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娴熟的盘着慕情垂涎至今的八棱盒,一身从头到尾都绿的冒泡,今日格外显得有些骚包。
这不是半月前身受重伤被娇玲渡拖下去医治的司凡南,还能是谁?
光听那一嘴皮子煽动人心的话,就已经开始是让原本静默不语的众人心里隐隐升腾起愧疚。
同时,更多的也是让这些人开始纷纷应和起了“愿闻其详”...........
“凡兄,你好啦?!”
慕情自司凡南回来之后是一回都没见着过,即便是去探望,也都以娇玲渡说司凡南正在静养不适宜探望而婉拒。
今日一见昔日里活蹦乱跳的司凡南,慕情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司凡南朝着慕情点了点头,笑了笑,十分不厚道的伸手指指点点道。
“慕兄,这几日不见,你怎得就从男子变成了个黄花大姑娘?我一听就觉这其中必是有隐情,就以当初身在不夜天众仙门嫡系子弟被当做人质来说,是慕兄大义果敢牺牲,我等后辈血脉才得以延续至今,不然今时今日,仙门传承日益凋零,哪里还有今日众人齐聚共讨妖灵祸事一景?”
声音悠悠扬扬,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的本意十分耐人寻味道。
“就这样的慕兄,即便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这等壮举,也是我辈值得尊敬,值得感恩回报的,我等修道欲以成仙数年,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忘恩负义这四个字,怕是要背在身上直到死了。”
作状叹息,自责自我否定,谁人听了都不由自主的低了低头。
“是啊,南吟仙尊说的不错,我儿若不是得慕公子当初所救,怕是我门现在早已...........”
“没错,我等都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只是前有季月遥实为女子与煞共舞祸害天下一事着实让我等对于女子修仙承载诸多不满,自两百年前九华天女子家主毁害仙门传出女子不宜修仙的风气,这根深蒂固的想法,早已扎根我等老一辈数十年...........”
“嗯,我觉得应该听一听慕公子想要说些什么,算是回报当初慕公子的恩情,也算是为九华天传来的风气,理一理歪风了.............”
司凡南不愧为最强嘴灵,慕情暗暗朝着他的方向感激了一眼,毕竟司凡南是早在地漏中的时候就知她女子身份一事。
当下故作不知情说出这么些话来,不是再帮她,那还能是什么。
司凡南听到了慕情嘴边传来的谢谢,远远口语而来,抛着令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的媚眼,十分义正言辞道。
“慕兄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好兄弟有难,岂能不帮?
得到了众人的肯定,慕情不再看向司凡南,而是转身朝着众人讲道。
“在场的大多都是长辈,想必对于清修会的规矩,都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吧。”
虽是疑问,但却是肯定。
毕竟就连修仙的三岁小儿都知,清修会是不准女子参加的。
慕情接着道:“百年来女子修仙一直不备受重视,甚至可以说,许多仙门都拒绝收入女弟子入门,这不仅让诸多根骨绝佳的女子错过了最好的修炼时机,更是耽误了多少可以创造杰出的人才市场
在这里,对于仙门中女子修仙不备受重视一事慕情不予多说,这风气是从九华天传来的,而仅仅就只是因为九华天吃亏在了一介女子手中。”
多多少少是有些嘲讽邀月只因自己栽了一个跟头就连坐天下女子修仙一事,但也同时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直以来的盲目跟风,有些迂腐,甚至是可笑。
转而又说起清修会的事,慕情她道:“因为这一不成文的规定,清修会历来只有男子参加,但是剑术之修仅仅只能在于男子手中吗?不是,谁说剑术之修只会在于男子手中,所以我不服,当初为了能够证明女子剑术一样可以得到肯定,我便着了一身的男装,参加了清修剑展。”
说到这里,慕情环顾了一周在场的所有人,此时因为听闻慕情她承认了女子身份一事,已经有许许多多本未前来参加会议的仙门子弟开始陆陆续续挤进了人群之中。
那些少年的眼里有着震惊,有着不解,有着被欺瞒的愤怒,有着信仰垮掉的失望。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听一听站在大殿内,那一抹众人早已熟悉的红衣之人,到底会说些什么。
也许是一抹红慕公子昔日里的光芒仍在,众人并不想就这么否决一个人,也许他们心中所想的疑惑,也同那正中的人一样。
总之原本很少出现在众仙门弟子聚集的仙门女弟子,也比以往多了数倍。
谁人也不知是从哪里出来的,但今日的女弟子,就是格外的惹人眼。
慕情覆手而背,一身英姿飒爽,难以想象,这一直长相绝美做事潇洒且不羁的男子,是出于女子之下。
“女扮男装,我本不想这般,但是我曾求过师尊,曾询问过诸多主办剑展的长老,不知当初的那几位长老还在不在,不知你们可曾记得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向着你们跪地数日只求登上一次剑展的机会?”
