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些!”唐赵氏慈爱的看着唐城,唐贵蹲在地上抽着旱烟。唐贵曾无数次对自己说,若是见到了这个忤逆子,该如何的收拾他。可甫一见面,唐贵那一腔郁忿便烟消云散。
“父母大人,孩儿不孝,离家三载,毫无音信。”唐城推桌而起,来到唐贵身前,推金山,倒玉柱,轰然跪倒。
唐贵尚未来得及说什么,事实上,十分老实的他也不习惯面对这种场景。唐赵氏唰的一声来到唐城身前,便要将他搀扶起来,纵然唐城有万般不是,在唐赵氏心中,他仍旧是最好的儿子。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是为了求仙得道,如今你回家了,我们一家老少团团圆圆的比什么都强!”
唐城没有提起他摆脱姚满仓回家报信的事情,这些话说来无益。如今看来,姚满仓必然是在路上出了意外,这便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唐贵也道:“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村头你二叔已经做了爷爷,我却连媳妇都还没见着,这可不能再耽搁了!”
唐赵氏狠狠的拍了唐贵一巴掌,怒道:“刚见面,说这些做什么?”唐贵一见唐赵氏发怒,立刻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
唐城并非一人回家,心月狐相伴而行,花无邪自居侍女,跟在身后,再加上龙珠儿先前赶回,这小小的院落中,便有两位绝色。
花无邪本也算是一个美貌妇人,眼角眉梢暗藏的那股撩人的风情为她加分不少,当年在横断山脉,花无邪也算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可是和心月狐放在一起比较,她便只能沦落成女仆一流。而心月狐和龙珠儿相比,更是逊色一筹。
唐贵对自家儿子有几分本事很是熟悉,在他看来,这花无邪便是心月狐的仆佣,这龙珠儿和唐城也只是泛泛之交,非分之想那是不敢有的。
唐赵氏却不同,每一个儿子在自家母亲心中都是最英俊潇洒,顾盼生雄的,天王老子的女儿也配的上,她的烦恼只在于在心月狐和龙珠儿两者之中,挑选那一个为好呢?
这的确是一个恼人的问题!
和龙珠儿十分的客气多礼不同,心月狐对唐城心中有愧,便补偿到了其父母身上,刚一进家门,心月狐的嘴巴上就像抹了蜜一般,加意奉承,将唐赵氏哄的团团转。这一点为她加分不少,使得心月狐容貌虽不及龙珠儿,可却叫唐赵氏十分称心。
将唐城从地上搀扶起来,一家三口相视而笑,芥蒂全消。就在此时,篱笆门外,一人大喊道:“唐老哥,小弟我谢罪来了!”
众人一看,只见里正姚清带着几人拎着五色点心,时鲜果品正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口。唐贵心下纳闷,两家虽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也算得上素无往来,姚清这是何意?
唐城却是心知肚明,他救了李毓秀母子一命,在姚清看来,这正是救了他的孙子。老人家向来是疼爱孙子,何况是长孙?这不,刚得到消息,便赶着来道谢嘛!
唐贵上前将篱笆移开,姚清走了过来,先是一个长揖,满脸喜色的道:“老哥,最儿那兔崽子回来了,还带着一媳妇,最后还带着一大胖小子。我老姚也有孙子了,最儿说这都是令郎的功劳!”
“啊?”众皆愕然
“若非令郎伸手相助,我家媳妇差点就一去两条命了,这等大恩大德,我姚家是下辈子呀还不清了!这点礼品老哥您先手下,以后有用得着小弟我,只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皱一皱眉头就不算英雄好汉!”姚清将胸脯拍的震天响,把从戏文中学到的台词背的流畅无比。
唐赵氏顿时觉得扬眉吐气,脸上笑得如一朵化开。
自从姚最中举之后,虽然乡亲们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可还是不可避免的拿唐城和姚最相比,然而这一次他们的口风却是掉了个,不说将唐城贬的一无是处,也绝没有什么好话。
可那有怎样?自家的儿子一回来,便救了姚最的儿子,他老子就算是附近的大地主,还不是巴巴的要赶来道谢!
唐贵干巴巴的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救人那也是应该的,老弟你上门来,必定有你的一双碗筷,先坐下吃饭再说。提什么礼品,就是太见外了!”
姚清见唐城家里也是客满,也无意多做打搅,再说,自家的孙子怎看也是看不够,还是尽快回家再说。
拍了下胸膛,姚清低声说道:“徭役的事情,兄弟我来想办法,老哥你只管放心就是!”唐贵一喜,这可去了他心头的一件大事,点了点头,尽在不言中。
大唐朝立国数百年,这徭役一事早已败坏的不成样子,稍微富余些的人家,只需出一点银子,自然有人愿意出头顶替,姚清想的正是这个门路。
一顿饭吃完,晚霞尽去,月上柳梢。心月狐抢着去洗刷碗筷,唐赵氏笑眯眯的跟了过去。唐城不知道心月狐这是何意,不过他无论怎么看,对自己都无甚坏处,便随她去了!
饭后,唐贵一搭一搭的抽着烟,对唐城说道:“听说你如今也入了什么剑斋做弟子,我想有些话也应该告诉你!”
唐城纳闷的问道:“什么事?”
唐贵的脸孔隐藏在烟雾之后,慢慢的道:“一年前,唐不归的家的非凡声称和你有仇,一拳打垮了我们家的房子,幸好当时我和你妈都在不在家,侥幸无事,后来还是仙儿出手为我们解围,否则,只怕小命不保!你没看我们住的房子都是新的吗?这都是我最近才盖好的,原来我们可是借住在姚夫子家里的!”
