信心也降低了很多,不得不选择了撤退,于是土王古堡变得相对安静下来。
现在,石门之内虽然已经灯火通明,却对发现秘密没有很大帮助,几天之内土王的手下已经换了几百张地形图,拍摄了超过一百五十小时的视频资料,但是只能表现出迷宫现在的样子,至于背后的逻辑关系,谁也说不出。
我没有联系青帝,他的所作所为跟我不是同一条路线,所以大家还是减少合作,避免自相残杀。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过得飞快,月亮的线人每隔五小时就向她汇报一次,把大雪山附近的情况搜集一遍。
就在一周后的早上,我还没有起床就感觉到了大地震动,接着月亮的线人传来消息,饕餮寺方向发生了大爆炸,刚才的地震就是它引起的,同时附近的大雪山随时都有雪崩的危险。
当消息进一步出来,我们就知道饕餮寺已经被炸平了,那座山的五分之一灰飞烟灭。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盲目的轰炸只会让大雪山变得危机四伏,任何人都有可能掉入自己的陷阱,线人的消息一个个传来,饕餮寺被炸毁之后,大山底下露出了很多通道,但却没有一条能够走通废墟之内,过去的一切线索都变得毫无意义,全都成了断头路。
对于这些消息,我和月亮都变得非常愤怒,不知道是哪一派势力如此狂妄,做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最终线人的消息渐渐聚集到阁老会青帝身上,之前阁老会就放出消息说要炸毁饕餮寺,把那座大山变成废墟,不管山底下有多少不死勇士,都将成为过去。
我的心彻底凉了,原来发生在大雪山的一切都跟青帝有关,甚至是他全盘指使,任何人都逃不出他的算计,包括我在内。
我跟他讨价还价也毫无意义,毕竟这里所有的秘密都是他的,任何成果也逃不出他的魔爪。
我和月亮留在房间里,精神接近崩溃,我们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对抗青帝,就算南亚小国的精锐部队全都在此,我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此前算计了第一领袖,又跟第三领袖联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消灭了第一领袖和所有的党羽,这种计算方式仿佛下棋高手,别人只能连续计算两三步,而他计算了十步开外,接下来不管敌人怎样挣扎,都难逃他的毒手。
我没有向月亮说清楚这一切,但她的悟性很高,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
“叶开,或许我们应该离开了,这里已经变成了鸡肋,没想到就连饕餮寺都毁灭了,那些不死勇士也真的成了昨日之黄花,永远淡出人们的视野。”
我相信,不是到了极度失望的情况下,月亮也不会这样说,最初她陪着我来到大雪山,信心满满,斗志昂扬,如今仿佛已经被人抽去了精神,只剩下躯壳。
对于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来说,江湖风波混乱不堪,她以为能够轻松就立下大功,实际上根本不可能。
到了这时候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叶开,我们能不能再次进入山下的迷宫,搜索那些失踪者,如果找到他们,哪怕是找到一个,也可以把他带回去,作为我们的交代。”
她的想法当然是好的,只是我对此也不抱希望,迷宫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想象,它不是平面的,也不是立体的,而是很有可能成为四维,或者五维的世界。
人类现有的物理学知识,对于四维世界的认知太肤浅了,根本无法拿来使用。
我更担心的是,我们进入迷宫最后就变成迷宫的一部分,也成为失踪者,跟打来电话的失踪大亨,一模一样,到那时就是真正的崩溃和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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