叶枫眉宇间不经意的动了动,这是他不曾知晓的事情,一双暗沉的眸子里,透出说不出的心疼。
随即以他之姿,以仙尊之态冷冷的看向了左侧一排的长老位置,那眼神,无声在询问。
听闻了慕情的话,又得到了叶枫的眼神,当即就有几个年过半百已经奔古稀的长老站不住了。
惊愕之中更多的是有着哑口无言。
其中一个长老面带愧色,但为人还算是正直,喃喃而道。
“回想慕公子成名的那年清修剑展,的,的确是有着那么一个小姑娘,在剑展一月之前恳求了很久...............”
但最终因为他们的一句“规矩不可破”,终究是没有同意那个姑娘的请求。
说是冷面,他们那时候是心冷人也冷。
因为在他们眼里,女子本就是不可以修仙的,更别提出现在清修会上,还要剑展视人。
话说到了这里,在场的诸多女弟子开始忍不住了,有胆子大或是早已人了许久的姑娘站了出来,十分委屈道。
“都说清修会是如何如何的精彩,如何如何的了得,身为女弟子,我们也就只能从各位师兄不情不愿的透露中得知一二,即便是那般,我们都觉得清修会一定是仙门之中最热闹的集会了............”
“谁都不曾想过同为修行数十年,同练一门剑法,为什么付出的同样多甚至更多的我们,就是不准前去瞻仰?”
“即便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我们并非奢求在众人眼前施展剑术!”
“常年闭塞与山门,同样的师兄弟都可下山,而我们女子就是不能!倘若出门被别的仙门认出来了门派,事后还要取笑与仙门,令仙门不耻,乃至无缘无故的就惩处我们,我们错在何处?”
“仅仅只是因为生来就是女子???”
一个个仙门女弟子站了出来,诉说着她们那从不被重视的心声,说着她们现如今在这人人向往敬仰的修仙界中,那无比昏暗的一面。
原本又要阻止这些女弟子“胡说八道”的,但是一人之嘴尚且好管,数人之嘴那边就是无可去管。
诸多家主长老脸色铁青,这是在他们绝对的权威之下,挑战他们。
但同样的,她们说错了些什么吗?
难道每一个男子不是女子而生?难道这天地下没了女子,他们照样还能繁衍生息??
慕情听闻仙门女子心声,心中本就悲哀,回眸看向上方,最为权威的鼎仙尊身侧,发出了灵魂质问。
她道:“承蒙西仙门教诲让我得知修道者修身养性,修的是身,也是心,我记得仙门传记的第一页上就写着一句话,那便是‘修者一视同仁’,我记得佛经中的一句话‘众生平等’,但是我却从未见过如今的仙门之中,有着同等对待,究竟是人错,还是天错?”
天错是不可能的,谁都不会认为天有错的那一天,即便是有,也不是当下。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人错了。
顾仁铭对视上慕情的眼睛,面对如此毫不避讳之言,亦如初雅轩阁内的不悦,但是却有透露着那隐隐包含的赞赏。
这个姑娘从一开始就顶天顶地顶他这个人人尊敬的一代宗师,虽说口中的话都是大逆不道,但是她逆的,也无错。
翼家主站在一旁眼见着事情的重点开始有些偏移,不得不硬着头皮,顶着诸多不忿中女弟子的言论,强行拉回正题道。
“所以慕情,这就是你欺瞒天下之人的说辞吗?”
众人注意力纷纷回来,再次看向慕情。
而慕情却是摇了摇头:“不是说辞,是无奈。”
抬眸看向那些女弟子,心中的确惭愧道:“我只是想剑展罢了,却不料得了一抹红的称号,也怪我生性不羁,喜爱随处斩杀妖邪,后来斩了无面首,被迫让世人都知道了苍穹的慕公子。”
翼家主冷笑:“即便是被迫又如何,谁人也不能天天去强迫你慕公子现世,你大可不必再用慕公子身份便是,可你却还是选择继续用着慕公子的身份招摇,这难道不是有意而为,难道也还是被迫欺瞒众人??”
虽然翼家主这个人看起来不怎么地,但是说起话来还是有据有理的,这么问,的确找不出纰漏。
清修剑展的确是被迫无奈,尚可以选择原谅,但后来剑斩无面首又出现在雅轩阁,又算的是哪门子的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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