唐城的脑门轰然一震,热血上涌,接下来根本没有听到唐贵在说些什么,额头上的青筋祭炼暴跳,喃喃自语的道:“那混账安敢如此!”和唐非凡恩恩怨怨的一幕幕在唐城的心中闪过,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死对方,可两人毕竟是同乡,如何下得了杀手,谁知这一时心软差点铸成千古之恨。
姚仙儿妙目流转的娇俏形象跳入唐城的脑海,这个精灵般的少女是唐城少年时最美好的回忆,如何能够忘却。
呆了一阵,唐城心中激荡,一会儿是咬牙切齿的要将唐非凡碎尸万段,一会儿又是想起了姚仙儿的嘿嘿傻笑。
唐贵摇了摇头,走进了屋内,不在理会于他。
星月无声,过了一会儿,龙珠儿走来,扯着呆呆的唐城离开了院子。等出了篱笆院墙,唐城方才清醒过来。
除了微弱的星光,天地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农人们忙碌了一天的农活,早已累的直不起要来,早早的便睡下了。整个青姚村,除了偶尔响起的犬吠声,一片的沉寂。
唐城和龙珠儿慢慢的走出了村子,来到了荆溪河畔。秋虫或许是知道时日无多,开始疯狂的展现自己的歌喉,做生命中最后的狂欢。
荆溪河畔留下的是唐城的少年情怀,而此刻他身畔的佳人却是龙珠儿。两个少女的形象走马车一般在他的脑海中轮换,少年的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意。龙珠儿大着胆子来到唐城的家乡,这种行为在俗世中堪称惊世骇俗,哪怕对于一个龙女来说,也是过于大胆了。此刻,唐城就在身边,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心如鹿撞,用这个词来形容龙珠儿的状态,再恰当不过了!
【他会不会看清我呢?应该不会吧,毕竟在南海,我们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忽然,荆溪中翻涌出一个巨大的浪花,唐城脸色一凝,妖气!
唐城曾经数次进出横断山脉,对于妖气非常熟悉,但这股妖气中另有一种令万物臣服的龙气,非常古怪!
难道是即将化形真龙的蛟龙?
蛟龙是龙族亚种,若是到了化形天劫之时,他翻动水势,两岸必为泽国,青姚村势必死伤惨重。
唐城看了眼龙珠儿,她的脸色也很奇怪,显然也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唐城连真龙也是不惧,何况区区亚种?
冷笑一声,唐城正要出手,突然龙珠儿拉住了他,摇了摇头,道:“我来!”龙珠儿服下造化丹之后,元丹已成,此刻正是跃跃欲试的时刻。无论是什么水族,都难以和龙族在水中争锋,只是龙珠儿却不愿在这个浅水中战斗,双手一抖,一对儿匕首握在手中,正是流波双刃斩。
娇叱一声,龙珠儿飞临荆溪中央,双刃轻轻一个交击,悦耳的轻鸣声中,荆溪宛若沸腾了一般,雪白的浪花不停的向上翻滚起来。似乎觉得有些不对,那怪物猛然向上游冲去,想要逃脱。
可龙珠儿正是要他露出行藏,流波双刃斩在空中画了一个圆,那个萤光闪烁的圆轻飘飘的落下,速度却是快极。
颤巍巍,亮晶晶的圆环恰到好处的坠落在荆溪上,三百丈内的水势刹那间为之一空,那个正疯狂潜泳的家伙顿时坠落在河底。
那并非是什么怪物,竟是一个全身披挂的人,只是他身上尽是不可抑制的妖气。唐城轻喝一声:“何方妖魔?”
“你,你们素什么人?”这妖怪的胆子很小,而且连话也说不大明白,这便非常古怪了。一般妖怪要修成人形,需要数百年的积累,而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们变的阴险狡诈,奸猾多疑。
龙珠儿喝道:“你身上的盔甲,哪儿来的?”
“捡的?”
“这明明是龙宫之物,你从哪儿偷来的?”
这妖怪虽然连话都说不清,可也知道‘偷’不是个好字,顿时激动起来,大声道:“我,我从那边,那边的洞里捡来的,你才偷。”
龙珠儿探手一抓,便将这家伙从河底拎了出来。这时,滔滔荆溪澎湃而下,在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中,再一次将河道淹没。
“前面带路!”龙宫的器物失窃,这可是极其少见的,龙珠儿对此好奇心大增。这妖怪也知道自己绝非对手,乖乖的给两人带路。
唐城没有水遁法诀,便又取出望月犀珠辟水而进。在荆溪河底顺着一条水洞向北而去,黑黢黢的洞里阴森而冰冷,走了不知多远,忽然众人的眼界开阔起来。
那是一个硕大无比的石洞,一条蜿蜒数里的巨龙匍匐于此,岁月的侵蚀下,这巨龙只剩下斑驳的金甲和一身骨架。
唐城和龙珠儿俱都去过龙墓,可没有一条巨龙可以和此处的巨龙比拟,即便是只剩下骨架,也给人一种比高苍天恨未穷的感觉。
“盔甲就是在这儿找到的!”那妖怪指了指巨龙的头部,三人赶到之后,龙珠儿左右看了一眼,喝问道:“龙珠呢?”
那妖怪结结巴巴的道:“龙,龙珠?什么是龙珠?”
龙珠儿伸出食指当空一点,元气立刻凝结出一个荧光闪烁的圆球,指肚大小,在空中飘浮不定。
那妖怪一看,恍然大悟道:“你是说着这个吗?”他也跟着一吐,一粒龙珠飘了出来,这一粒龙珠比龙珠儿幻化的那个要大三五倍以上,但却没有龙珠儿的那般晶莹剔透,反而显得有些浑浊。
龙珠儿脸色一变,杀机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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