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雪倒也没说别的，就问了那枣儿一句，“你可知，就算这事儿是大云侧妃指使你干的，大云侧妃难逃责罚，而你，也同样难逃责罚。”
原以为听了这话，那枣儿多少能有一点儿心虚，却不想，她只是一脸伏罪的样子，说道：“奴婢自然是知道的，既然太子妃都让人将奴婢带到了这儿来，想必已经调查清楚了，所以奴婢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更没有想过还能逃脱责罚。”
苏浅雪很是意外，看着那枣儿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倒是挺钟意这样的，只可惜，是他人的帮手，不然，若能为己所用，倒也不失为一股很好的助力。
云曦梦也不傻，自然也听出了苏浅雪这是有意在帮她，虽然她很奇怪，为什么苏浅雪会有这么好心帮她，但是，她现在首要的是保住自个儿这条命，至于其他那都是后话。
只可惜，就算苏浅雪有意帮忙，可这个叫枣儿的宫女，好像有点油盐不进，一副视死如归，非要拉着她下水才甘心的样子。
她着实有些头疼，“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在这污蔑我，是谁给你的这个担心，让你在这胡说八道！”
枣儿依旧不惊不急，“侧妃，事到如今，您还妄图争辩什么，认了吧，您要瞒是瞒不住的，就算能瞒得了一时，可也瞒不了一辈子啊，这不，被太子妃抓了个现行吧，奴婢早就与侧妃说过，要侧妃收手，不要再做这些不光明的事儿了，可侧妃不听，说恨死太子妃霸占殿下，想要找到机会，扳倒太子妃，又说见不得其他女人跟您一块儿争宠，所以也要她们死，可这纸是包不住火的。”
云曦梦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这枣儿竟然还在这胡编乱造，说的煞有其事，这是怕她的罪不够大，想要多给她揽一点么？
她赶忙跪向苏浅雪，“姐姐您可不要听她胡说啊，妾身哪里曾说过这样的话啊。”
就算有，也只是在心里说过，就算不是在心里说的，那也是对着珠儿说的，她认都不认识这枣儿，又怎么会跟她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么。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证明自个儿的清白呢？
苏浅雪看着那枣儿，想笑。
不是嘲笑，而是喜欢的笑，这枣儿也是很豁得出去了。
这样狠心不手软的宫女，她倒是真的很喜欢。
不过，这样的宫女，得抓牢，不然一旦没抓牢，很容易被反噬，这样的宫女能对别人这么狠，以后若是闹翻了，自然也能对自个儿的主子一样狠。
凡事都有利也有弊。
“行了，都不要再说了，争论了半天，虽然这枣儿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但也不能全凭她一张嘴说，不过这沐儿也的确是死在枣儿的手上，先不论这大云侧妃如何，但这枣儿杀了人，自然难逃一死。”
枣儿看向了苏浅雪，“奴婢认罪，奴婢自知害了人，所以没想过能逃过一劫，但是，奴婢发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真的是大云侧妃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奴婢真没有说假话。”
苏浅雪微微眯起眸子，看来这枣儿是真的不想活了，而且，还想死之前拉云曦梦垫背呢。
云曦梦恨恨地看着那枣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作甚要这样冤枉我，你这个贱人，你作甚要这样冤枉我，我死了，你能有什么好处，你不一样要跟我共赴黄泉！”
“奴婢不过贱命一条，黄泉路上能有侧妃陪着，也不枉此生了。”说完，枣儿又看向苏浅雪，“太子妃，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真的没有欺骗太子妃，还望太子妃能严惩不贷。”
云曦梦再也不能淡定了，她冲过去掐住了那枣儿的脖子，“贱人，你敢冤枉我，我掐死你！”
苏浅雪拧了一下眉，“蓉儿，快去拉开大云侧妃。”
“是。”蓉儿赶忙过去，使劲儿将云曦梦拉了开来。
可云曦梦不死心，还想要去掐枣儿，蓉儿一人拉不住，对着珠儿喊道：“你还不快过来帮忙拉着你家侧妃，在那儿发什么呆！”
珠儿被蓉儿一喊，才回过神来，忙过来帮忙一块儿将云曦梦拖开。
枣儿这才得以喘气，“侧妃，您这是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么？”
苏浅雪一直在观察着这枣儿，只等着蓉儿和珠儿将云曦梦拉开之后，她才说道：“先将大云侧妃送回寝殿去。”
“是。”珠儿和蓉儿一块儿才将云曦梦给拉走。
殿内，只剩下苏浅雪和枣儿俩个人，枣儿还跪在那说道：“太子妃，奴婢自知有罪，其实自从将沐儿推下井里之后，奴婢就一直忐忑到如今，如今事情败露，说实话，奴婢反倒是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还请太子妃严惩奴婢，只是奴婢认为，到底，奴婢只是个奴才，不能不听主子的吩咐，这事儿，还是大云侧妃太恶毒，奴婢只不过是帮凶。”
苏浅雪也没打断她的话，任由她把话说完。
枣儿接着说道：“当然了，奴婢不失为自己开脱，从一开始奴婢就认罪了，不管太子妃如何处置奴婢，奴婢都没有怨言，只是奴婢觉得，大云侧妃心怀不轨，太子妃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了，不然以后，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再次威胁到太子妃的安危可就不好了。”
“你倒是挺会替我着想的。”苏浅雪笑着站了起来，然后朝枣儿走了过去。
枣儿低着头，“奴婢只是不想太子妃被有心之人害了而已。”
“那什么是有心之人，你，算么？”苏浅雪停在了枣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枣儿没有抬头，而是看着苏浅雪的鞋面，心里在揣测着苏浅雪话中含义，“奴婢……当然算了，奴婢帮了大云侧妃做了坏事，害了人性命，这不是无心之失，而是有心之举。”
苏浅雪蹲了下来，“看着我。”
枣儿敛了一下眉目，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浅雪，“太子妃……”
苏浅雪始终面带微笑，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你老实说，是不是与这大云侧妃有仇？”
枣儿愣了一下，“……太子妃说的哪里话，奴婢不过是个下贱奴才，怎么会与大云侧妃有仇。”
“可是，从你来时，到现在，我一直有注意你看大云侧妃的目光，那恨意，你倒是想藏着，可还是被我看见了。”
的确，苏浅雪可不是在忽悠这枣儿，从这枣儿来时，她就看到这枣儿在看云曦梦时，眼带仇恨，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这枣儿能如此不顾自己生死，非要置云曦梦于死地了。
所以，这会儿，其实也是想要趁着殿内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询问一声。
这枣儿虽然没有承认，可是她那反应已经告诉了苏浅雪，的确是有仇恨的。
“太子妃……怕是看错了。”枣儿又低下了头去，不敢再与苏浅雪对视。
“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这样，我就能随意处置你了。”苏浅雪说着，便站了起来，“其实，我是想留你一条命的，我在这宫里呆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宫女，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枣儿蹙了蹙眉头，“太子妃说笑了。”
“我像在说笑么？”苏浅雪又走回到位子上坐下，“不过，我也知道，一仆不能侍二主，虽然你与这云曦梦之间有什么仇恨，所以你想她死，但，这也得有人给你安排，不然，就凭你一个人，是不能这么顺利的。”
枣儿一双手搅在一起，一直从容不迫的她，稍微有些紧张了。
苏浅雪一直观察着她，“你不用紧张，我不是在逼你交代出你的主子是谁，我只是单纯的在挖墙脚。”
“……”枣儿一时间竟然是无语了。
头一回听到挖墙脚的，还这么理直气壮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你若真想报仇，就这样的方式，根本伤不了她多少，既然要报仇，当然得一击即中，要她永远翻不了身才行，不然，都是白费。”苏浅雪又说道。
枣儿依然沉默，她若回应了，那也就是承认了她的确是跟这云曦梦有仇。
苏浅雪见她不说，于是也跟着沉默了起来，她在想一件事儿，到底是谁想要这样害云曦梦呢？
枣儿的主子，肯定也是恨不得这云曦梦不得好死了。
可是这东宫的女人，不都是互看不顺么，毕竟都是要抢同一个男人，自然谁也看不惯谁。但正因为彼此间的恨意都是一样的，唯一不一样的是，这云曦梦是与妹妹同时嫁给了东方清恒。
要说怨恨，姐妹间的怨恨应该最大，自己的亲姐妹跟自己抢男人，那种恨，可比对其他人的要浓厚多了。
所以，苏浅雪觉得嫌疑最大的，肯定是那个看似闷不做声比云曦梦看上去还要乖巧的云婉儿。
为了证明一下，她猜的对不对，她决定试一下，于是又将目光投向了枣儿，笑着问道：“这小云侧妃也真是狡猾，她想的可不是一石二鸟，怕是想要一石三鸟吧，既害了我，又害了李夫人，如今还能陷害大云侧妃，当真是好计谋，只可惜……力道不够，导致后劲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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